“紧张菜啊,没做过,万一炸了你厨房怎么办。”
喻文州终于把那个结给解开了,闻言挑了挑眉:“你还挺为我着想的,我都有点感动了。”
“那是,不过我跟你讲我的心路历程啊,我觉得虽然前方有困难,我们还是要激流勇进迎难而上,要对自己有信心,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失败了,也不过是会炸掉你一个厨房嘛!我们喻百万根本不care!”
“我跟你讲B市这个地段一个厨房也差不多百万了。”喻文州一边盛饭一边说。
“队长你怎么跟大眼一样也开始关心房价了,你要永远当一个爱与梦想的少年知道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喻二百万了,买完厨房买厕所。”
“……”喻文州白他一眼,“少天还真高看我啊。”
黄少天啧啧道:“你自己说的,做人就是要盲目相信自己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
黄少天还在洗手,喻文州站在桌边夹了一筷子茄子煲,下锅太久了一点,刀工也不够好看,茄子的样子看着有点凄惨,不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他突然有点满足,不知道是满足于今天的晚饭,还是满足于做晚饭的人。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黄少天擦干净手出来,被喻文州盯得有点毛骨悚然。
喻文州捂着胸口:“我看看我有没有心跳加速。”
黄少天饶有兴致:“有吗?”
喻文州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黄少天眨了眨眼睛,突然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喻文州,搂着他的腰用力地把他抱离地面快速地原地转了两圈半。喻文州被他吓得惊呼一声,差点带翻了椅子:“你干嘛??”
黄少天放他下来,自己先喘起了气,哈哈大笑:“现在加速了吗?”
魏琛离开蓝雨的时候悄无声息。
在二赛季蓝雨征途结束之后的某一天,魏琛就从俱乐部消失了,行李不见,电话换了,QQ再也没上过线,难过潇洒又决绝。
黄少天气得在寝室里砸东西,再流着眼泪把滚到喻文州那边的残骸踢回自己这边来。喻文州开门进来的时候看着黄少天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地板上乱七八糟的全是杂物,自己这边倒是干干净净的。
他叹了口气,把打包的晚饭放在黄少天的桌子上,又过去那边帮他收拾。
过了好一会儿,裹着黄少天的那一团被子里突然发出了声音:“你为什么不说话?”
喻文州说:“你想我说什么?”
“说魏老大真是个混蛋,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以为不告而别很帅,其实逊毙了。”
喻文州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他没有。”
黄少天拉开了自己的被子,才看到喻文州在帮他收拾东西:“你别收,就乱着吧,我本来就很乱,学那个老鬼的。”
喻文州停了手,指了指桌上的晚饭:“吃点东西吧。”
寝室里保持了好一阵的安静,黄少天从床上坐起来,坐在床边上,声音里还带着很重的鼻音,蹬着拖鞋盯着地板。
“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然后不说一声就走了。”
喻文州接不上来话,只能沉默以对。
“喻文州,”黄少天突然叫他,“索克萨尔以后是要给你的吧?”
“嗯,是吧。”
“你可以打得像魏老大一样好吗?”
“我会努力的。”
“你可以跟我一起给蓝雨拿冠军吗?”
“一定可以。”
“拿了冠军给那个老鬼看,叫他跑。”
“好。”
黄少天抬起头来看喻文州,他其实一直很不理解:“喻文州,为什么你每次都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魏老大就这么走了,打这个游戏就是这么残酷,你还能这么相信自己吗?”
他想问,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你有没有像我这样害怕。
他说:“算了你不用说,我知道因为你心理很强大。”
“不是啊。”喻文州笑了笑,说,“我只是觉得,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相信我了吧。”
第四章
二赛季进蓝雨训练营的小学员们最终只留下两个,一个黄少天,一个喻文州。
黄少天去送两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同期离开,男孩子们故作淡定地跟他像平时一样打打闹闹聊天扯淡,终究还是在进火车站的分别时候难过地红了眼睛。他们祝黄少天加油成功,然后一个哽着喉咙说以后也会一直当蓝雨的粉丝的,一个赌气说以后再也不当蓝雨的粉丝了。
行李箱被他们拖在身后,带着匆匆的噪声随着主人一起走远了。黄少天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前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路过他,庞大的火车站像这座城市的一扇门,他又想着魏琛走出这道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一个人,也没个人来送他。
黄少天皱着眉头,原路返回坐上了回俱乐部的地铁。他不是G市本地人,来了之后又专注窝在俱乐部打游戏,对这个城市其实只能把握几个点几条线,直到出了地铁站往俱乐部走,周围的景色才渐渐熟悉起来。
终点是他最最熟悉的蓝雨俱乐部,队徽在阳光里熠熠地反着光。他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大门,几乎是跑着上了二楼。训练室里就喻文州一个人,背对着黄少天,正操纵着角色在游戏地图里走走停停。
黄少天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看到喻文州手边放着笔和他的硬皮笔记本,一边指挥着角色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黄少天看他的电脑屏幕,隐约地猜他一会儿可能是在观察地图的光线和地上的阴影,一会儿是在记录周围的地形和植被,一会儿黄少天实在是看不出他在干什么了,只见他托着侧脸对着电脑陷入沉思。
训练室里只有电脑运行的声音,遮掩住了他们的呼吸声,黄少天在这样的掩护里渐渐平静下来,很奇妙,喻文州仿佛自带一种安定人心的气息。
“他们路上顺利吗?”喻文州突然开口。
黄少天被吓了一跳:“你知道我回来了啊!嗯,到火车站都很顺利。”
喻文州转过头来笑笑,点了点头,又转回去对着电脑屏幕了。黄少天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开了电脑,等开机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看着喻文州:“嗨。”
“嗯?”喻文州看着他。
“就剩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喻文州突然伸出手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是啊。”
“喂!你对前辈干什么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你才比我早来几天,我可比你大了半年啊。”
“啊?你比我大啊??”
“你才知道啊?”
“你不是很擅长观察地图吗?你发现没有,”黄少天问,“这树上多了一个鸟窝啊。”
他们正站在夹在训练营与俱乐部大楼之间的院子里,喻文州走过去跟黄少天一起站在树下仰起头来往上看,早晨温和的阳光被树荫筛作碎屑,枝桠的交叉处垒着一个小小的鸟窝,鸟主人好像不在。
“你不会想爬上去掏吧?”喻文州揣测他,“别了吧,不太友好,也怕划了手。”
“我在你心里都是什么人设啊……”黄少天憋着笑抱怨了一句。
“动若脱兔,静……没有静的时候。”
“嘶——喻文州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啊,你是不是欠PK——”
喻文州笑着后退几步,转移话题:“你说这是什么鸟的窝?孵出来是什么呀?”
“燕子?麻雀?鸽子?乌鸦?喜鹊?”
“你也提供太多选项了吧,哪有你这么猜的,你还知道什么鸟?”
黄少天仰着头憋了半天:“反正总不会是鸡鸭鹅吧。”
他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嗤笑,正想转过身去跟喻文州战个痛,却突然听到了让他吓得浑身一震的声音。
方世镜从俱乐部二楼的走廊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院子喊了一声:“少天,又被我抓到偷懒了啊,叫你下来做操活动的,你就这么站着啊?你说要跳绳跳了多少下了?”
黄少天缩着脖子从树荫下退出来,心里不服,明明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开小差,怎么就骂我一个人?回头一看喻文州,人家像模像样一套太极拳打着,摆了个白鹤亮翅的造型,冲黄少天微笑了一下。
好脏啊这个人!白皮黑心!
方世镜还在走廊上没走:“你们活动完来我办公室找我,今天训练营有新孩子来,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