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遣楹+番外(68)

作者:凶凶是小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康郡公这个名号自己怎能不知?这三字背后那人的名字,那个让关逡枫夜里叹息不止的源头,晓舟珩在官职在身的这些时日里,一刻不能忘,亦不敢忘。

他怕那铮铮佼佼之人祸乱朝纲,他惧那锋芒毕露之人毁了我朝百年基业,他恐那贸首之雠*之人一出手又将五年前的朝堂动荡在上演一番。

正巧一阵风探入屋中,推开了未关好的门窗 ,那像是一记卯足了劲儿的巴掌,狠狠扇在晓舟珩的脸上,此刻的他胸腔内鼓噪不停,这厢托茶盅的手也是不稳了。

晓舟珩与那面的李终南眼神一对,难遮对方眼中惭怖,一室瞬时风尘静息,二人又几乎是同时的脱口而出:“祝离忧想杀的本就是渺渺!”

作者有话要说:管窥蠡测:guǎn kuī lí cè,指人对事物的观察和了解很狭窄,很片面。

琨玉秋霜:指坚贞劲烈的品质,出自《后汉书》。

剑头一吷:奸 tóu yī xuè,汉语成语,比喻言论无足轻重。出自《庄子·则阳》。

枕山栖谷:比喻隐居生活。

贸首之雠:mào shǒu zhī chóu,解释是形容仇恨极深,乃欲谋取对方的头颅才甘心。

此章晓舟珩内心独白解释了二十九章晓舟珩的疑问(当时他只是怀疑李终南假身份,并未证实),以及五十一章为何晓舟珩自觉李终南在他这处乱了阵脚。

第53章

康郡公不是别人,正是钟不归。

那是先帝封的称号,轮到新帝覃晔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是了,渺渺是钟不归派来监视穆王的眼线。”李终南罕见地抱臂于胸,“有些出乎意料。”

“终南,你说得不错,确实要去问问琋甫才好。”晓舟珩沉吟了片刻,起了身,向李终南伸出手去,“戏做完了,咱们自然也该登场了。”

深秋时节,天越发黑的早了,这一股不详征兆咬着晓舟珩骨髓紧紧不放,他就在这么倏然间敬佩起了这位号称富埒琋甫李佩芷的李大当家,不,应该说还有那位祝二当家。

真是难为沉潜刚克*的两人此番忍尤含垢*。

二人去往之前李终南去过的那个迎客厅,可惜没有人在,灯俱是黑着的,四周除了虫鸣外也听不见任何除那之外的声音,夕晖渐沉,暮云抹匀了西边的半面天际,那头顿时就有了好些衰飒悲风,怆然秋景的意味。

晓舟珩略略往外一探,却是看到了急匆匆背着行囊的画屏。见她似要出府,晓舟珩忙上前拦住一问:“画屏,李大当家在何处。”

画屏瑟缩一下,斜乜着眼:“在房内,今日还未见大当家出来。”

晓舟珩还未应声,只听身侧李终南问道:“你背着家什是去做甚么,这庄里的人都去何处了?”

“李大当家还了卖身契,散了下人。”李终南的声音中参着的是少见的严寒,画屏估计也是吓到了。

“甚么?”晓舟珩来不及细想,旋即就被李终南拉着走了。

李终南步伐很快,晓舟珩差点要赶不上他,好几次都被拽了个趔趄,晓舟珩能看出,他是真的有些慌了。待二人来至木槿叠成堆的小院门口,只见眼前的门是半闭着的,门口的鹦鹉说了那么几句人语,不过晓舟珩没能听清。

倚着门的韩铁衣见到来者,眼皮勉强抬了抬,面无表情地往里让了让。

李韫琋端坐在房内,案前有四个小瓷碗,他抬手揭了青瓷盏盖,正翘着小指从中用小勺将茶末舀出,分到那四个碗中。他听见进门声响,眼皮未抬一下,只是浅浅勾了勾嘴角:“你们都知道了?”

晓舟珩与李终南径自落座于他对面,沉默半响 ,二人盯着李韫琋在那处摆弄着——此刻的李韫琋是常州最胜的乳-妖,而那边望他出神的韩铁衣,则是这常州最懂他的甘草癖。

“东叱,水约莫是沸了,你且去看看。”

韩铁衣不情不愿地撤了目光,又不放心地又打量了一番众人,这才慢吞吞移了步子。

待韩铁衣出去了,李终南冲晓舟珩使了个眼色,晓舟珩清了清嗓子:“关于今日庄上厄事,小生倒是看出了几分玄机——只是不知该从祝二当家身患重疾开始说起,还是祝氏钱庄衰微谈起?”

“阿忧。”李韫琋双瞳涣散,不温不火道,“阿忧真的为祝氏做了很多……”

“祝氏钱庄一直依靠的都是穆王府,奈何二十年前有了镇江杨氏的插足,穆王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后者。”晓舟珩道,“只不过,小生不大明白,为何穆王府弃了祝氏?两方共存了数代,怎就突然撕破脸皮?”

“并非是撕破脸皮,只是单纯发觉了更有利的一方罢了。”李韫琋一垂眼,“杨埭山二十年前,当然这都是阿忧同我讲的,拿到了李氏的把柄。其实也算不上把柄,姑且是二者的相互牵制,但他惧怕李氏寻他麻烦,就投靠了穆王。而穆王知晓那把柄终将有一天会要了李氏全族的命。”

“把柄?甚么……”

“阿忧一直在查,不过这些年也只有个大概头绪罢了。”那边回来的韩铁衣将沸水入碗,有几滴溅落了出来,他伸左臂挡了挡,“这个跟把柄极有可能与瑞和三年的那几件惨案有关。”

听李韫琋这样一说,三人更是瞠目结舌,李韫琋只当是看不见:“嗯,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具体如何,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李终南道:“所以你设计此局,就是由于穆王要对李府下手了?”

“嗯。”李韫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而且,阿忧昏过去的时日越发多了起来。”

晓舟珩点点头:“容小生继续,虽小生不知具体那牵制之物为何,但想必琋甫是发觉了他们动作,没得办法才以镇守庄内为由,引我们入局,自然也是为了引穆王入局——这个局便是庄内祸事——”

“先是应了八少爷的猜测,祝二当家很有可能身体有异,这才发觉了他购入药材的方式。顺藤摸瓜知晓了祝二当家实验火-药导致了鱼尸体残缺,将鱼块运下山去,混入鱼市;为制毒剂将园内花都拔了,加在道人制作的辟邪囊中;为掩两个小厮的炸伤,还让他们真的摔断了腿,不过……”晓舟珩顿了顿,“不过祝二当家并不是为了隐瞒这些罢,他知晓我们能查得到。”

“嗯。”这厢茶也斟上了,李韫琋缓缓将茶碗推至李晓二人面前。

“万事具备,在宴请那日当晚,祝二当家先去后山埋好火蒺藜,等着穆王上门。至于为何如此笃定穆王会来,恕小生妄测之罪,依照穆王的脾性,定是琋甫先前拒绝他了多次,又让人放出消息说那晚在接待他人,依照穆王的脾气怎会允得?自然会登门兴师问罪;顺带看看这庄上究竟有没有厄事。”

“穆王的大张挞伐并非是出于被看低是如何,诚然有,不过更多的则是怕你或是祝二当家与我们通甚么信。之所以小生有此番猜测,完全是由于穆王七月初就对祝二当家态度有失这件事上。”晓舟珩紧紧盯着李韫琋惨白的脸,“想必祝二当家自那时起就知道了些甚么,或是那证据就在祝二当家手上!”

“这就解释了为何那晚穆王为何必须要来府上,他不能确定能让李氏永生永世不能翻身的证据到底是在你身上,还是在祝二当家的身上,那证据是从镇江杨府来的吧。”

李韫琋笑了笑,手指依旧搭在自沏的那茶碗边沿:“绝艳余采,果真是名不虚传。”

“渺渺那日腹痛并非是甚么巧合,她本身体虚,触了有毒剂的酒壶后,自然引得腹痛。腹痛难忍之下才去了雪隐,又因为祝二当家之前实验炸山,故意将那雪隐淹了,所以渺渺不得已才去了后山之处。祝二当家在假山之后,当渺渺过来之时,山也要塌了,他装作护着渺渺,就一同这么去了。”

“我们听了数声类似雷鸣之音,那实际上是在庄上某处的计时罢。而渺渺,如此看来应该是钟大人的眼,为了挑拨钟大人与穆王的关系,你们就想了一计,给我们营造出一种想杀穆王未遂的假象。你也正好能顺势委身了穆王,让他放松了警惕。”

“毕竟若是康郡公死了,远在那边的钟大人首当其冲的便会怀疑穆王为了脱离自己控制,而玩儿了这么一出,如此布局,小生不得不折服。”晓舟珩接过李终南递来的茶碗,润了润口舌,不过才几钟,那茶水已是有些凉了,“其实琋甫与祝二当家绕了这么一大圈,小生倒不觉得只是为了挑拨二人关系,更多的应该是为了拖延罢,只是小生敬谢不敏*,看不清此番迁延是出于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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