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椎把面包递给张宣,对方接过面包,说了声谢谢,然后捧着面包坐到蔡俊凡的位置上,把大脑袋凑到画前面认真地看了起来。
边看还要边评论:“哎,这画的是谁啊?怎么跟你一样帅?”
“这不是人。”
“明明有鼻子有眼的,你看这是眼睛,这两个洞是鼻子,下头还有一条缝······”
白肖很有耐心的解释:“这是素描,你这个描述应该是儿童画,还是抽象派的那种。”
坐在一旁的祝遥椎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那好吧,我承认你画的是卫星天线了。但是咱们学校周围也没有天线啊,那种白色小圆盘带根棍······”
这下白肖终于被烦得画不下去了,他轻轻把铅笔搁在画旁边,抬起头温声细气地问道:“张宣,为什么你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张宣就挠挠头,冲着白肖笑。
白肖又问:“你为什么笑?”
“因为你终于舍得放下那画,理一下我了。”
祝遥椎可以非常肯定地说,白肖的耳朵绝对比刚才红,但他是个好人,所以只是平静地坐在座位上,准备背背书然后午睡了。
然而张宣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发现白肖的那双红耳朵,他笑嘻嘻地凑到画前去看,熟练的好像一个家里有一整个房间安放画作的知名收藏家。
虽然没有看懂白肖的这幅素描究竟画的是什么,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画的线条很凌厉很冷漠,整幅画的色调偏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手头只有铅笔,所以仅能涂上灰扑扑的颜色。
张宣探着头研究了半天,问白肖:“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白肖没理他。
张宣继续说:“不开心的话,吃点甜的能好很多。”
“我不喜欢吃甜的。”白肖放下画,从桌肚里抽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随便翻了一页,然后趴在上面蔫蔫地回答。
“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辣。”顿了顿,英俊的校草白肖又补充道,“狂辣。”
张宣笑了起来。
有的时候祝遥椎确实是挺佩服张宣的,至少仅凭他一人之力,这辈子都不可能挖掘出“白肖喜欢狂辣”这件事。
安静而和谐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等祝遥椎背完下午英语课上要默写的内容,时针已经默默地转向了六,因为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莉莉老师的数学课,而莉莉老师又双叒拖堂了,所以今天班里同学的吃饭时间要比平时晚。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回教室准备午休了。
祝遥椎把桌子上的书挪开,从书包里掏出毛茸茸的小枕头和卡通眼罩——这都是他那位温柔亲切的好妈妈为他准备的,准备快乐午睡。
这时候,一位辣眼睛的男士突然提溜着一大袋零食,欢欢喜喜地冲进教室,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把零食放在前排某位小姑娘的桌上。
几个身处战场边缘的女生首先尖叫起来,就好像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过零食那样。也许尖叫声也会传染吧,很快,全班都叫了起来,有个男生甚至唱起了《隔壁泰山》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并“嗷嗷嗷嗷”地叫了起来。
当然,这个男生特指柳梧栖。
杨宇一把扯过柳梧栖的领子,试图用周围一片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科普:“这姑娘不就是当初军训的时候上台表演的那个吗?就是那个戴小翅膀头箍的姑娘。”
他本以为以柳梧栖的智商,肯定记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但他忘了,柳哥是谁啊?一个有着三十六个前女友的懵懂少男,他一拍大腿,看似痛心疾首实则非常兴奋地说:“没想到就黄河这么个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人,居然还这么长情。”
小姑娘接过零食,懵懂而开心地说:“谢谢!”
起哄了这么半天,就听到一声谢谢,一时间七班众人简直要比黄河本人还急了,不过黄河并没有像大家所想的那样乘胜追击,送完吃的他就回自己座位上去了,一幅无事发生岁月静好的模样,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抖连笔都握不动,祝遥椎几乎就要信了他了。
就见黄河正坐着大喘气平复心情,前面的人突然传下来一包黄瓜味的薯片,正巧白肖也把不知从哪拿到一盒巧克力棒给了他,祝遥椎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姑娘在分发刚得来的零食。
他用巧克力棒的盒子戳了戳黄河,面对他铁青色的面孔,微笑着拱手:“多谢陈哥给小的送来的零食!”
黄河非常伤心,但是黄河不能哭,黄河决定强颜欢笑。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求收藏啦
我,坑王又回来了。
☆、晚自习之后的小吃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高三七班的学生们上完晚自习,沐浴着充斥着孜然、肉香、馄饨等各种食物的香气的夜风,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向了操场的方向。
在夜晚操场的铁栏杆外面,有一大堆的小贩会在晚自习下课后准时来卖各种小吃,这是一中学生们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今天的402-2宿舍的全体成员还是忘记了操场和宿舍不在一条路上呢。
当事人柳梧栖表示:“很后悔,非常后悔,当时就是分不清左和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栏杆已经被翻过了,馄饨也吃了一半了。”
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是什么?如果让这一刻的柳梧栖来说,那必定就是晚上跟室友翻墙出来吃宵夜的时候和班主任一桌。
说话最好听的黄河因为翻不过墙所以回宿舍等吃了,杨宇在大部分时间里就是个呆比,而祝遥椎祝大佬在关键时刻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要他不被自己的馄饨呛死,柳梧栖就算谢天谢地了。
其实唐昱一直都知道学校里有学生会在晚自习下课之后翻墙出来吃宵夜,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第一次来这条街想尝尝小吃就完美的撞上了自己班里的人。
其实学校对晚上隔着铁栏杆买手抓饼或者烤串的同学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家学习辛苦,谁都不容易,能在上完晚自习后来操场溜达一圈,吃点东西其实还挺好的,只要不吃坏肚子校方就当作没看见。
不过当老师的,就算心里再怎么纵容学生,面上还是不能完完全全地表示出来的,唐昱脸色一沉,把刚端上来的馄饨推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班里的这群男生。
瞧瞧这里都坐着些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张宣、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柳梧栖、一直是木楞楞的杨宇,哦,还有自家小课代表,人算是凑齐了啊。
他看着满脸懵逼已经快要当场晕倒的祝遥椎,使出吃奶的劲儿掐大腿才能忍住不要笑出声。
“祝遥椎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句话听在张宣耳朵里大致能翻译成:祝遥椎同学,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吗?吓的他差点当场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大呼:“皇上恕罪,微臣罪该万死!”
此时正在神游天外的祝遥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这件事,他一会儿觉得非常羞耻,只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一会儿又感到心头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可他弄不清楚原因。
“祝遥椎同学?”唐昱在祝遥椎的眼前晃了晃手,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的魂给召回来。用呆滞的双眼看了一眼老师,又环顾四周,动作僵硬地能让张宣听到那阵儿令人牙酸的、骨头和骨头摩擦的声音。
“老······老师,您想吃烧烤吗?对面那家挺好吃的,我去给你买!”
唐昱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本来我晚上也没什么胃口,今天就是突然想吃馄饨,所以随便找了家小摊准备吃上一碗。”
张宣默默低下头,用手掩住快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站在唐老师的视角看,几个倒霉孩子全部低着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面前摆着吃了一半的馄饨,却碰都不敢去碰。他不禁开始心疼这几个孩子,于是双手交叉,把下巴搁在手上,以一个放松的姿态轻柔地说:“行了,这次我就当没看到,你们赶紧吃吧。”
祝遥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猛地仰起头看向老师,眼里闪着两点亮晶晶的光,唐老师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动的他,一时竟无法转开视线。
良久,他突然生硬地咳嗽两声,道:“下不为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