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和Gin还是互相牵制的状态,而Vodka又挟持了「工藤新一」,一众警员一直瞄准着两位黑衣,估算着直接击毙的可能,此时却在James的示意下慢慢放下了枪。
「你们这次不可能逃得掉,Gin,虽然我也不指望你能束手就擒。」Jodie把灰原哀护在身后,目光紧紧锁在男人身上,「如果——」
「不存在任何假设,」男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狂妄的笑,他好似一个天生的犯罪者,残酷到无畏。
「放我下来。」江户川柯南轻声对服部平次说到,声音镇定到不可思议。服部平次愣了一下,顺意把他放到身侧,男孩儿故作害怕的模样,缩到了Jodie身侧……
「生死决定的瞬间,一切微小的事物都可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Vermouth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远眺着落地窗外的夜色。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继续听她说下去。
「眼神,默契,信念……人的意志的所有表现形式都可能决定了结局。而他,亲爱的,我说过的,那颗银色子弹。」她笑了起来,「就算现今他的处境与过去完全不同,但是他身边依旧有可以让他维持强大意志力的东西,他一如既往地笃定,真是幸运的家伙。」
「而且新出现的那个少年,也是同样有意思的角色。总之…」她好似有些惋惜地叹气,虽然她的脸上并无此意。「Gin已经被太多人盯上了,您也许该准备新的爪牙。」
她挂了电话,对面的楼又有一个窗口灭了灯。可是慢慢长夜,总有亮着光的地方,也总有光永远无法到达之处。
「大哥!?」
Vodka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所有警官都放下了了枪,他重新又问了一遍。
「我说了,开枪!!」
枪声响起。
三人称
不知道隔日的新闻里会怎么报道这天晚上的事件——
XXX酒吧的神秘枪战?激烈的警匪对峙?名侦探与多国特工的联合行动?
都不是。
这个夜晚如同过去的所有夜晚一样随着黎明的到来而结束,酒吧内的所有残骸都被清理干净——无论是碎裂的酒瓶、中途退场的客人遗留的食物,还是地上的血迹、一切硝烟的痕迹。照明系统复原,酒架后的暗门重新锁上,桌椅归位,只留下停业休整的挂牌。事实证明如果这些特工、公安、警官…无论来自哪一路,真当要拿出点儿办事效率的时候,成果还是挺让人称赞的。合力将事情盖过,第二日报纸上寥寥几笔含糊地报道了一下,不过一周,一切就都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普通市民们依旧为学业事业和家庭奔波,日常的算计不过柴米油盐,谁知道小小酒吧暗门后的药剂又将引出一块医药产业的黑色地带,涉案人数不可估计,除了那个跨多国的非法组织不说,还有为了返老还童一掷千金的财团和组织……
仿若一夜海上的暴风雨,恶劣的天气暂时转晴,他们乘着摇摆的船只从风口浪尖下来,然后等待着下一次风暴。只要潮涨潮落不停,月球的引力还在,风向永远瞬息万变,这条黑白较量的航线就没有尽头。
事后的后续工作有太多,一大堆书面文件铺天盖地而来,服部平次刚刚得知他接下来至少要去四个地方录口供,他突然了解到了自己被喊过来帮忙的主要原因,不禁咬牙切齿了一番——有人不想出面,他作为同伴亦是成为了最后的收尾工作者。Jodie和James为了争取优先审问被抓获的Gin和Vodka的机会,早早带队回去整合开会了。服部跟着他们上车的时候还看见了先前在酒吧里遇到过的男侍者,如果忽略他背着的狙击枪的话,他看起来还像之前那么不起眼。他本想着上前搭搭话,但是那个身影一转眼就不见了。
有人习惯于隐身于黑暗,潜伏在暗涌里,就像有人早就计划好不着痕迹的消失一样。服部平次是五天后才听说的——遗留在现场的一百多个指纹里,并没有黑羽快斗的。在场大多数人心中铭记的名字依旧是名侦探工藤新一,他完美地扮演了最后一场戏。
那晚与他告别的时候,那家伙坐在救护车后面,肩上披着某位探员的大衣,手里捧了一小杯速溶咖啡。刚刚死里逃生的少年看起来并没有很不安,反而平静到让人觉得可疑。他身边坐着灰原哀,那个女孩脸色很差,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比起一个小学二年级生该有的样子,可以说是状态很好了。她在那位阿笠博士匆匆忙忙开车来接她,如慈父般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时候,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曾无数次假设过自己的死亡,不过你看,」她坐在那辆亮黄色甲壳虫的副驾驶上,摇下车窗与Jodie和服部告别,「当你做出无数个最坏的打算,剩下的所有结局都是好的。能让一直想要逃避的我见证这一场了结,哪怕只是一时的,我很感谢。」
他点点头,又瞥了一眼后座沉默的二人,不由地叹了口气。耳边仿佛还有那些此起彼伏的呼声:
「孩子,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多亏了他,如果不是那一枪——」
「啊,我见过你,你是毛利先生家的那位男孩吧,上次……」
「但你的枪是哪里来的??」
事后再回忆,所有人都惊叹于那个瞬间,包括已经经历了许多大小案件的服部平次。
时间回到那个千钧一发之际——
「放我下来。」江户川柯南轻声对他说到。他把他放到身侧,然后依旧紧盯着Gin和Vodka的枪口,目光又见男孩凑近Jodie,后者下意识将他护到身后。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他的目的——在Gin和Vodka的视线之外,还有一个人手上有枪。灰原哀将手背在身后,纤细的手臂微微颤抖,一把Browning比她的手掌要大上两倍,男孩靠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灰原哀甚至不敢与他对视,他们不能做出明显的动作使对方注意到,于是她没有选择,只能任凭男孩从她手中接过枪。
其实并不在意料之外,对于那个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二字的人来说,这会是本能的。他一定会做点什么。因为Gin丝毫没有要谈判的打算,对他来说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将要毁灭更多——
「我说了,开枪!!」
枪声响起。
随后是Vodka的惨叫,有人朝着他本来握着枪的手精准地开了一枪。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被一个擒拿制住,双手被一条领带迅速绑起来。
黑羽快斗狠狠的勒住领带,「感谢我吧,」他说,「你还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
同样的,另一边,赤井秀一抓住了Gin一个愣神的瞬间,他双手抓住他的右手,同时后者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到了天花板,前排的探员们见状一股脑冲上去,合力制伏了这个众矢之的。
足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场景:个头不足一米的男孩右手握枪,左手端着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眼睛,露出了锐利的双眸,头侧着向前瞄准。这是一个赌局。江户川柯南在赌,赌黑羽快斗和赤井秀一的反应速度,灰原哀手上的那把枪几乎是唯一他可以想到的筹码。他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因为下一秒他可能就会亲眼目睹面前「工藤新一」的死亡——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事。
一发命中,凭借他的本能以及强运,一次又一次。
回工藤宅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灰原哀有意给某两位留下空间,于是匆匆拉着还在念叨的阿笠博士回了阿笠宅。他们走后二人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又无法开口。男孩褪去了举枪时的果决,又陷入了混乱中,想要问的太多,但是比起对一层层真相的渴求,不符合年龄的恼火已经快要溢出来。
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一起居住了小半年,黑羽快斗已经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几乎已经从空气中嗅出了他的不悦,于是他也不说话,去厨房倒了两杯凉水放在了茶几上。他揉了把头发,原本工藤新一应有的发型已经乱了样,蓬松有带一点儿卷的额发垂了下来。此刻他给人难以融合却同时出现的两种感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像一个温和又坦诚的大人。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