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唐哩的恐惧和忐忑,小陈心情一直很好,听到她的问句又一次开怀大笑:“你不会是觉得,我还能让你打个电话通风报信吧?”
唐哩摇摇头:“我支付宝密码就123456,微信也是,我怕你随便扔路边,到时候仍别人捡了便宜。”
唐哩的想法很简单,支开他,想办法跑出去或者藏起来,这么多大机器,她躲在哪个里面,只要不出声音,天也快黑了,他一定找不到自己。
余亦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失踪了,而且只要没关机,警察总能找到她的手机,找到手机就一定能找到她。
她抖得厉害,背在后面的手使劲儿掐着自己的肉才勉强保持冷静,说完这番话也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生怕赌错了人家跟他说手机就在身上。
还好,手机这种自带定位的东西,小陈确实不会带着,他漏出一口白牙:“你手机现在应该在你朋友那里,我用它给你朋友留了个鱼饵,他们现在,应该快上钩了。”
唐哩愣了一下,垂下了头,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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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亦燎连着闯了两个红灯,下车把车门“哐”一声砸上连车门都没锁就冲进了警局。
推开二队办公室门的时候,他看到唐哩的手机正放在蒋旭的桌子上,蒋旭看到余亦燎还没开口打招呼,就被余亦燎的气场镇住了,吓得汗毛都悄悄竖了起来。
余亦燎大步走到蒋旭面前,冲他伸手:“给我。”
“啊?”蒋旭有点懵。
余亦燎显然一丁点耐心都没有,撞开蒋旭一把拿起了他桌上的唐哩的手机,然后按住了开机键。
蒋旭在旁边提醒:“这个手机有密码打不开,你先看这个。”说完递给他一张纸。
余亦燎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张非常普通的纸,上面用报纸上裁剪下来的字贴出了一段话:“自称正义的警察们,想救人吗,今晚11点,郊区钢厂见。”
他沉默地看完这段字,蒋旭在旁边皱着眉说:“检查过了,没有指纹,11点到郊区钢厂的话半小时内我们就得出发了,问题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手机的主人到底…”
“是唐哩。”余亦燎打断了蒋旭的话,在手机开机之后迅速输入了密码,123456,手机成功开机。
余亦燎顿了一下,他知道唐哩肯定用的就是这么个密码,要么就是000000,她是个没有秘密的小姑娘,所有的密码都是这种象征性地挡一挡陌生人的简单密码。
在熟人面前,这个小傻子根本就不设防。
他冷笑了一声,想到家里那双被她踢乱了的拖鞋,熟人,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熟人利用了这个善良的小姑娘。
蒋旭不认识唐哩,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只是瞬间严肃,他觉得这是余亦燎认识的人。
被挟持的是警局人员的亲属或者朋友,很容易有不好的后果,因为歹徒一定不会是为了钱。
余亦燎一边在手机里找着线索,一边转身吩咐蒋旭:“去查高明小区三号楼楼下的监控。”
说完又给季芳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唐然他们,让他们来协助调查排除熟人中的可疑人员,顿了顿,在电话里跟季芳说:“让贺亮去一趟刘老三爆腰花,问问他家那个服务员,今天有没有上班。”
余亦燎一边吩咐着一边翻着唐哩手机,终于在最后一页的软件里看到了定位系统,他勾了下嘴角,点开,定位系统的位置显示在郊区早就废弃了的制糖厂里。
蒋旭把筛查任务布置下去回来看到余亦燎手里的位置,诧异地说:“怎么会有定位?你在她身上装了定位器?”
“没有,她自己的。”余亦燎说。
唐哩喝多了那次,曾经口无遮拦地跟他说,不要想着绑架她,她身上有定位。
“我靠!我靠!”蒋旭连叫了两声,才去看定位的位置,有些犹豫地问,“制糖厂?这跟钢厂一个在东郊区,一个在西郊区,咱们该去哪个?”
余亦燎淡淡地说:“去糖厂,人在糖厂。”
余亦燎拿着手机往兜里放的时候塞了两三下才塞进去,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在心里不停地地祈祷着:唐哩,等我,唐哩,千万别有事,唐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变态 可太难了
双更(1/2)
第29章 撩二十九下
临近夜里11点,唐哩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了,她身上的薄薄款牛仔裤和衬衫挡不住夜里的风,这片废墟连半块玻璃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危楼,她都怕风再大点把这栋破楼吹塌了。
也不知道这是在几楼,只知道穿堂风很冷,她早晨就吃了一片面包片,中午光顾着忙了,吃了两块小青瓜就没再吃别的了。
饥饿、寒冷和恐惧,她的指甲戳进了自己的手心里,勉强保持着理智。
想到厨房里那些切好的菜唐哩有点可惜,余亦燎还没尝到她的厨艺,不知道发现她失踪之后会不会很担心她。
潮湿的地面早就浸透了她的牛仔裤,夜风一吹简直就像坐着一块冰,她沉默地垂头看着肚子,不知道定位器失效了没,好像最近都只是戴上了但没检查呢。
会戴着定位器在身上这件事,还要感谢她的渣男爸。
渣男唐耀辉因为太有钱了,被绑架过一次,当时手表里的定位器救了他,所以他要求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戴着这玩意儿。
唐哩的定位器在她成年之后就被她做成了腰链环卡在腰上的马甲线上,偶尔穿个露脐装还挺好看的,唐然也臭美,定位器放在了脚链里。
手机在警察手里,他们能不能破解开她那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手机密码?能不能发现手机里的定位系统?唐哩在心里不停地猜测着。
最重要的是,无论能不能找到她,余亦燎都一定不要去小陈说的那个地方,那是个陷井。
从前觉得小陈都二十好几了,还总羞答答的,她和老刘都特别护着他。
现在再回想,这人简直就是个变态,每天演戏演得那么好,刚才面目可憎地跟她讲他做的那个陷井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狠戾和狰狞可能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唐哩姐,我在钢厂做了个非常精妙的陷井呢。”
现在他已经开始兴奋了,在空旷的空地里走来走去,一边搓手一边大笑:“唐哩姐,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你想想,被一吨的钢筋砸在头上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脑浆会不会流出来,你想想那场面……”
不,余亦燎没有那么蠢,他们肯定不会去的,不会去的,唐哩在心里默念,他们会没事儿的,不会有人有危险。
“脑浆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哈哈哈…”小陈疯狂的笑声在黑夜里回荡。
妈的变态!死变态!
“就像是豆花里撒了番茄酱,有什么好笑的。”唐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小陈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可能是觉得唐哩很扫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唐哩原本挽在头后面的发髻现在乱七八糟,碎头发被风吹得更乱,她估计自己现在这样可能跟个女疯子差不多。
但她还是靠着身后不知道是柱子还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坐好,扬起脸用鼻孔看着小陈:“我说,脑浆和鲜血,有什么好笑的,我画恐怖插画那会儿,你可能还在饭店刷厕所呢,看屎看多了所以才这么没见识吗?”
“你!”小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大笑,“你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唐哩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心里一阵妈卖批,嘴干成这样得用多少唇膜才能补回来。
她说:“你要钓的鱼,已经死了,然后呢,我这个看过你脸的人,还能活着?现在还有这么善良的杀人犯吗?”
小陈蹲在唐哩面前:“万一我心软了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死吗?”
唐哩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心软?因为你唐哩姐姐的美貌吗?我找不找死都得死,那就多说两句痛快痛快呗。”
实际上她不该这么顶撞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她应该安安静静地等着也许回来的救援。
但她忍不住。
唐哩对自己的定位挺精准,她知道自己的脾气非常差。
一想到面前这个死变态用自己做诱饵企图对余亦燎他们不利,还他妈想看人余队的脑浆,她就想打死这个变态。
她现在没像个泼妇似的破口大骂已经算是有涵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