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到一只鬼(31)

坐在客厅里的余亦燎听到唐哩的叫声跑到厨房门口,刚迈进去厨房就被唐哩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别别别,别看!千万别看!给我留点儿面子吧!”

唐哩一边把余亦燎推出去一边说,绝对不能让他看见锅里那坨黑乎乎的东西。

余亦燎看着唐哩:“没烫到?”

“没。”唐哩想到那一锅她辛辛苦苦切出来的蔬菜丁,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就是,咱俩可能又得叫外卖了。”

“嗯,想吃什么?”余亦燎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唐哩挠了挠头,然后抬头看着他:“余亦燎,我想问你个问题。”

“先说吃什么。”余亦燎说。

“哦,吃什么都行。”唐哩蔫耷耷地应着。

余亦燎点了外卖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走到客厅的桌椅前叫她:“唐哩,过来。”

唐哩看着余亦燎一脸严肃,心里有些忐忑,他是要跟自己说什么?

因为她没听话今天又睡了他的床吗?

因为她说了给他煮粥但是把粥煮糊了吗?

会不会是自己这两天太烦人了他生气了?

会不会是他找到了新房子准备搬走了?

唐哩越猜测就越是不安,越不安就猜得更恐怖,想着想着自己先委屈上了。

也说不清是在委屈什么,就是那种: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才能不给对方造成烦恼,想着时时刻刻联系他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但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的委屈。

余亦燎叫她过来本来是因为唐哩先前说了有个问题要问他,厨房门口都是糊味,他就觉得,那就坐到桌子那儿聊呗,顺口叫了唐哩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从他叫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蔫茄子似的往那儿一坐,之前还说有话要问他这会儿也不开口了。

她耳朵上今天戴的是一串粉色的小花耳坠,可能是刚才睡觉时候在床上压变形了,连耳坠的小粉花都跟着像蔫了似的吊在耳垂上。

余亦燎蜷起食指敲了敲桌子:“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面前的小姑娘抬起头时他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

唐哩用力瞪着眼睛忍着眼泪,在心里骂自己:哭屁啊哭,是你要追人家,做什么也都是你自己要做的,委屈什么啊!

把自己骂了一顿之后唐哩好多了,倒是对面的余亦燎脸色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柔和,跟昨晚拿着手机指着她的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像个和蔼的老父亲。

和蔼的老父亲开口了,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柔声问:“还委屈上了?”

“没有,不是,没委屈。”唐哩否定三连,然后岔开了话题,“你要跟我谈什么啊?”

余亦燎挑了下眉:“不是你有话要问我?”

“啊?哦对!”唐哩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确实是有话要问来着,这么一想,那余亦燎叫她过来不是生气也不是要搬走了?

唐哩瞬间眉开眼笑,开心得两条小腿都开始晃悠了,她托着脸问:“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你们男人,不不不,你,就是你,你是不是会更喜欢勤俭持家温柔贤惠的那种啊?”

“目前不是。”余亦燎淡淡地回答。

那我不会做饭也没事儿?哦耶耶耶耶耶!

唐哩兴奋拉开了话匣子:“你昨晚跟我说,要给我讲讲男人,别的男人我也没兴趣,不然你就给我讲讲你吧?”

余亦燎本来是想说几句狠话,但面对着唐哩红着眼眶还笑眯眯地说“别的男人我也没兴趣”的样子,太凶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唐哩,男人不是只有喜欢或者爱一个人才会去碰她的。”

唐哩点头:“这个我知道,高滕,你见过的,就我弟乐队的那个吉他手,他从来都没喜欢过谁,但是床伴也有很多很多。”

余亦燎不怎么乐意提那个高滕,只淡淡地提醒她:“知道就别总做那些点火的事。”

点火的事?

所以,他是有被撩到过吗?

所以,靠近之后兴奋激动甚至有点不正经的想法的,不止是她一个人咯!

余亦燎不明白,这么严肃的话题,唐哩怎么就能听完之后还眼睛发亮一脸兴奋。

他皱了下眉:“别白费心思,我有喜欢的人我会自己追。”

唐哩小鸡吃米一样频频点头,表示非常认同他的话。

心里暗暗想:那等你喜欢我,不就会来追我了嘛,不矛盾,没事儿。

眼看着余亦燎脸色又要冷下来,唐哩还没忘记她昨天费尽心思往床上泼水的最终目的,她想跟他聊天,聊什么都行,就是想多跟他聊聊。

人嘛,都是在沟通中才能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了解对方。

唐哩主动打开话题:“余队,你为什么一直没谈恋爱啊?家里人不催吗?”

家里人?余亦燎回忆到他没做鬼时的父母,冷笑了一声:“我没有家里人。”

“呃。”

唐哩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唐哩你可真行,哪有雷区你往哪踩!

“除了唐然,我也没有家里人。”唐哩想活跃一下气愤,故意捏着嗓子说,“哟,余队想逃避话题呢!我问你为什么一直没谈恋爱你肿么就不回答呢?不会是有什么白月光什么的吧?”

“因为不相信爱情。”余亦燎眼神也冷了下来,他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木纹,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我见过一个人,亲手开枪打死了他的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我余队

问:今天作者傻笑了吗

答:椰丝,傻笑了一整天

over

第26章 撩二十六下

余亦燎的父亲生前是缉毒警察,经常一年两年都不回家,他的母亲是位大学老师。

母亲很温柔,是个水一样的女人,哪怕父亲不回家,她也会把他的东西打理的一沉不染,也会抱着小余亦燎给他讲他们初识、恋爱一直到结婚的故事。

家里会有人送来一些没吃过的好东西,母亲永远都是留给父亲的,她会温声跟余亦燎说:“小燎,我们把这个留着给爸爸好不好?说不定他明天就回来了。”

对小余亦燎来说,那些故事就是他心中爱情的雏形。

余亦燎18岁那年父亲作为缉毒大队的队长,长达一年半的潜伏终于成功,一举歼灭当时国内最大的贩毒团伙。

但在家里的余亦燎和母亲等来的不是凯旋归来的父亲,而是先一步摸到家里来的贩毒团伙的余党。

最后在天台上,面对用枪指着母亲要挟释放贩毒团伙的罪犯,余亦燎的父亲在他们即将被直升机接走的时候选择毫不犹豫地开枪打中了母亲的腿。

被抢击中失去平衡加上罪犯对人质的放弃,母亲从楼顶跌落身亡。

而他父亲也在他20岁的那年举枪自杀。

有的人说他的父亲是大义,有人说他的父亲也很痛苦才会选择自杀。

但他只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只想听妈妈给他讲一讲那些年轻时候的故事,只想父亲偶尔回来拎着一堆特产给他和妈妈一个拥抱。

余亦燎闭了闭眼睛,那些鲜红的血液充斥在脑海里,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和枪鸣,他所有的爱都终结在那一天里。

窗外偶尔会有蝉鸣,提醒着他那些都是往事,余亦燎从来没想过他会认真地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讲给一个姑娘听。

他以为那些事情早就像是过期的水果,发霉然会溃烂在心底,却在讲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过了百年,有些事情也仍然记忆犹新。

他心里对爱的期盼,早在他父亲毫不犹豫地开枪打向母亲的时候就同母亲的生命一起枯萎了。

做鬼王的百年来,他从没有一刻真正地融入过人世,他看不懂爱,冷眼旁观时更加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嘴上说着相爱的两个人,在吵架时也会费尽心思把最恶毒的语言加在对方身上。

不明白为什么甜蜜地相依在一起的人,也还是会互相怀疑互相猜忌想方设法地想去窥探对方的秘密。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还会有人禁不住外面的诱惑最终万花渐欲迷人眼。

……

越是想要看清楚,就越是身陷当局者迷的泥潭。

唐哩十分庆幸外卖一直到超时了都没送来,这段时光完完整整地属于正在倾诉的余亦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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