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ibal同人)【拔杯】远航(18)

“我需要电话和网路,假如我想起来什么可以再和你联络。还有音乐,Glenn Gould的哥德堡变奏曲,可以吗,这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他微笑着请求,像是从前在社交场合里常做的那样。

“这些你都会有的。”参议员承诺。

人们在那狭小的筏子上推挤着,海岸线上船只的幻象隐隐绰绰,他们挣扎着将手臂伸向远处,只顾着期待自己虚幻的救赎,而对他人的苦难不管不顾。

*

“Lecter跟参议员说野牛比尔名叫William Rubin。”Will走进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坐下,Crawford就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问他:“我让匡蒂科的技术分析员黑进了VeriMed的医疗联网电子记录系统,这三家能进行性别重置手术的机构都没有任何关于William Rubin的就诊记录。你是怎么想的?”

“他在说谎,拖延时间好让Catherine Martin被杀死剥皮。他乐意看到别人承受痛苦。”

“确实如此。现在这案子的负责人是Klendler,他和参议员都相信Lecter提供的那条线索,现在,几乎所有人员都投入在那条线上了,我们没有人手。你看,EHR系统里在这十年中同时被这三家医院拒绝的人有一大把,大都是因为没拿到精神科医生开的GID证明而被拒绝进行荷尔蒙转换治疗 [2] 的,扣除女性和未成年人,成年男性有二十余名。”

“我们只有最多两天不到的时间了,这二十多个人不可能每个都去查。”

“不,我们只要查两个人。在那里面年龄和体貌特征大致符合Lecter描述的只有两个人。”

“这是在赌博,他极有可能在这点上也没说实话。”

“我们没有其他线索了,这至少好过什么都不做。”

Will看向名单。

John Grant,男性,31岁,六英尺一,一百九十磅,哈里斯堡,宾夕法尼亚州

Ed Pierson,男性,31岁,六英尺,两百磅,敏福德城,俄亥俄州

“我们一会就分头出发,你去敏福德城,有什么发现及时与我联络。”Jack把桌上摊开的文件理到一个包里,像是已经准备好就要离开似的。

“你刚才说这案子现在已经转交给了Klendler。”

“是的。”

他的视线在Crawford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我明白了。”最终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

我看见一位天使从天上降下来,手里拿着无底坑的钥匙和一条大锁链。(启示录 20:1)

哥德堡变奏曲在囚室内响着。Glenn Gould在八一年灌录的唱片在空气里缓慢地旋转着,Lecter坐在屏风后面,天色暗了下来,窗外的小树林开始变得朦胧晦涩,他跟着第七变奏的6/8节拍用舌头在自己的齿间梭巡,这卡农让他想到西西里舞曲,和煦的阳光照在平缓的海面上,一路向北,穿过亚平宁山和阿尔诺河谷,他还记得曾在佛罗伦萨度过的那几年,那些托斯卡纳的季节和城楼。他的舌尖在牙床间触到了一根细小的金属管,用力将它撬了出来 —— 他的确是有备而来的,这金属管曾经是支因为疏忽被送进他房间的笔芯的一部分;同样藏起来的还有从插销头上偷弄下来的小圆金属片,他瞒着Barney研磨了六个月;再就是一只回形针,属于一位疏忽大意的来访者,他将这些东西藏在脸颊和牙床之间,谎称是补牙的材料躲过了引渡时的金属探测。

而现在,他不慌不忙地用这些零碎的部件制作出一把细小的钥匙,小心地藏在指缝间。

也许在去佛罗伦萨之前,还要先去贝尔维迪尔出个诊,他想。在卡蒙斯时代,人们热衷于做一种游戏,让自己身陷囹吾 [3],而现在,他就要去取回自己的报酬。

两个警官走了进来,他坐到囚室的地板上,将双手伸过栏杆,等待着那副脆弱不堪的手铐。

“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也准备好了。”他冲警官眨了眨眼,笑容在他嘴角弥漫开来。

在他们背后,音乐持续地流淌下去。那复调的线条在不同的空间里协调地流动着,在时间的镜像中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将会在记忆里汇集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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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斯堡《卡迪什》

[2] 在性别重置手术(SRS)之前需要做荷尔蒙转换治疗(HRT),后者需要精神科医生开具的证明

[3] 即被称为ganha-perde的“游戏”

第十章

X.

*

下了飞机后,Will在Hertz租了一辆车,一路向敏福德城开,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只是随意地把耳机的开关打开,直到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响了起来。

“下午好,Will Graham。”

他心里沉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僵住了几秒。

“不要太吃惊。我只是在想我们也许可以见一见、叙叙旧,所以就问你们那的一个小实习生要了你的电话,他还说你去敏福德城了,说真的,你去那干嘛呀?”

“去找野牛比尔的线索。”

“在那可是找不到他的。你现在到哪了?”

“还没到城中心。”

“那就别再继续走了 —— 现在开出城,上23N —— 我建议你不要挂电话,我会告诉你该往哪开,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听上去像是你打算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充当自动导航的功用。”

“所以我假设你不会想要挂掉电话去通知Crawford —— 和老朋友见个面而已,不必大动干戈的,如果访客太多,也许我现在就会建议我的前病人离开这里 —— 他非常的害羞。还有希望你的手机不会中途没电。”

“请继续把他留在原地,我会一个人过来的。”

“很好。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你越狱了。”他干巴巴地说,一边在环形路口上打了个弯,向城外方向开去。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Lecter嗤之以鼻,“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在牢房里为我装台电话专门用来戏弄别人?”

“我想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确实,我估摸着现在Crawford正准备要告诉你这件事,不过这里占着线,他打不进来。你知道Chilton是个蠢货,他还想着把我卖给参议员,能让自己在学术圈里出出风头呢。孟菲斯的牢房不堪一击,他们用个手铐就想要困住我,简直荒谬至极。”

“你提供给参议员的情报是假的?”

“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部分是假的。快到出口了,之后往哪里开?”

“到55B出口,走71号州际公路,往哥伦布市方向开。你真应该看看她当时的脸色 —— 当我问她是否是亲自哺乳的时候。这样的一个人,抓着根救命稻草就不放手,其他的都不管不顾了。”

“是吗,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她。”

“你不会想见的。”

Will没有接话,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信号仍然在他们之间传输着,他试图听出Lecter身在何处,却是一无所获。那隐秘的空间里悄无人声,只有轻微的音乐声和机械运作的响动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在问你电话的时候还知道了点有趣的小事,司法部长办公室、毒品强制执行管理局的那位,是姓Krendler对吧?听说他组成了新的调查小组在查野牛比尔的案子。”

“是,Crawford和我说过。”

“这挺有趣,不是吗?你们同时在查一个案子,但是你却是孤身一人。”Lecter停顿了一下,仿佛是要留出一片计算精准的空白,让他来感觉周围孤独的寂静。“时局和八年前不同了,Crawford也快要退休了吧?他本来大概是想要用这个案子来打翻身仗的,参议员手上的资源不少。”

“这对我不重要,我只关心抓野牛比尔和救出Catherine Martin这两件事。”

“你抓到他,他们会把功绩从你这抢过去;你要是被他杀了、或是伤了,他们也不会承认你的付出。还记得你抓Dolarhyde那回吗?连面部手术的费用恐怕也是你自己付的吧。你试着做一个圣人,而周围却都是些庸碌之徒。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你的?一磅肉,拿来钓鱼也是好的。[1] 等到他们发现那是条有利可图的大鱼,又立马恬不知耻地自己跳下水了。”

车子在州际公路上奔跑着,两旁的树木像潮汐般向后退去,远处的云互相推挤着,试图托起正在下沉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这景色让他觉得似曾相识,这临近傍晚的寂静,这远山和田地,甚至是这柔和地拂过他脸颊的风都让人不安起来。他感觉到Catherine Martin,身处黑暗中,放弃了呼喊,绝望而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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