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阳没有回答,默默地把手电筒的光对准了头顶那个洞·穴的位置。
“看到没?”他晃了晃战术手电,“它不仅为咱们选了个豪宅,还他妈特地挑了个复式,你说它聪不聪明?”
仓鼠露牙一笑,“会折腾我们哈!”
江昭阳还没来及搭话,从耳麦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低语:“队长,这边有情况!”
江昭阳转过头,远处有个人朝这边晃了下手电。江昭阳走近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他战术手电的照射下,山洞里竟然又出现了另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虽然已经白骨化了,不过他的头颅仍在,四肢健全,只是整个人卡在山缝里,张大了嘴,一副对某物恐惧到极点的表情。
江昭阳不觉头皮一麻,忽然想起那个动不动就失声尖叫的颜以冬来,不过当他看了一圈四周站着的队友之后,又不禁松了口气,他们面对如此狰狞恐怖的情景,却沉默得像一群黑色雕塑一样。
江昭阳自嘲似的一笑,让矮子把白骨从山缝里拽了出来,横放在了地上。
他用手电照了一下死者的牙齿和骨骼,分析道:
“是个男人,死的时候估计三十来岁,死了有些年头了。”
“这人是谁?”仓鼠问。
江昭阳摇了摇头,不过当他手电的光线再度划过尸体时,他却陡然把光圈聚焦到了尸体的额头上。
因为在那具白骨的左额附近赫然有一处凹下去的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知识点:
·喉震式麦克风:能够有效减弱战场环境中的爆炸声,枪击声等杂音的通信设备。
·军用油彩:能够模糊人类五官的特征。
·老特:湖北话,父亲的意思。
·拐子:湖北话,哥哥的意思。
·灶蚂子:湖北话,蟑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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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谎言
在对着额头处的伤痕看了片刻后,江昭阳又突然把手电对准了白骨的双·腿。
尸体的双·腿上依旧粘着一层腐烂的肉皮,里面骨头的状况完全看不清楚,江昭阳似乎着急确认着什么,直接掏出匕首,把那层肉皮挑破了。
尸体的腿骨瞬间曝光在了战术手电的强光下,江昭阳的眉毛也随之皱到了一起。
“怎么了?”仓鼠问。
江昭阳却什么也没说,只朝他摇了摇头,随后掏出手机,直接打给了颜以冬:
“小冬,你还记得那个负责记录村志的老人是怎么说秦玉的吗?他说在秦玉出生的那天,打破了村里几百年来‘生一人,死一人’的人口定律,她出生的当天,村里死了两个人。”
“对,是死了两个。”颜以冬马上接过了话题,“当时你问他:为什么秦玉是不祥之人?他的原话是——因为在她出生的那一天,村里同时死了两个人。一个跟我女人一样跳了河,另一个是村里的一个傻·子,他进山后从悬崖上摔了下去,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到,1007人最后变成了1006个。从那规律被打破后,村里的人死的死,残的残,现在的年轻人被吓得只要过了十六岁就一门心思往外跑。”
“关于那个傻·子是怎么变傻的,他当时原话是怎么说的?”
“他说傻·子小时候皮得很,是被他老头用铁锹把脑袋砸傻了,脑门上有个坑。’”
因为电话放了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江昭阳这时忽然重新把战术手电的光亮聚焦到了那具尸体的额头上,这下所有人瞬间明白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怎么了?你突然问这干嘛?出什么事了?”颜以冬问。
江昭阳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我想我找到当年那傻·子的尸体了。”
“在哪发现的,崖底吗?”
江昭阳无声地摇了摇头,“不是!正好相反,是在靠近山顶的一个山洞里。”
“他怎么会在那里?”颜以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先不用紧张!”江昭阳安慰她道,“当时村民不是也没找到他的尸体吗,他们肯定是觉得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其实恰恰相反,应该是他在掉下悬崖之后,被谁救了上来。”
“哦。”颜以冬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随后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是谁救得他?难道是毛桃?还是……他当年根本就没坠崖?”
“坠崖是肯定坠崖了,他的双·腿有粉碎性骨折的迹象,至于是谁救了他,又把他背到这里,目前还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毛桃。因为他坠崖的时候,秦玉才刚刚出生,毛桃应该还被拴在屋里。”
江昭阳停了停,双眼重新死死地盯住了尸体的腿骨部分,“咱们先不管是谁救了他,现在奇怪的是他的腿骨已经有了愈合的痕迹,也就是说——他被救上来之后并没有马上死,应该有人给他治过伤,让他在这里又活了至少两三个月的时间……”
“这有什么奇怪的?”颜以冬对他想表达的意思有些不太明白。
“问题是两三个月后,他还是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是什么东西,因为什么目的杀死了他?”
江昭阳一连串的疑问让周围的气氛瞬间重新回归到了刚才诡异的静默里。
“我有一种直觉——临死前他一定很害怕,很痛苦,而杀他的,应该不是人,看起来跟杀刘队长的那东西很像。”
“你是想说……那东西已经在这里至少存在了二十多年了?”颜以冬嘴唇发抖地问。
“这只是一种直觉,并没有什么证据,我觉得人,没有杀他的理由。”
颜以冬的手莫名地颤抖了一下,“江队,你有没有想过?这也就是说,小玉其实是被冤枉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不祥之人’!”
江昭阳突然垂下了头,攥紧了手里的92式□□。
·
面对突然没了声响的江昭阳,颜以冬也跟着变得沉默起来。
大概隔着屏幕,她也感受到了江昭阳此刻的心情,所以并没有出言劝慰,反而觉得此刻最好的劝慰就是把电话挂掉。
就在这时,江昭阳突然又说出了一句让她心惊肉跳的话来:
“坏了,还有其他受害者。”
“啊?”颜以冬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你可不要乱说!”
“按照村民的说法,小玉出生的的那天死了两个人,对不对?一个是这个傻·子,还有一个是跳河的女人,对不对?”
“嗯。”
“那那个跳河自杀的女人是谁?”江昭阳气息急促,语调尖锐地问道,“如果……如果那个女人有家人的话,他们会不会特别恨小玉?或者说,在整个村里,应该是她们家最恨小玉才对!”
“我马上查!秦玉出生的那晚,到底是谁家的女人自杀了。”
颜以冬终于明白了他刚才的意思,说完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江昭阳用手轻轻地揉了揉满是汗水的头发,对着地上的白骨沉思了一分钟之久,最后淡淡地说了声:
“收队!”
仓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那这两具尸体怎么办?”
江昭阳轻轻扯了下枪栓,“穿警服的带走,这具留下。”
“收到!”
说完仓鼠便把那具无头男尸抗在背上,跟在他身后的战士又在附近搜查了一圈,确定没有遗留下任何东西之后,一队人才选择了有序地撤离。
·
江昭阳站在洞口,刚帮仓鼠把攀登自锁器挂在尸体的胸前,准备让最先下去的战士“收尸”,身后的警犬飞雪却突然发出了一连串怪异的悲鸣:
“呜……”
“嘤……”
“嘤……”
“嘤……”
电光火石之间,江昭阳瞬间把腰间的92式□□拔了出来,对还一脸茫然的战士大喊道:
“愣什么,肾上腺素……”
仓鼠条件反射般把装满了肾上腺素的针管掏了出来,却不知道该给谁用。
飞雪在这时突然失去了控制,朝江昭阳发出一连串恐怖地狂叫,随后像闪电一样,朝他扑了上去。
“砰……”
“砰……”
“砰……”
“砰……”
……
枪声如惊雷般乍然响起,在封闭的岩洞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