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呢?
若是有,他又能怎么样呢?
真是没用啊,真是该死啊。
但还没等他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当中去,越苏就踮起脚靠过来了。
越苏这么会儿也想明白他在干什么了,难得见他有那么激烈的情绪,依偎到他怀里去,环过脖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信哥哥,没有给别人,一直想着你……”
这话她自己说着都不好意思,说到一半不说了,明亮的灯光下眉眼含羞,踮起脚在他眉骨上亲吻了一下。
韩信想把人摁在墙上,又怕她觉得冷,最终是将一边扔开的月白色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后抱在怀里,好好地从她耳后吻起。
越苏自己是不知道耳后有这么道痕迹的,只觉得这个姿势何其地像被秦王陛下在望夷宫上摁住求欢,但抱着她的人身上偏高的体温,又一遍一遍地告诉她这是不一样的。
越苏一时心慌意乱,把指节塞到嘴里去,唯恐自己喊出声来。
“……别咬。”
韩信温柔缱绻地在她耳后吻了好一会儿,确定把那一点来路不明的红痕全盖住了,才终于满意地抬起头,结果一眼看见怀里的姑娘眼泪汪汪地咬着自己的指节,都已经咬出深深牙印了,连忙让她松开,把她的手拢到自己掌心里,一点点抚摸展平。
“信哥哥。”越苏感觉自己浑身都烧起来了,局促地拢住月白色的外袍,小声地提要求,“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韩信一愣。
越苏拽住他的衣袖,难堪地说:“我没有洗澡,身上……还有小小她们都在外面……”
她刚才被好好地疼爱了,声音又甜又腻,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羞怯的粉红色,像是生机勃勃地开着花。
韩信几乎要失态,轻咳了两下,应允了她本来就想岔的请求:“不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不会伤害你的。
被人珍视的感觉,把所有都给你还唯恐自己付出不够多的感觉。
越苏红着脸期期艾艾地点头,被抱在温度偏高的怀里吻了又吻,只觉得自己什么奋斗的欲望都消弭了,余生只想骑着小电瓶,吹着小暖风出去喝遍A市的奶茶。
“信哥哥。”她见韩信要出去,拽着他的衣角,天真地说:“以后我老了,可能就是去六公园和阿姨们一起唱越剧跳扇子舞,我这么没志向,你不要嫌弃我。”
“嗯。”门口站着的人见她一身凌乱衣物,唇被吻得艳红,诱人而不自知的天真模样,低声答应着:“什么样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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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苏洗完澡出去,看见苏小小和花木兰正瘫在沙发上看《甄嬛传》,一边看一边吃膨化食品,极为惬意。
“客服工作做完了?”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过去,笑问。
“店铺打烊了。”苏小小把脚往沙发靠背上一挂,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荆大哥他们还给发工资呢,奋斗了一天,现在心安理得地躺会儿。”
花木兰看着宫斗剧,还不忘耿直发问:“皇帝赐恩宠,为什么要送花生桂圆红枣啊?他为什么不直接送一碗八宝粥过去?还要人家自己熬?”
苏小小笑着答道:“那不是用来吃的,这都是讨彩头的东西,新婚夜里也会铺在床上,就是取个好意象。”
过了会儿剧里演到给某嫔妃拟封号,说黄鹂多子,就叫鹂妃吧。
花木兰兴高采烈:“取名字这么简单,那西瓜也多子,下一个封号可以叫瓜妃!”
刘衎正好出来拿手机充电器,笑了一声:“火龙果也多子,不如叫火妃吧。”
越苏被这几个多日不见的沙雕室友差点把头给笑掉。
苏小小边看电视边说:“我觉得小衎以后这么发展下去,就是六公园那些跳舞阿姨旁边的Polo衫老舅,别人手上捏着保龄球转转转,他捧着游戏机杀杀杀。”
越苏以为她是在说小衎,结果苏小小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小衎啊,等以后我和苏苏木兰老了,出去跳广场舞,万一被人抢了位置你可要过来帮我们啊……”
越苏:“……”
刘衎笑嘻嘻地比了个“OK”,这位小皇帝要是有座右铭,那一定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天赋选手花木兰说:“对啊,书有什么好看的,西班牙谚语有说‘你继续学吧,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聪明的头盖骨’。”
都说了那是英式没品笑话!
不过想起秦宫里生命安全时时受到威胁的日子,越苏觉得还是当个广场舞阿姨和Polo衫老舅比较开心。
第二天越苏终于联系上了辅导班的陈老师,耿直地用自己的秃头当头像的陈老师表示他们需要面谈,于是越苏只好一大早跑到市中心去了。
她提前到了,等陈老师的时候,越苏还遇见两个大学同学,听说他们后来一起跨考了研究生,现在在检测单位实习。
对,她遇见他们俩的时候,他们俩正站在几米高的脚手架上贴应变片,越苏还还特意绕了一下,从立交桥那边过去,想确定是不是他们俩。
正好有一对母子走过,妈妈对背着书包的小朋友说,“你要好好念幼儿园,好好读书,不然就跟那两个叔叔一样。”
越苏忍不住说:“阿姨,那是我的同学,两个研究生,正是好好读书才……”
小朋友惊恐地往上看了一眼,登时往地下一坐,哭了起来:“我不要去幼儿园呜呜呜呜——”
反正那个阿姨瞪了越苏好几眼才抱着孩子走了。
越苏:“……”
脚手架上跳下两个穿着工装的成年男子,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念本科时的宅男样子,但一开口越苏就知道自己错了……
当时她看着两位大学同学身上的工装,明明知道他们是念了工科,但还是忍不住想“我好好的同学转眼就去搬砖了”,于是赶紧开口打断自己的脑内弹幕:“你们俩这身衣服挺不错的。”
其中一个把头上的黄色安全帽摘下来,接话道:“我还有一件,给你试试?”
越苏:“……”
越苏:“……谢谢,不用了。”
越苏寒暄道:“两位最近在忙什么啊?”
“还能忙什么。”其中一个叹气道:“忙实习,忙论文,忙房屋抗震性检测鉴定。最近我们市搞评定什么什么文明城市,到处修路推房子。”
另一个说:“是啊,不过我们还好,我们只负责检测,不合格推倒重建才麻烦呢。”
越苏聊了几句,重新确认了一下联系电话,方才走开去继续等陈老师。
陈老师……提着一只老母鸡走进了咖啡厅。
越苏差点没把加浓拿铁全泼自己衣服上:“……”
第82章 放我出来!
越苏十分确定这就是那位陈老师, 因为他头秃得很有特色,和自个儿的头像一模一样。
陈老师拎着只老母鸡,像每一个高中男老师那样, 腰上的钥匙串随着走路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越苏面前:“越老师你好, 我们能换个地方谈吗?”
越苏把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扔,连忙站起来:“可以可以。”
他长得太典型,太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男老师, 越苏高中时是个乖宝宝,老师们知道她家里的事情,都很关照她,她现在对所有高中老师都平添一股敬意。
“您这是干什么啊?”越苏和那只老母鸡对视了几眼, 有点好奇地问道:“是炖给孩子吃的吗?”
陈老师点点头, 尴尬地笑了笑,但手上依旧紧紧抓着那只母鸡:“我家闺女要高考了, 给补一补营养。”
说着又絮叨开买这母鸡的不容易来:“市面上的都是饲料喂出来的,不能给孩子吃,知道南门市场那里有个卖土鸡的摊子, 人家是正宗的土鸡, 又卖得便宜, 老也买不上, 这大早上过来和您谈事情,正巧路过那摊子,竟然没人排队, 赶紧跑去买了只来……”
他细细碎碎地讲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挠了挠肚子:“越老师还年轻,这些家庭琐事你听着要发笑的。”
越苏连忙摆手:“没有,我很爱听。”
她是真的爱听,但陈老师以为她只是客套,也没继续说,顺路把那只老母鸡放在自家小区的门卫那儿,和越苏一起到辅导班去了。
陈老师一边走着一边把事情讲清楚了:“是这样的,越老师,因为之前你已经联系上了语文老师,我们就按正常的程序走,传单发了,押金订金都收了,甚至很大一部分学生都交完学费了,明天就要开班了,现在语文老师没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