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番外(175)

作者:山外有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胡亥那个时候也很喜欢扶苏哥哥,扶苏哥哥会护着他,让别的坏哥哥不要欺负他。扶苏哥哥好高,他是最大的哥哥,而且他是王后的儿子,大家都听他的。

胡亥还小,还不懂太多,只是听他们说,王后的孩子和其他娘娘的孩子不一样,王后的孩子才是陛下真正的后裔。

所以胡亥要成为王后的孩子!

没错!

小胡亥每次去王后宫里玩,回来都很开心,觉得第二天王后就会把他接过去一起住,认他当自己的孩子。

但是等啊等,王后依旧只有公子扶苏一个孩子,虽然有时候王后会凶凶地骂扶苏哥哥,但是她还是只有扶苏哥哥一个孩子。

父皇明明也不喜欢扶苏哥哥的,他每次见扶苏哥哥都凶他。

然后王后就会不高兴,不给父皇好脸色看,他们就吵架,然后父皇也不高兴了。

胡亥真的不懂。

有天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偷偷问一起去念书的另一个哥哥,公子高。胡亥很迷茫,问为什么明明王后和父皇都更喜欢他,王后却不认他去当自己的孩子呢?

公子高哈哈大笑,告诉他,因为你们不一样,公子扶苏是王后的嫡子,你只不过是胡人生出来的小玩意。

有……有什么不一样呢?

有,多的是。公子扶苏是王后唯一的嫡子,大概率以后要成为新的秦王,所以父皇才待他那么严格,而你就是个一抓一大把的庶子,以后再好也就是当一个尽责的臣子。

胡亥知道臣子是什么,见到父皇毕恭毕敬、还要下跪的就是臣子。

为什么扶苏哥哥可以成为父皇那样厉害的人,他却要成为一个要跪下的臣子呢?

明明大家都喜欢他啊。

胡亥不高兴了,他举起砚台去砸公子高,然后两个人打成一团,被通通拎出去罚站。

下学之后公子高的母妃来接他,胡亥不喜欢公子高的母妃,她长得尖酸刻薄的,脾气也很差。

胡亥想待会儿王后来接扶苏哥哥下学的时候,肯定会看见自己可怜巴巴地站在外面,肯定会来抱他,然后安慰他,给他拿好吃的。

扶苏哥哥肯定也会帮他骂公子高,那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们了,扶苏哥哥以后当秦王也会对他好的,而且扶苏哥哥去当秦王了,王后就没有孩子了,他撒撒娇,王后会把他接过去养的。

但是没有。

那天公子扶苏第一天去习武,被长剑磕着了,伤口不是很大,但是给王后心疼坏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孩子,一下辇架就直奔演武场,奴仆围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课堂外面罚站的小胡亥。

越苏只看见梦境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外面罚站,头埋的越来越低,因为穿着厚重的袍服,额头上都是汗,汗水一点一点滴下来,他时不时举起袖子去擦。

可能是在擦汗水,也可能是在擦泪水,越苏看不清楚。

嫉妒如同野火一样,把世间变成了巨大的焚化炉。万物色相,日月星辰、山河大海、泉源溪涧、草木丛林,须弥诸山,一切都烧起来了,烧得七零八落,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而妄念又起。

《大宝积经》里写: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果报还自受。

越苏是被怀里人的挣扎闹醒的。

已是深秋,但胡亥依旧一头的汗,神情痛苦,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扭曲痉挛,在她怀里拱来拱去。

是做了噩梦吗?

越苏忍着困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试图重新哄睡让他不要作妖,但是越拍怀里的人越焦躁,就差把她一脚踹下去了。

越苏看他状态不对,起身要去喊大夫,但又被一把扣住腰。年轻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越苏几乎疑心自己的腰要被他勒断。

你不是妈妈的小宝宝了,心里有点数行吗!你都能一只手把人掐死了你知道吗!

深夜的秦宫静得可怕,因为新帝的喜好,室内一点烛光都看不见,胡亥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抽搐,好像有什么卡着他的脖子,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被噩梦魇着了吗?

越苏走也走不了,动也动不得,只好张开手臂抱他,把人纳在怀里,一边拍他单薄的脊背一边发出重复单调的音节,像哄小孩子一样。

“乖啊……不怕了,最乖了……”

越苏哄了好一会儿,怀里人的反应不再那么强烈,而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好像梦魇已经平息,就没再喊人,任他继续睡下去了。

越苏在黑暗中,忽然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

胡亥的一生,有谁全心全意拥抱过他,说我永远爱你支持你吗?

就像王后对公子扶苏那样。

越苏想应该没有吧。

秦宫太暗了,黑暗让人头脑不清,越苏本来就困得要死,见他不再闹了,呼吸平稳,也就不管了,眼皮打架,昏沉地睡过去了。

她睡过去不久,床上的年轻男人就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一脸痛苦地揉弄着太阳穴,有些不适应室内全然的黑暗,哑着声音叫人点灯。

等奴仆点灯的途中,他就在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手上的扳指,摩挲扳指上的纹路,直到指腹发红,像要滴血在那纹路上。

灯点起来了,他仿佛才适应这具身体的年轻一般,用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的敏锐感官缓缓扫视周围熟悉的环境。

“陛下,要唤常仪姑娘起来吗?”外间候着的内侍见他坐在床上不动,也没有别的命令,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那人才意识到帝王的卧榻上还有旁人安眠。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正要开口下命令,猛然发现侧卧在他腿前的女子有一张熟悉的脸。

他呆了一呆,脸上露出一个又是嘲讽又是难以自持的笑容,伸手去摸她脸部的弧线,随即注意到自己一点褶皱都没有的手,枯白的手指在暖色的烛光下像玉一样,焕发着专属于年轻人的色泽。

他专注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说:

“出去吧,灯留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奴仆觉得床榻上的帝王声线变了一些,比之前的要低沉缓慢得多,可言语间又带着之前不具备的帝王威仪,仿佛君临天下已久。

秦宫弥漫不散的黑暗已经散去,摇曳的烛火一盏一盏点起来,黑暗如同群鸦一样,正从王座下的荆棘丛中飞起。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抱了满怀的温香软玉,缓慢地抚摸她的头发,仿佛在抚摸一个丢失很久才终于找到完美复制品的玩偶。

可是这样也觉得不够,帝王富有四海,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早就习惯了不停地索取——

不,怎么能说是索取呢,本来也都是他的。

他把人抱进怀里,撩起她额前的头发,凝视着故人的脸,最后浅浅地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第143章 笼中雀

越苏觉得自己不好了。

她睡饱之后睁开眼, 入目就是深秋早晨稍带凉意的阳光,暖色的光打在轻薄的帘帐。

阳光。

越苏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 几乎是绝望地发现那张大床上没有别人了,只有被自己又卷又蹭、皱的不成样子的锦被。

胡亥没了。

胡亥没把她折腾醒,人就不见了。

现在偌大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越苏甚至听不见半点声音。

总不可能是因为她在睡觉所以刻意嘱咐了别来吵她吧……

越苏从床榻下找到自己的鞋子,有些忐忑不安地推开门,露了个脑袋出去。

外面全是人。

宫婢和内侍井井有条地在洒扫宫殿,调整殿内的装潢, 但是这么多人,这么多双手,这么多事情要做, 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直到有个眼尖的婢女一眼看见了越苏,迎上来道:“常仪姑娘,你醒了。”

到此时,蛋壳一样薄薄的安静才完全打破,宫室内瞬间充盈起细碎的声音,仿佛女娲吹了口气, 大家才都活过来了。

越苏发现他们都挺脸生的, 好像之前王宫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换了班,换成了一群陌生人,她连那个致力于把她洗干净的梁嬷嬷都没看见。

被好看的小姐姐指引着去洗漱,越苏还头脑发懵,心灵手巧的宫婢给盘好了发髻, 她才想起来问人家一句:“陛下呢?”

“陛下在章台宫查验奏章呢。”小姐姐年纪不轻了,笑的很得体,看得出是久侍深宫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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