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番外(160)

作者:山外有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正在这时, 服务员端了碗排骨汤上来, 看见张遇春,笑了笑, 给她们又加了副碗筷。

越苏有些迟疑地问:“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再加几个菜。”

张遇春摇了摇头, 端起了碗, 说:“够了, 一起吃吧。”

“我其实很贪吃的。”张逢春说:“只要桌上还有菜, 我都会全部吃干净。哪怕已经很撑了, 只要还有剩下的,就不会放下筷子。”

越苏说:“这是好事嘛, 节约粮食。”

“不是的。”张逢春摇摇头:“烧焦的肉, 可以全部吃完;炖糊的粥,可以全部喝掉;白水煮面,只要几滴酱油就吃得下;不小心漏在冰箱里、冻得硬邦邦的汤圆,想了想, 还是放到面条里一起煮……甚至别人送的苹果,有点烂的地方也照吃不误。”

越苏顿了顿,胡说八道给她开脱:“苹果酱就是烂苹果做的嘛,没事的。”

“我妹妹小时候很乖的。”张遇春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她后来变得不太懂事,喜欢为难别人,但是她小时候很乖的。”

越苏心想,你知道你妹妹喜欢作妖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不过死者为大,她也只是想想。

“我们小时候其实流浪了一段时间。”张遇春说:“我们的妈妈又好多天不回来,房东就把我们赶出去了,他说我妈肯定是又去偷东西被抓进去了。我就带着我妹妹走了。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我们经常没东西吃。”

越苏沉默着听她倾诉。

“我妹妹小时候说‘姐姐我要有钱,去偷去抢去骗,反正我要有钱,有钱了就没人欺负我们俩了’,”张遇春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我那个时候也想,慢慢熬吧,总有一天会好的。”

越苏看着她的笑容,忽然脑中一个激灵,想到她们最初在武馆认识,张遇春为了给自己妹妹出气,蛮不讲理要和她打架,但是还没有碰到她,就自己倒下去了。

当时木兰姐说她可能是以前受过旧伤。

其实或许是那个时候……张遇春就已经在地下拳场打拳了?那天她打完野拳比赛,可能是赢了受了重伤,也可能是输了,回来发现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挽起袖子就冲上来要教训她们。

结果就是她自己先倒下了。

越苏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你妹妹……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在看医生了?”

张遇春可能没料到她那么快就猜出来了,有些惊讶:“是的,是偶尔一次体检发现的问题,医生告诉我之后,我没和她说,只骗她说说是普通炎症。但是我自己查了一下这种病,康复几率很低,所以什么事情都顺着她。”

难怪她听说妹妹被欺负了,也不顾自己刚才打完比赛,直接冲过来给妹妹出气。

越苏沉默了几秒,说:“真看不出来,当时她看着身体很健康。”

张遇春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有盲目的自信,觉得她一定能好。但是后来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她还是活不下去了。”

越苏又说了一遍:“节哀。”

张遇春不再说话,低下头去认真吃饭,她吃得很快很急,吃完之后碗里干干净净,跳下座位去,忽然对越苏说了一句:“对不起。”

越苏连忙摆手:“没关系,反正当初你也没真的打到我。”

张遇春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越苏一愣:“那是因为什么?”

“很久以前,我找人问过,为什么我们俩每次遇见都没好事发生,那人说我们俩的命格很相似,所以每次碰面都会倒霉。”张遇春说:“所以最后圆空大师说我妹妹命中该有死劫的时候,我就问他能不能用别人的命格换一下……大师说别人都是换魂,只有我要求换魄。”

越苏明白过来了,脸色发白:“你试过换我的命?”

张遇春没看她的眼睛:“我签了很多不要命的野拳合同,就是为了有钱给我妹妹换命。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早知道换我的了,你和我再怎么相似,也不像我和我妹妹那样血脉相连。”

越苏心中已经没有了刚才本能的惋惜同情,而是漫上一股怒意:“我前段时间忽然病重,就是因为你们这个什么换命?”

张遇春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轻笑一声:“是的——你不要着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把死亡过程录下来寄给你。”

越苏又给她一句话整懵了:“啊?什么?你也生病了?”

“不是。”张遇春说,她浅浅笑着,用手把鬓边的碎发归到耳后:“为了快速筹到救我妹妹的钱,我当时签了很多野拳合同,甚至还签了斗兽合同……我三个星期后有一场和狮子的打擂比赛,大概率是无法活着下场的,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委托老板把录像寄给你。”

越苏说不出话来。

张遇春又朝她微微欠了欠身,说:“真的对不起。”转身快速出了门。

越苏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起身去买单,她刚打开支付宝,柜台里的小姐姐就对她说:“不用结了,您刚才那位朋友已经帮您结过账了。”

越苏:“……”

越苏只好收回手机,也出了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越苏觉得自己应该很愤怒的,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病重,她不得不提前离开了汉初,被剥夺了最后一点和爱人相处的时间,但是其实她更多是无所适从和难以抑制的心酸。

就像从床上跳下来不小心撞到膝盖一样,当时觉得疼了一会也就没事了,过了几天才发现那里已经淤青了。

人生很多事情都要等上好久好久,才开始感觉到疼。

越苏一路走回去,沿途还看见很多来线下看比赛的年轻人,正开心地在压马路。

她上了电梯,开房门,酒店门卡打开之后,有一串规律的铃声,这些切断的声音把时空也一一分开了,好像一串虚线,在她面前的暖光中延伸。

越苏关上门,靠着门背,闭上了眼睛。

她刚回来的那十几天,都是在医院渡过的,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了,后来好了,大家开导开导,好像痛了一会儿,就过去了,她可以把刚卯解下来,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越苏发现那块淤青了。

甚至不是“我原本可以和他在一起”,而是“我原本可以和他再多待在一起几天的”。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杀人。

那时还是严冬,她煲了汤,很得意,自以为贤惠,拢着纯白的狐裘,偷偷跑到前厅去找他。

知道他和别人在议事,就打手势不让护卫通报,藏在屏风后面等他,谁知信哥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硬生生把越苏给堵在屏风后面进退两难。

越苏透过屏风悄悄看他,听见他们似乎有争议,吵了起来,那个中年男人的话很是刻薄,专踩人痛脚,抓着信哥说他不过是淮阴的一个小流氓。

当时她都觉得他们会打起来。

但是信哥没有理会他的羞辱,继续谈事情,好不容易终于事情谈拢,双方要求就要达成一致,那个男人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眯着眼睛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说:“听闻将军有个容貌倾城的美姬,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我长长见识,也鉴赏一下燕地美女的细腰小脚……”

就在那一瞬间。

信哥拔出来腰间的佩剑,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血都溅在了屏风上。

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越苏脚下。

她都懵了。

杀人是一件一点也不唯美、一点也不酷,血淋淋、恶心的事情。

哪怕是拿着好看的剑,哪怕拿着剑的是她的心上人,但剥夺别人生命的那一瞬间,他看起来很陌生,冷冰冰的。

血一直在漫出来,把她的绣鞋都染红了,她不敢去看地上那个人死不瞑目的脸,头脑空白地往后退。

直到被抱起来。

韩信把她抱起来,用手拍她的背,放在了案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听见他叫人来把凶杀现场处理掉,语气很平静,仿佛刚才干了件很平常的事情。

“吓到了吗?”等旁人收拾干净了地方,他终于松开了手,温言问道,眼中闪着关切。

他没有责怪她偷偷跑到这里来,满心满眼的关心,蹲下身子去给她擦绣鞋上的血迹,一边歉疚地说:“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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