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没什么,在想给你买几个糖人你会开心!”我立马正色道。
“等我开心了就把画还给你?”庄沐萱反问道。
“会吗?”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哪知她一挥手,“得了吧,你少贿赂我!”
这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我不满地瞧着她,她却不怀好意地也同样瞧过来,眼神狡黠地盯着我看了半晌。
“林清宵!”
我被她突如其来地喊声喊愣了神,下意识地回答,“啊?”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几乎是震破耳膜的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你该不会是喜欢捕头吧?!”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有些不敢相信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一下子脸都发烫起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胡说什么啊!……”
“胡说?”庄沐萱扬了扬手中的画卷,“证物还在我手里,我可是依律办事的好捕快,不是耀武扬威的恶衙役……”
我欲去拿,她故意将受伤的胳膊伸过来挡,我怕碰到她伤处,只好无奈的又退了回去。
被庄沐萱拿在手里的画卷,正是苏州之行,郑越为苏柽所绘的画像。
我放在桌案一堆字画的最里侧,哪成想她一拿就拿到了这一副。
“说吧!是不是?”庄沐萱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继续拷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反问,“那就是说,你不喜欢捕头了?”
这让我怎么回答。
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我现在能回答的。
我正纠结着如何和她说,突然她一拍桌子。
“不喜欢你私藏人家画像干什么?!”
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试图解释,“这是上次在苏州去郑越画馆,大人为了方便查找线索,才让郑越为捕头画像的,后来走时我在带着,就拿了回来……”
“是吗?”她幽幽地看着我,笑眯眯道,“你猜我信不信……”
为什么不信啊。
“你少蒙我了……你要是不承认的话呢,我就把这个拿去找捕头,反正你私藏别人画像肯定也没有经过别人同意,干脆就让捕头给你没收了!”庄沐萱企图起身。
我着实是有些崩溃的,心中懊恼为什么要任由五妹乱翻,但为时已晚,只好拽住她,选择让步,“怕了你了!”
庄沐萱得逞的冲我笑,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要把人家铃兰姑娘当妹妹……看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呀。”
我默默拿起被她搅乱一桌的毛笔一个个又挂上笔架,没有搭腔。
“温婉贤淑你不喜欢,原来你喜欢冰疙瘩啊……”
“冰疙瘩?”我抬起头挑眉,重复着她的话,然后问道,“这话你让每天帮你洗漱换衣的人听到了……”
庄沐萱心觉不对,立马双手合什放在唇边作忏悔状,冲着空气道,“我说错了!捕头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然后又拿眼横我,“你少吓唬我了!捕头才不会像你那么小气……我从前也还没发觉你对她有意思,你可藏得真深,但是怎么看你和她也不般配啊……”
“你和大人看起来般配么?”
“当然!天造地设,天衣无缝。”庄五妹自信满怀。
我摇头苦笑,有些聊不下去,只好顺着她的思路解释,“般配也好,不般配也罢,有时候感情是很不讲道理的事情,身不由己,无法控制……”
“也就是说,你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捕头……”
我端起水杯喝水,自觉地忽略了她的话。
见我不理,她竟也难得的没有追问下去,乖乖卷好了画像又放回原处,一边抬头看我,一边自顾自地小声念叨着,“也好……”笑容忽然奸诈起来。
我被她看得心里没来由的发毛,总感觉她在心里密谋什么,默默放下茶杯,远离了她的视线,走出房门……
有时候心里的感觉,未必是无法自拔那般听起来如此轰烈,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猫爪置于心口处,时而轻挠,时而狠抓,但无论是重是轻,都常常扰得心神不宁。
五妹说我私藏苏柽画像,我虽解释说是我顺便拿回来,但我实实在在的问自己,到底私心里是否从来都没有想过将画像再归还给谁……
是的,我没有想要还给谁,我想留下来,就像留着一个念想,为难安的心绪找一味定心药。
白日里我可以看到她,看着她努力捉贼,忙于破案,她就在衙门,平平安安。
看着画像的时候,看着她在画中挺直身姿,气质仍旧清清冷冷,她就在画里,安安静静。
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别人。
无几奢求。
第23章
衙门近段日子不忙,娘亲伤了脚,晚上我便早些回去了,一来可以看着娘亲不让她没事找事瞎忙活,二来可以帮帮阿姐打理家务。
谁知娘亲突然神神秘秘地拉我进屋,语重心长地问我,“程家那姑娘,和衙门的萱姑娘,你中意哪一个?”
这是什么问题……
我有些莫名,那厢五妹刚刚闹腾完,这厢娘亲又开始了。
“娘,你说的中意,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喜欢哪一个啊!”娘亲一副嫌弃我的神色,怪我连话都听不懂。
“都喜欢啊。”我不假思索道。
“你――”猝不及防娘亲一个巴掌拍我头上,强制道,“怎么能这样?!必须选一个!”
“为什么?”我吃痛地揉着脑袋,无辜地问道。
“那你还想脚踏两只船不成?!”娘亲呵斥道。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我无语凝噎,大概也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我自认为是平淡无奇之人,何以如今总是莫名被安上这么多桃花……
五妹原想让我追求铃兰,后又无意发现了苏柽画像,阿姐以为五妹对我有意,如今,娘亲又看中了铃兰和五妹,非要让我选一个……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也未与事实沾边……
“娘,你多心了。”我揉着快被绕晕的额角,与娘亲解释,“我与她二人,都无此意。”
“不会吧!”娘亲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不甘心道,“我看这两个姑娘对你都挺好,怎么会没有意思呢……程家丫头温柔体贴,衙门萱姑娘也古灵精怪的,多好的姑娘啊!”
“是很好,我很喜欢。在我心里……”我顿了顿,认真对着娘亲道,“一个是妹妹,另一个……”
一个是妹妹,另一个是疯疯癫癫的妹妹。
我突然好想说出这心里话,但又怕娘亲打我,只好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
“另一个是衙门里人人都喜爱的妹妹。”
“是不是我没给你要个妹妹,你觉得有遗憾,所以认识个姑娘都当做妹妹?!”娘亲质问道。
我哭笑不得我娘这逻辑与五妹不相上下。
忽然间起了玩心,干脆由着她的意思说,“对啊!要不您再给我要个妹妹?!”
娘亲一听这话,顺手抄起身边的拐杖就拍过来,我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拐杖,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混账小子!无法无天了你!你爹都去奈何桥了,我上哪儿给你要个妹妹?!”
娘亲也站起身来,一手拄着一只拐杖,另一手拿着拐杖不停地追着我打,一边打一边骂,“你给我站住!敢拿你老娘开涮了是不是?!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躲闪不及挨了几下,眼看着形势不对,撒腿就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阿姐。
“姐――救命!出人命了!……”
“娘,我错了!”
娘亲余怒未消,我趁着阿姐不明真相,拦下娘亲拐杖的机会,快步偷溜出了门。
天色经暗了下来,我闲着无事,走着走着又到了程记酒铺门口。
下乡小县就是这么小,走几步便差不多转了个圈。
这会儿酒铺里生意正好,程老爹也在铺子里招呼,加上两个伙计也不够忙的。
我连忙进去撸起袖子帮着伙计搬大酒缸,伙计抬头看到是我,张口就要喊,“林捕――”
我摇头示意他噤声,眼神瞟向摆放酒缸的地方,伙计会了意,赶快帮着一起将大酒缸抬了过去。
铃兰在一排酒缸前忙得四顾不遐,喊着伙计,“再把小酒壶拿过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