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人,不是您手下的玩物,更不是您想把他捏成什么样子就捏成什么样子,您可有问问他,他又半分喜欢外面的姑娘吗?”
“您逼着他们两个成亲,就敢保证不是耽误他们两个吗?”
谢李氏后退两步,双目赤红对着元鸣吼道:“那是你不知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将他养大所受的苦楚。我要的不多,不过是别人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我的儿子就做不到……”
说到最后,双唇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砸在袄上。
元鸣无奈道:“别人是别人,他是他……算了,若是谢夫人执意如此,就先把元鸣打死吧。”
谢庭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跟元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好,你,你们……”
谢李氏气得七窍生烟,狠狠擦了擦脸,拿起桌上的牌位重新用布包裹起来,拉着门口的舜英道:“是李姨对不起你,这次是我带你来闹笑话了,咱们走,这辈子再也不踏进京都。”
“再也不来见这个人。”
说着就回去收拾包袱准备租马车离开。
谢庭挣扎着起身想要挽留,却被元鸣拦下,元鸣在他耳边道:“你留下,这一切都交给我,你放心。”
“你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还是躲得远点的好。”
“你娘打人的力气还真大。”
谢庭不听还是要跟上去,元鸣无奈在他身后跺脚:“我给你找人跟着行了吧,你等等,我这就找人去给你跟着。”
一边喊着一边回王府找人去了。
谢庭身上疼地厉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元鸣离开。
谢李氏从打包行李到上马车,用了也就一刻钟,期间都没有再看谢庭一眼听谢庭一句话。
舜华见谢李氏上了车,偷偷拉着谢庭的袖子道:“谢庭哥,你都改了吧。你看看你把李姨气成什么样子了?”
“再说那小侯爷除了脸皮好看一些,哪里还能好?”
“娇生惯养长大的人肯定十分难缠。”
谢庭推开舜华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舜华:“这里面有些银两,你跟我娘回去的路上用。”
“你这一趟来,我都没来得及陪你围着京都转转,实在是委屈你了。”
舜华接过银两:“不委屈,只是谢庭哥,你要不跟我们回去吧……”
“不必再劝。”谢庭背过身去:“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舜华见劝不动,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到车上。马夫甩开鞭子一声吆喝,马车渐渐消失在路口拐角处。
谢庭回到大理寺上值,刚刚坐下就感觉到背部一阵阵肿胀的疼痛,谢庭紧了紧身子,做的端正,一分一毫不敢放松。
头也昏昏沉沉的。
摸摸脑袋还有点热,大概是昨天晚上冻着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谢庭在身下垫了个软垫,趴着睡下。
元鸣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他弯腰拨弄着谢庭的睫毛,谢庭睫毛虽然不密,但是却是十分的长,他拨弄着,谢庭便跟怕痒一样微微发抖。
这样玩了一会,元鸣拉着谢庭手腕:“谢庭,起来了。地下凉,而且趴着睡是会做噩梦的。”
谢庭在梦里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继续趴着睡。
元鸣伸出手就要挠他的咯吱窝,谢庭情不自禁扭动了一下。
这一下刚刚好碰到伤口,谢庭一个激灵爬起来龇牙咧嘴。
“你怎么?”元鸣握住他的手。
“没怎么,就是在地下碰了一下子。”谢庭往后闪躲:“不妨事,你快些回去吧。”
元鸣将门关上,看了看四下无人,回来开始撕扯谢庭衣服。
谢庭挣扎不让,无奈身上太痛不敢闪躲,元鸣三下两下就把他上衣扒拉下来,露出前胸后背。
苍白的后背上是一片紫黑肿胀,元鸣手指轻轻拂过谢庭微微躲闪。
“你娘下手还真狠,你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后面已经是高高的肿起。
“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庭懵懂:“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元鸣将他衣服再度穿上:“你可以跟我说的,你很疼,你可以跟我说的。”
“你可以跟我说你疼,然后让我哄你啊。”
谢庭看着元鸣,元鸣还在查看他背后的伤痕,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面前这个人了,为什么会在元鸣喋喋不休的话语中喜欢上元鸣。
他年幼时失去父亲,谢李氏对他管教严厉,生怕他性子软弱了别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谢庭从来都知道要好好读书,在学堂里受了欺负也不敢回去跟阿娘说,若是说了不会有半分安慰,反倒是会招来一顿呵斥。
“为什么单单欺负你?”
“为什么没有欺负别人。”
“谢庭,你要比别人坚强才是,你不能软弱,你是个男人。”
“你没有父亲,你若是再这样软弱下去,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到时候你看看那家姑娘愿意嫁给你。”
从此谢庭疼了不知道喊,苦了不知道拒绝,后来到镇上求学,哪怕生活再难也只是往肚子里咽。
银钱不够就饿着,衣服单薄就多穿两件。
而面前这个人。
谢庭伸出手摸了摸元鸣的脸,好像在确定这个人是真的存在一般。
这个人跟他说,疼是可以说的,是可以让人哄得。
一阵兴奋感从心底升起,。
“你傻了吗?”元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吗?”
“完了完了,本来就是根木头,这下还傻了。”
这时候吴寺丞推门进来:“谢大人,哎?小侯爷也在啊”
元鸣跟谢庭分开:“什么事情?”
“高大人宣谢大人,说是出了一件案子要谢大人前去看看。”吴寺丞回道:“是京郊的一个案子,死了一家四口,具是掏心而死。”
“不去。”元鸣不耐烦道:“又不是没人了,怎么就非要他去。”
掏心。
谢庭起来道:“我去,我现在就过去。”
他冥冥之中觉得这件事与徐将军之间有联系,徐将军那事闹得太大,满城风雨。
而后徐钰又回来行刺东宫,直接导致没人再去关系一个卖国者是被掏心碎尸而死的,人人都只说是报应,可是谢庭每次想起来都会莫名的想起那株开在深秋的白玉兰。
元鸣拽了两下,没有拽住他,只好跟在他身后去高新那边。
高新看了那两人,脸上笑的褶子挤成一朵菊花状。
“来来来,坐吧。”
“这次案发地比较远,需要带人去几天,谢庭可还受得了?”高新款款关怀,像给一只鸡拜年的黄鼠狼。
“没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谢庭颔首道:“这是分内之职。”
元鸣嘟嘟囔囔:“分明是现在天气寒冷,他们都不愿意去那种地方留宿,这才让你去,你这个冤大头。”
谢庭抚上元鸣大腿,狠狠一掐,元鸣立刻闭嘴。
高新心里的事被人捅破,但是仍旧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老狐狸笑眯眯问元鸣:“那这次小侯爷还去不去。”
“小侯爷如果也要去的话……”
元鸣翻了个白眼:“去,当然要去,不然在京都呆着也是呆着,无聊的很呐。”
谢庭起身:“大人,这次我想带一名杵作去,其余人不必多带。”
杵作?
高新起身从桌子上拿出一块木牌递给谢庭:“行吧,你去杵作局挑选,看上谁了带去就行,不必再回我。这份折子是下面呈报上来的起因,你且先看看。”
谢庭上前接过折子,先往杵作局赶去。
元鸣瞪了高新一眼,高新赔笑。
元鸣方才急匆匆赶上谢庭。
徐杵作难为得看见里面几个懒洋洋的人,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烤火炉,今年的京都格外冷,不点名的话谁也不愿意去出这个风头。
徐杵作道:“京郊出了案子,谢大人想要带个人去,你们自己商量商量谁跟着去吧?”
里面几个人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大。
杵作月俸本来就少,这样跟着出去也不给加钱,还不如在这里烤火舒服。
徐杵作又喊了两声,仍旧是没人搭理他,正在他无奈之下正准备说自己去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人。
这个人谢庭见过。
是青尧,上次接徐将军碎尸案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