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敢说爱！”莱斯特几乎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你根本不配！你这个该死的魔鬼！你提及它就是亵渎！”
神父没有错过莱斯特眼里的暴戾和冷酷，那不是属于一个普通侦探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终于想起那应该属于谁，那些刀尖舔血的暴徒，那些被关在重型监狱的死囚，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桀桀怪笑起来：“你根本不是什么私家侦探，你是谁？你见过血，你杀过人，是不是？是不是！......你这个杀人犯，你提爱就不是亵渎吗？难道你配爱路易吗？......你杀了谁？你杀了谁？”
“我杀了谁？我杀的人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到......”莱斯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他的眼里涌上一层血色，他自己却毫无察觉，隐藏在他骨子里的残暴和弑杀的欲望，在这一刻，在路易被眼前的恶徒刺激得精神崩溃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这一刻，彻底涌上了他的大脑，他心中理智的那根弦一瞬间绷断了，“让我们看看吧......”
莱斯特直直地盯着神父的眼睛，面无表情。那直勾勾的、眨也不眨的眼神让考姆伦心里发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金发男人露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情，比愤怒更残暴，比憎恨更阴暗，他的眼睛泛着血色，简直是一只没有人类情感的野兽。一阵冷意从脚底涌上神父的头顶，他感觉到自己就像被死神扼住了喉咙一般喘不上气，这是他今晚最害怕的一瞬间。
接着，考姆伦看到眼前的男人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转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举起了右手的小刀......
“啊！！！”神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随着莱斯特的动作，他的尖叫变成了咒骂，然后是求饶，而行刑之人的表情冷漠极了，并没因为对方的痛楚有丝毫动容，他就像麻木运作的机械一样，根本没有感情。
“救命！救命——”神父的喉咙里爆发出因为剧烈疼痛而无法抑制的大叫，随后又因为痛苦不停地加剧而变得支离破碎，“啊——不，不！放过我！求你了，啊——救命！”
路易的思绪被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以及考姆伦神父痛苦的嘶吼所拉回，他慢慢地抬起头，见到的就是一副仿佛炼狱酷刑一般残暴又血腥的景象......
莱斯特举着小刀，在查理·考姆伦的身体上一刀一刀地划着，他不只是划过，他让刀刃由浅到深地从皮肤表面划进去，等到进入了足够深地时候，他就把刀柄竖起来，轻轻地转一下，剜掉一块肉，左手拿起来，让考姆伦神父看到，然后丢在地上。
一块，又一块......
他又是如此地熟悉人体的筋络和骨骼，每一刀都避开动脉，确保对方体会到极其猛烈的苦楚，却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
如果没有一步到位地把整块肉剜掉，他就用左手去拉扯，把它揪掉，这种皮肉被撕拉的疼痛伴随着巨大的视觉刺激，让考姆伦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摧残。
神父浑身抖若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整张脸，而他根本没工夫去管那些，他的血从伤处不断低落，“啪嗒、啪嗒——”，一滴滴砸在地上。地面上的血液汇聚在一起，渐渐变成一片黏稠的红，它们混合着地面上的沙土，缓慢地向周围流动。神父战战兢兢地求饶，而面前的恶兽却充耳不闻......
一旦看清发生了什么，路易就吓得跌坐在地上。他的胃部瞬间就涌起了强烈的呕吐欲望，他猛地用手撑地，避免自己瘫倒，根本不管地面上粗粝的沙土会不会磨破他的手掌。
“呕——”几乎是下一秒，路易就开始疯狂地作呕，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腔，这让他更想吐了，他的胃里一阵一阵地泛起酸水，这些酸水混合着呕吐感在他的胃部翻涌不止，他吐得昏天黑地，视线模糊起来，泛着闪烁的黑。
几近发狂般虐待着神父的莱斯特在听到身后的声响后渐渐停下来手中的动作，这时候神父的一只胳膊已经血肉淋漓，他连求饶声也渐渐低下来，变成几不可闻的呻吟......
路易还在作呕，他胡乱地擦着嘴巴抬起头，正好看到莱斯特扭过头在看他。
莱斯特的表情阴森残酷，在苍白的皮肤衬托下，他就像一只冰冷僵硬的石像鬼。而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仅仅是红，赤红，泛着一层兽性的血雾。他手上正举着那把沾满血液的小刀，鲜血从刀刃上缓慢滑落，滑进了他持刀的手心。
莱斯特的身上和脸上沾了不少血，都是神父的血。有的是一片片的，有的是斑斑点点，部分已经开始干了。他的脚边四散分布着一块块带血的皮肉，而他身后的考姆伦浑身是血地吊在那里一动不动，考姆伦嘴里的口水、身上的汗水、伤口的血液不停地滴落下来，落在泥沙满布的地上。
莱斯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咕噜咕噜声，他举起那把小刀，用舌尖慢慢地、慢慢地舔掉刀尖上的一滴血，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什么珍馐美味。
这一刻，他简直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彻头彻尾的嗜血、残暴、毫无人性。
路易静静地看着他。
随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怕吗？”
路易摇摇头。
“......不。”
“怕......我吗？”
“不。”
魔鬼走到这个发抖的人类面前，路易的视线刚好看到对方沾到血液的裤子。
金发的魔鬼环顾四周，用一种类似咏叹的语调赞美着这个充斥着鲜血和痛苦的小小空间：“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这个猩红的世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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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恶之花
路易挣扎着爬起来。
第一次他摔倒了，莱斯特没有扶他。
因为金发的杀手正沉浸在自己创造的美丽世界里，他贪婪地呼吸着血液的香气。
路易再一次站起来后，沉默地拿走了莱斯特手中的刀，后者没有反对。
路易的手指轻微颤抖。那刀上还有莱斯特的体温，还有已经半干的血液。
他换了只手拿住刀，看了看沾血的右手。氧化和凝固让那些血液又黑又黏，但路易没有立刻擦掉。他望着它们，试探性地合拢指头，感受把它们捏在手心里的感觉。
这感觉并不差。路易攥紧了拳头，片刻后又松开，然后，他把它们涂抹在了脸上，像涂抹特种兵脸上的迷彩。
他重新右手持刀，走到那个半昏迷的神父面前。
“神父。”
这个称呼在当下的嘲讽意味未免太浓，但疼痛让那位老神父一言不发。
路易没再说什么，他伸手往查理·考姆伦的伤口上按压了一下。
“嘶——”指尖的盐分伴随着按压的动作在受了新伤、露出嫩肉的伤口处肆意呼啸，这种神经末梢传来的痛楚让考姆伦神父发出吃痛的叫声。
当眼角的余光看到面前的男人并不是那个对他施以刀割剜肉酷刑的魔鬼时，神父终于吃力地抬起头。
“......魔鬼。”他用一种微弱的声音控诉。
路易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
“你们......这些魔鬼......”
“我们是魔鬼，那你是什么？”
“......”
“你是神父？还是神使？还是主？”
“......”
“你，”路易伸出一个指头指着神父，“查理·考姆伦，你，才是魔鬼。”
“......我不是。”
“你是亵渎了凡纳的魔鬼。”
“我没有亵渎他！”神父发出吃力的低喊。
“你有。”
“那是.....爱。”
“凡纳根本不爱你。”
“不......凡纳，凡纳是爱我的，”神父呢喃道，“我也爱他。”
“凡纳是被你诱惑了，考姆伦！”路易拼尽全力，“啪”地给了神父一巴掌，这让后者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去，瞬间泛起通红的掌印。
神父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嗬——你知道凡纳跟我是什么关系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我们的爱远比你们想象得深得多！”
路易盯着他。
“我们的爱，是人类灵魂最美的花朵......”神父的视线望向半空中，仿佛看到了什么虚幻的美景，“我们是父子，是挚友，是爱人，是主与信徒......”
“爱？那是罪，不是爱，”黑发男人发出一声嘲笑，“你只是利用他满足你龌龊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