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
“什么意思？你们仅仅认识一个多月，但是距离他告诉你也过去了一个多月？”
“行吧行吧！”莱斯特的话里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告诉她吧，路易，告诉她吧，我什么也不怕了，我无所畏惧。”
“这没事，莱斯特，”路易安慰他说，“你和克劳迪亚是挚友不是吗？”
“来呀！路易，告诉我。”克劳迪亚跃跃欲试。
“差不多一星期。”
“一星期……一星期？！”克劳迪亚震惊地提高了声音，“你多大了，莱斯特？十五岁？”
“你就不能闭嘴吗，克劳迪亚？”莱斯特气恼地指责。
“我要告诉全世界，莱斯特·德里昂科像个毛头小伙儿一样交待老底！猜猜花了多久？好呀好呀，他们全都得输钱！”
意识到路易正奇怪地望着她，她又补充，“抱歉，路易，我不是针对你……我的意识是，我不是说你不值得他交根交底啦！亲爱的，你超美，超可爱，我说真的！你的头发美得像黑丝绸......但是这家伙从未有过如此，你知道，如此狂热的行为。你能想象吗？一星期！”
“是呀。”路易应和着，转头看向那个窘迫的莱斯特。
莱斯特已经捂住脸了。他想哀嚎。他痛不欲生。他被当众处刑。他想砸电脑。要是时间能倒退……
对了，他找克劳迪亚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话说回来，你到底查不查？”
“我要收费。”
“多少？”
“双倍。”
“成交。”
“等等……”克劳迪亚打断了这笔交易，“如果这个是路易的需要，他开口，我免费。”
“路易不开口，乖乖拿好你的酬劳。”
“你怎么知道路易不开口？”
“你们在说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开口的路易问道。
“他要我查一个人。”
“克劳迪亚……”
“哦，原来你现在还有什么事儿不能跟路易说的吗？我亲爱的莱斯特·一星期·熊宝宝·德里昂科？”
“行吧行吧行吧！”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熊宝宝妥协了。
“他让我查……嗯，”路易看到克劳迪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约克市圣伯纳教堂的神父查理·考姆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莱斯特？”路易问他，后者发出一声无奈的闷哼。
“事实上，克劳迪亚，”路易说，“那正是我需要的。莱斯特在帮我的忙。”
“早说嘛！”克劳迪亚摆摆手，“小事一桩。”
“谢谢，克劳迪亚。”
“别在意，路易。但是，你最近到底接不接活儿了，莱斯特？”
“是有什么大活儿吗？”
“没有。小活儿。”
“你为什么不找铁拳或者西瓜？”
“铁拳？西瓜？”路易好奇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很抱歉插话了，我只是有点好奇。”
“没事，亲爱的，你想知道什么？”克劳迪亚问。
“铁拳是因为拳头特别厉害吗？很能打？”
“是的。”
“西瓜是因为……”路易继续发挥联想，“他觉得人的脑袋像西瓜？”
“不，哈哈哈哈，”克劳迪亚笑了出来，“那只是因为他喜欢吃西瓜。”
“所以你为什么不找拳头很能打的铁拳或者喜欢吃西瓜的西瓜？”莱斯特反问。
“亲爱的，”克劳迪亚很无奈地说，“你最近的消息很不灵通。”
“什么意思？”
“铁拳在一场地下拳击比赛里被一个叫米奇——就是迪士尼米老鼠那个米奇的吉普赛拳击手“嗙”地一拳击倒在地。”
“那西瓜呢？”
“西瓜被人一枪爆头，像一个摔烂的真西瓜。”
“啊——那铁拳现在还好吗？”路易问。
“他在重症监护室里，他成了植物人。”克劳迪亚说，“那群吉普赛人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住在房车里嘛。”
莱斯特说不出话了。
“我的事情似乎耽误你工作了，”路易说，“或者你可以——”
“不。”莱斯特握住路易的手，“这就是我的活儿。”
“我牙疼，真的，莱斯特，你到底几岁？”克劳迪亚说，“算了，我再琢磨琢磨，大不了老娘自己上。”
“行吧。”莱斯特说。
“不过……说真的，路易，你考不考虑放弃德里昂科，”突然，克劳迪亚凑近镜头，试探地问道，“跟我一块？”
“不，谢谢，再见！”莱斯特一气呵成地说完，“啪”一下盖上了电脑。
……
“她很可爱。”路易想了想，评价道。
“她是个怪胎。”
“她像是你的姐姐或者……”
“姐姐？不！”莱斯特想到他和克劳迪亚亲密地姐弟相称就觉得头皮发麻，“其实，你到底觉得她多大了？”
“三十五岁？”
“......打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长那样。”莱斯特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只有十六岁。”
“……”
“她是你的......军师？”路易试着换一个话题，“或者叫战略顾问什么的？”
“不止。她能做的事情多得很呢。”
“比如？”
“她是情报贩子，黑客，兼职干点儿小活的杀手，她简直啥都能干，随便你怎么叫她。”
“她有代号吗？”
“当然有，我们这行每个人都有。”
“那是？”
“断头王后。”
路易抿着嘴巴做出一个“哇这很酷很拉风很像个杀手”的表情。
“她的副业……如果她有的话，”他又想到，“是室内设计师吗？”
“这个，”莱斯特环顾“熊宝宝之家”的天花板，“充其量算是她的业余爱好。”
“那她的副业是？”
“她开店，一家叫'可爱粉红熊'的店。”
“孩童玩具？”
“不，”莱斯特说，“情趣用品。”
“......我们还是来讨论这个吧。”路易指指电脑上的录音。
“是呀……为什么不呢？”
“叮！”莱斯特的手机又响了。
是克劳迪亚。当然。
【给我路易的手机号码。】
“不要。”莱斯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路易还没跟他交换过手机号码。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关系非常特殊。平日里，他们要么各过各的，要么就直接见面。而所有的见面来往，不是莱斯特跑到路易家里去，就是路易直接到“猩红”找前台。后来他们甚至面都不用见，就产生了无声的默契，路易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拎着行李找上门，而莱斯特居然也早已预料到似的，备好一切静待他的新房客。现在路易住到莱斯特家里来，这两天形影不离，更不需要电话了。总之，他们确实还没有过普通人暧昧期那种你来我往发信息煲电话粥的经历。
【你不会还没有路易的电话吧？】克劳迪亚的嘲讽适时发过来，还带着一个“笑哭”的emoji表情。
【别翻我的通讯录，这是个人隐私。】
【我压根不需要费那个劲。看吧，你自己承认了。】
【你……】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啊？原始人？】
莱斯特沉浸在跟克劳迪亚的文字斗嘴里，忽略了路易，但路易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莱斯特，没有错过对方脸上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情。
其实他很喜欢看莱斯特噼里啪啦打字的样子，像个有手机依赖症的青少年。这不仅经常让路易想到他的弟弟如果活着也许也会像这样沉迷手机，跟心仪对象聊天或者没日没夜打游戏；也让路易觉得这样活泼的成年莱斯特，会离他想象中那个童年悲惨的孩子更远一些。
“路易，”金发的青少年突然抬起头，说，“你的手机呢？”
路易从裤兜里翻出他的手机。
“我们还没有交换电话，记得吗？”莱斯特接过来，“没有whatsapp，也没有关注对方的脸书，推特，ins……”
“我没有社交网络。”
“whatsapp有吗？”
“有。”
“那我们至少交换一下这个，还有电话号码。”
“好。”
“……”莱斯特让路易解锁，然后一通捣鼓，“好了！给你。”
路易打开他的通讯软件，其实里头只有廖廖数人，比如司机沃克斯先生，管家佩恩女士，私人医生帕纳森，还有一些公司的董事和高管。现在多出了一个莱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