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勉强提起精神喝了几口粥。
餐毕，苏眉见很多餐盒都没人动，便提议是否可以去问问周边病房或外面就诊病人有没有需要的。虽说现在社会各自戒心越来越重，问一问也不妨碍什么吧？总比直接扔掉的好。
余旻看了林伽南一眼，接过话说：“我也这样想，我去问问吧。”说着就拉着小王提着餐盒一起出去了。
苏眉想着要说点什么，但是道谢的话都已经说过。
好半天憋出一句：“林总，你的衣服……等我送去干洗了再还给你。”
“不必了。”
“要的要的，它现在（就像一卷咸菜，我实在不好意思还你啊）……有点脏，需要洗洗。”
“好吧。”
苏眉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林伽南，接通电话。
（借到充电器了？）
“嗯。”
（下次别忘了给手机充电了，你一个人在那边，我总是不放心）
“知道了。”
（今天也很忙吗？声音听着有点累，没生病吧？）
“有一点忙，没生病。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不打扰你了，我今天也有点忙，晚上还有应酬，可能很晚才能回去，就不联系你了。你有事给我电话或者发信息。）
“好。知道了。你少喝一点酒，喝酒前喝点酸奶什么的，不然太伤胃了。”
（我知道，放心）
“好。”
苏眉挂断电话。
“男朋友？”林伽南看着窗外，兀然问道。
“嗯。”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林伽南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冷笑一声“你能照顾好自己？”
苏眉察觉林伽南语气不善，有点生气，没说话。
林伽南又道：“没生病？”
“我只是不想他担心。”
林伽南看向苏眉：“我几次见到你，你总是很狼狈。不想让他担心？那叫什么男朋友？”
苏眉更气，回怼道：“应该这么说，我几次见到你，就总是很倒霉！”
小王看见余旻站在病房门口也不进去，走过来时刚好听见苏眉这么一句，应声在门口大喝道：“苏眉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见到林总就倒霉！”他快速瞄了瞄林伽南的脸色，心下慌得不行，祈祷着可别惹怒林伽南才好。
苏眉挤出一个笑：“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很倒霉的时候，幸好遇见林总。是感谢他呢！”
“是吗？”小王一脸不信。
“是啊！当然是。”苏眉一脸诚恳。
林伽南不置可否。
站在门口的余旻突然电光石火似的想起来，是了是了，之前来B市时见过的，王总组的饭局里，林总破天荒帮着开了口挡酒的人，就是苏眉啊！
余旻此刻的心情应该怎么形容呢，他想起一个网络用语真合适描述：他觉得自己有点方。
到下午的时候，苏眉除了精神略差外已完全好转，她正准备和另外几人说自己要回家时，王勇带着办公室吴主任风风火火的来到病房。
又是一阵亲切的慰问后，王勇邀着林伽南先走了，苏眉也被小王送回了家，回去途中，她没忘记回酒店去，把林伽南那件咸菜似的衣服卷了卷塞进了随身的小包里。
☆、河马
苏眉回家后蒙头酣睡了一场，实在是肚子饿的咕咕叫唤不停，才不得不逼迫自己起床觅食。
等待外卖送达的时候，她想起林伽南的外套还塞包里，便拿出来细细看了看，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品牌标签，只见面料标上写着“Loro Piana”，衣尾分叉处绣着一朵兰花暗纹。
苏眉隐隐开始担忧起自己的荷包来。她打开电脑查了查，十分懊悔自己有眼无珠，不更好的对待这件价值不菲的衣服……
在苏眉将林伽南的外套送去B市比较高档的衣物护理中心并为了对方的报价一阵心疼时，王勇正亲自开车载着林伽南和余旻两人往机场方向驶离B市。
“不留了？我说你这么着急着走做什么？我刚回来你就走，你不是说来聚一聚吗？”
林伽南一如往常的寡言。
“知道的说你林大老板贵人事忙，这不知道的，嘿嘿嘿嘿…”
余旻见王勇笑得诡异，偷偷瞄了瞄林伽南，忍不住问：“王总，不知道的如何？”
“不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林总专门跑来就是为了照顾女下属的呢！”
余旻闻言，后脊梁一阵冷汗，默默懊恼不该发此一问。
“哈哈哈哈，王总真是幽默啊！林总确实是有急事回上海处理，您别开他玩笑了。”余旻回道，心里却暗自思量起林伽南有点反常的举动。
“哈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余旻，你嘴巴可得牢靠些，不然张大小姐来找我麻烦，我可招架不住。不过嘛，能在林伽南身边待这么久，其实也不需要我提醒什么了，是吧？”
林伽南听王勇话中有话，回道：“嘴闲的人，我身边不留。”
余旻挺直腰，正色道：“是。”
“小雅向来温和，不会找人麻烦。”林伽南又说。
“她会不会找麻烦我不知道，张启峰可就…”王勇似笑非笑。
“你一直对张伯父有误解。”
“误解？伽影的事，不是他落井下石？算了，提这些做什么，我是和这些老狐狸没什么交道可打了。这么说吧，伽南，我对他有没有误解都不重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自然。在商言商，本来就是竞争对手，有些手段也无可厚非。”
“是啊，认识这么多年，你总是最清醒。”王勇感慨。
几人来到机场副楼贵宾大厅。
“这次走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咯。勤快点，感情是要常联络的嘛。”王勇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林伽南脚步一滞，也不理他，径直走了。
余旻忙向王总道别后追上林伽南。
王勇看着慢慢走远的林伽南，突然想起昨天在微信朋友圈里刷到的毒鸡汤标题来，《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成年人的爱情，哪有那么多不能“将就”》，放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点开的，此时却刻意的翻开链接看了看。
“去你妈的什么破玩意儿！”看完后，他恨恨的骂了一句，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翌日，苏眉回去上班才得知林伽南已经离开。她思忖着也不知道衣服要怎么还，想了想林伽南可能还会来B市的，就将衣服连同防尘罩锁在了办公室柜子里。
周末的时候，李正抱着一个硕大的河马玩偶出现在苏眉楼下。
“好大的河马！”苏眉接到李正电话一路跑来，从出租车上钻出来的李正怀里接过玩偶。
“可不是嘛！我为了给它弄来，还多买了一张票。就这样坐了客车又坐出租的，一路抱过来。”李正抱怨。
“你可以邮寄给我呀！”
“苏眉，可不可以说点好听的？”李正叹气，苏眉说得他像个傻子。
“好好好，谢谢大河马！大河马你辛苦了，以后就叫你‘小马哥’吧。”
苏眉一路背着大河马上楼，李正在后面看着她好像扛着个大米袋似的，“还是我来吧。”
“不要，小马哥是我的。”苏眉拒绝。
苏眉租的房子是以前一个政府家属大楼改建的公寓楼，楼道间还设着正衣镜。苏眉看到镜子里自己将小马哥举扛着，头已经全埋在小马哥脖颈之间，笑起来：“我这样子好像一颗长了手脚的大土豆。”
李正已经习惯了苏眉有意无意的想象，跟着笑了笑，催促她快走。
“可是你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买个大河马？”苏眉的声音自前面传过来。
“我有一天下班看见橱窗里放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会喜欢。你喜欢的吧？”
“喜欢呐。”
说着两人进屋，李正留意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堆感冒药。
“还说没生病？”他生气道。
前些天就觉得苏眉电话里声音不太对，所以他即使也连续加班了好几天，实在累得不想动弹，还是买了票，就想看看苏眉到底怎么样，到底好不好。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生气。要关心人就说点好听的话好不好？只是感冒而已，谁不会头疼脑热的？”苏眉放下河马，边收拾药盒边说话。
李正叹了口气，把想让苏眉直接离职和自己走的话咽回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