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在苏家败落之后,苏永利很快就病倒了。为了筹钱买药,苏妤走了两天两夜才走到孙氏娘家,她在门口等了一天,才瞧见孙氏带着娘家的侄女们从外面回来,买的大包小包绫罗绸缎,却死活也不肯借她五两银子。
不仅如此,她还让看门的小厮将她撵了出来,那小厮更是狠毒,竟然放狗追了她两里地才罢休。
想着冰天雪地里,她拖着血淋淋的腿四处借钱的那段日子,苏妤就恨得牙痒痒。
“姑爷,你还不去将妤儿拉回来!别让她又犯浑了!”苏三夫人无法,只得推着一旁的范楫明催促道。
范楫明正津津有味的看好戏呢,苏家越是混乱,他就越高兴。而苏妤越是愤怒不满,他就越是心情愉悦!
被苏三夫人打断了兴致,范楫明自然是不敢不理,谦和的笑着安慰道,“娘放心,夫人她晓得分寸的。”
苏三夫人着急的甩脸道,“晓得分寸还敢跟人对着干,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孙氏,忍了这么多年,今儿就忍不住了?!”
“就你性子急,我瞧着也没事,那孙氏说得难听,也活该被我乖女儿好好教训教训了!”苏三老爷非但不着急,反而满脸都是乐呵呵的笑意。
苏三夫人瞧着苏三老爷那模样,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你就使劲惯着她吧,早晚有一天她给你捅出大娄子来!”
范楫明暗暗附和,可不是嘛,苏妤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跋扈性子就是被苏三老爷给惯出来的,以后苏家败落了,他可有的是苦头吃。
这边三人心思各异,那边的苏妤与苏二老爷对峙着。
最后还是苏二老爷觉得自己拉不下那个脸跟一个小辈计较,况且这小辈身后的大靠山还在那里稳稳当当的坐着呢。
苏二老爷这般想着,便缓和了脸色,讪讪笑着说,“妤儿,你二婶就是个烂嘴嚼舌的,可她心地不坏,你也别跟她置气,就当她说的话都是放屁。”
“苏永福,你说话才是放屁呢!”
苏妤还没开口,孙氏就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第14章 礼金的问题
苏妤嘴角抽搐,这对夫妻可真是奇葩的很,谁也不给谁面子,谁也不让谁好过。
“孙梅花,你是不是皮痒了?看老子不揍死你!”苏二老爷被孙氏驳了面子,转身就冲着孙氏扬起拳头,作势要揍她。
“闹够了没有!”苏三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这一大家子,当着新姑爷的面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动起手来,也不嫌丢人!
狠狠瞪了眼事不关己的苏三老爷,苏三夫人心里憋火,自家老爷那绿豆大的心眼里,除了挣钱和他乖女儿,别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如今这一家子就算掀了屋顶,恐怕他也会眼睛都不带眨的!
“二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当着晚辈的面动手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把拳头放下来。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担心受怕一番,你就忍心?”苏三夫人不耐烦的劝说着,将苏老太太给搬了出来。
“妤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来,像什么样子!”苏三夫人又虎着脸喊了声。
若是旁人说情,苏妤尚且能胡搅蛮缠一番,但现在是自家老娘,她不能不给面子啊。苏妤只能暂且压下心地的火气,狠狠瞪了眼孙氏,以后看她怎么收拾她!
转身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苏妤恰好瞥见了范楫明那掩在眼底的幸灾乐祸,不由生闷气,顺势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爪。
范楫明疼的吸口冷气,怒视着苏妤。
苏妤装作没看到,却微微勾起了唇角,有些得意。
“咳咳,好了,大家都冷静一下。”苏三老爷终于开腔了。
苏二老爷甩袖坐了下去,脸色十分难看。
孙氏被方才苏二老爷的那股狠劲给吓到了,也不敢再多嘴。
大房的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闷着头,也不说话,也不乱瞟,安静的就跟没有这两号人一样。
苏三老爷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既然大哥已经决定让念旺去,那二哥你们这边呢?”
苏二老爷犹自生着闷气,随口道,“让念成去。”
听了这话,苏三夫人眼神一闪,似是漫不经心道,“匾额挽联以及香烛这些,我早上便命婆子去买了,已经放到马车上去了。哦,对了,还有蓝签,我让婆子给大哥,二哥这边也一起都买了,免得你们再跑一趟。”
话说着,苏三夫人便让身后的赵嬷嬷将蓝签给两房送过去。
蓝签是用来封奠礼的,按照冶溪镇这边的习俗,亲友参加吊唁都需要送奠礼的,其中又包括匾额挽联,以及香烛纸钱这些平常的礼品,还有就是礼金,礼金多少则要看关系亲疏了。
瞧着赵嬷嬷递过来的蓝签,孙氏不满的翻着白眼,也不去接,权当看不见。苏二老爷气的低咒一声,让赵嬷嬷放在桌上,也不去碰。
苏大老爷让念旺接了过去,想了想,似乎是拿不准主意,问说,“三弟妹,这礼金我们送多少比较合适啊?”
苏三夫人本想说怎么也得三四两,但瞥见孙氏那刁钻模样,索性懒得提醒了,含糊道,“这个,就看自己心意了,送多送少也没关系。”
苏大老爷一听这话,更加苦哈哈的皱起脸来,这些人情往来的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本就搞不清楚,如今又不能问老太太,自己两个女儿也早早出嫁了,家中就剩他和大儿子苏念旺,也没个管事的女人,一想到这儿,他整个人就显得更加丧气起来,一张满是皱纹的黑脸上布满了无奈。
第15章 老实人也不安分
苏妤瞧了眼苏大老爷,心中也有些无奈,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这大伯就是这样的典型。
早些年的时候,苏家困难的很,连口饭都吃不上,一条裤衩四个大老爷们儿轮流穿,省吃俭用,又卖了家中唯一的一头猪,好不容易换些银钱回来,给苏永合娶了邻镇的一个周跛子家的女儿。
刚开始两年的时候,夫妻两人倒也和睦,先后生下了大哥苏念旺,以及大姐苏芸。
第三年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传的,都说苏永合和村子里的一个寡妇好上了,大家传的有板有眼,甚至有人说瞧见苏永合提着裤子从人家屋子里偷溜出来。
流言就跟地里的野草一样,你要是不管它,一眨眼,就开始疯长!
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周氏的耳里,那时的周氏正怀着孕,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当即就找苏永合算账,苏永合是个嘴笨的,又不会撒谎,逼问两声就诺诺的承认了,还说要将那寡妇迎进门来。
这还了得,周氏当即就气的要早产了,随后生下二姐苏谨之后便跟着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跑了。
由此可见,并不是老实人就一定会安守本分,会管住自己下身的那玩意儿啊。
想到这里,苏妤忽然想起范楫明貌似就有个青梅竹马的老相好,叫什么花来着,苏家败落之后,那女人还三番两次的给范楫明送衣服送米呢。
狠狠瞪了眼范楫明,这个男人要是敢吃里扒外,给她戴绿帽子,她一定好好教训他!
范楫明被瞪的莫名其妙,恨声道,“毛病!”
“既然三弟妹东西都买好了,我们这儿也没分家,礼金就送一份好了,也免得我跟大哥不知道怎么送才好。”孙氏一听说钱,又开始坐不住了。
苏三夫人气的冷笑,打得还真是好算盘!
“二哥你说呢?”苏三老爷对于钱财的事情,那也是极为敏感的,不用苏三夫人示意,他便直接点了名问道。
苏二老爷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吞吞吐吐说,“这个,其实我觉得,你二嫂说的也有道理。”
“大哥你说呢?”苏三老爷又转向另一边,声音不由得冷了两分。
苏大老爷正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苏念旺拦了话,“三叔,我们自己送一份。”
苏二老爷不解的看向苏念旺,苏念旺朝他摇了摇头,苏大老爷也没搞懂什么意思,就点头附和,“嗯,我们自己送。”
听了这话,苏三老爷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好歹还有一个没叫他失望。
孙氏却急了,厉声嘲讽道,“大哥你们要自己送,你知道要送多少钱吗?你们这么有钱,要不也帮我们送了,正好我们手头紧得很,根本掏不出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