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受伤的男子正是岑辞?”吉少敏问。
范辑明点头,“三六虽然没见到人,但是根据那些大夫的描述,十有八九就是岑辞了。”
苏妤将吃剩的半碗甜汤递给范辑明,对上范辑明不解的目光,她努嘴说,“尝尝,味道不错,特意留给你的。”
范辑明古怪的看了苏妤一眼,接了过去,舀起一小勺尝了一下,味道的确很不错,忍不住两三口就喝光了。
“莫非……难怪赵薇央愿意放人。”吉少敏懊恼的一拍桌子,猜测说,“一定是岑辞用自己去换了白姐姐。”
苏妤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白姐姐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岑辞公子既然已经到了赵薇央手里,想要她放人恐怕难上加难了。”秦黛萍不安的问,脸上满是担忧。
“而且按照妹夫说的,岑辞很可能受了重伤,万一……”吉少敏不敢往下想。
当天夜里,白京墨又醒了一次,这会儿是南春在守着。听到声音,南春赶忙过来看,见人醒了激动不已,“白姑娘你感觉好些没?”南春小心翼翼的将白京墨扶着靠在床头。
白京墨看向四周,声音嘶哑,“这是哪里?”
南春道,“我们现在在吉祥酒楼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偶尔吉小姐会住这儿。白姑娘我去给你倒点水。”
白京墨缓缓的喝了一口水,感觉火辣辣的喉咙总算得到了舒缓,说话也没那么吃力了,“我昏迷多久了,现在什么时候?”
南春道,“姑娘昏迷了一天,如今已经是三更了。”说着撩起帘子,好让白京墨看到外面乌漆墨黑的夜色。
听到隔壁屋子里有谈话声,本就睡得不深的胡言醒了过来,她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想了想又去厨房把温在炉子上的粥给端了过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都要急死胡言了。”胡言一进来,看到坐在床上面容憔悴的白京墨,便不由于红了眼眶。
白京墨看到胡言,心里踏实了许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这些天没少哭吧?”
胡言一抹眼睛,她知道白京墨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哭,“我才没哭呢,这是被粥的热气给熏到了。”
南春知道主仆俩有话说,便道,“我去厨房烧点热水,白姑娘躺了这么久,洗洗舒服一些。”
胡言感激的道了谢,眼眶又是一热,这次的事情倘若没有那几位小姐的帮忙,她家姑娘恐怕真的……
“姑娘,先喝点粥吧,这粥炖了好几个时辰了。”
白京墨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在牢里暗无天日的困了那么久,身上的伤口虽然有药,但总是好不利索,由于一直发烧,所以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居多,如今回想起来,竟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白天的时候苏妤就叮嘱了胡言,不能把岑辞的事情告诉白京墨,若是她问起就说自己一直在吉祥酒楼,外面的事情不清楚。胡言知道在这是为自家主子好,所以当白京墨问起的时候,便装作一问三不知,好在白京墨如今身体虚,没说几句话就又睡着了。
晚上回去的秦黛容从秦黛萍口中得知竟然是岑辞救了白京墨,顿时如雷轰顶,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气的破口大骂,从来知书达理的秦黛容居然会情绪失控,甚至骂人!这可把秦家人给吓坏了,秦父秦母问及原因却无一人答的上来,只有跟着秦黛容去了吾院的书棋知道,十有八九是和陈梦先有关了。
七月初七是大齐国流传已久的节日乞巧节,也被人称作是女儿节,每当这个时候,全国的男男女女都会结伴去街上看灯,已婚的便由夫君陪着,未婚的则多是姐妹结伴或者家人同行。
“这是什么?”苏妤瞧着苏莠拿回来的东西,不解问。
苏莠嘻嘻笑说,“我就说你一定是忘了。”
“什么?”苏妤还是没懂。
苏莠左右瞧了一遍,确定范辑明不在屋里,便将手里的东西硬塞给了苏妤,神秘兮兮的小声说,“你忘了,当初在地牢门口,你还欠着人家林解元一个人情呢?人家可比你记的牢,喏,请帖都来了。”
苏妤吸了口凉气,慌忙将请帖藏到被子底下,紧张说,“谁送来的?”
苏莠道,“当然是林家的人啊,快看看他约你什么时候出去。”
苏妤回想起来就是一阵头疼,她焦灼的站起来说,“不行,我那天是真没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如今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跟他出去,况且我已经成亲了,这事要是让范辑明知道了,还不得半夜爬起来掐死我。”
“谁要掐死你?”范辑明手里抱着一大摞书从外面进来,随口问道。
苏妤吓得一激灵,差点腿软,她朝苏莠使了个眼色,苏莠揶揄的笑了笑,麻溜的滚了。
“没什么,今日不是乞巧节嘛,苏莠说要帮我去抓些喜蜘回来,明早看看结出来的蜘蛛网疏密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最怕那东西,被她知道了,还不得掐死我。”苏妤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诌说。她如今说谎可是炉火纯青,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范辑明不疑有他,因为最近两人关系好了许多,所以偶尔也会不自觉的指挥起苏妤来,“今年的天气不错,你帮我一起把书房的书都搬出来晒晒。对了,娘说还有那些衣服被子也要晒。”
苏妤还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拒绝林蔚,突然灵机一动,暗想着,“不如就给林蔚写封信,就说自己突患恶疾,不能出门了。”
这个主意不错,苏妤自我肯定的点头,冲范辑明说,“成,那我去书房把书都搬出来晒晒。”
范辑明狐疑的回头,却发现苏妤已经跑没影子了,“今天怎么这么听话?”范辑明不由笑了起来,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子,继续收拾东西。
苏妤飞快跑去书房,略一琢磨,便写好了书信,正想着让苏莠把书信送去林府,却听得外面传来范辑明的喊声,没办法只好把信揣进兜里,先去应付范辑明。
第316章 空手套白狼
范辑明手里抱着一大摞书,看起来有些撑不住,他冲苏妤喊,“前面院子晒不下了,你不是有一块不要的麻布吗,铺在这儿。”
苏妤“哦”了一声,去屋里将那块积灰的麻布拿出来,轻轻一抖便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范辑明见了,索性将书放在地上,从苏妤手里把布接了过去,“我来,你去把书房的书搬来吧。”
苏妤又屁颠屁颠的往书房走。
由于南春去吉祥酒楼照顾白京墨去了,家里剩下的两个丫鬟都指望不上,所以苏妤和范辑明只能一趟一趟的搬着书册,小小院落里堆满了各种书,还有一边空地,范辑明说待会儿用来晒冬天的棉衣。
两人折腾了半个时辰,总算把书房的书都搬了出来,苏妤捶了捶酸疼的后腰,背靠在门边偷懒。范辑明也没管她,兀自将书册一本本摊开整齐摆放好,上午的阳光温度还不高,甚至有些暖洋洋的,金色的阳光穿过院子里的树叶,一缕缕的披洒在范辑明的身上,就连他的头发都变成了金黄色,麦色的脸颊一侧向着阳光,一侧置于阴影,五官的棱角越发分明。因为面对着阳光,他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睫毛就好似金色的小翅膀扑棱扑棱,竟是有些的可爱。
南春不在,另外两个丫鬟也不爱进这里,因为她们知道一进来就得干活,所以此刻院子里就范辑明和苏妤两人,难得的安静。早晨的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在满地的书册上投下点点光斑,书页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淡淡的墨香四散传来。
“好了,书就这么多了。你把外面那架子拿进来,我去拿衣服。”范辑明说着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部,一转身却见苏妤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甜腻。
范辑明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种被人算计感觉瞬间涌了上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又走到苏妤跟前,招了招手,“你看什么?”
苏妤回过神来,方才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错觉,就好似她与范辑明只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每日一起劳作,一起休息,并且以后也会一起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