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带够侍卫。”傅元瑶小声讨饶。她低估了她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危险,尤其最近时局紧张。
柳涵玉让人备好热水,傅元瑶痛痛快快的洗了澡,换上干净整洁的衣裙。顾璿来的时候,她刚好穿完衣服,正坐在黄铜镜让丫鬟给她绾发。
傅元瑶忽然心里一动,抬起头来,正好与黄铜镜里的顾璿对上眼。
丫鬟悄声退下,顾璿上前,“还是这样好看。”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傅元瑶立时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顾璿握住她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陪爹娘用过午膳后,傅元瑶与顾璿一同离开,傅文景和柳涵玉送他们到门口,柳涵玉依依不舍,眼眶泛红,傅元瑶也被影响,搞的顾璿反倒像个罪人。
还是傅文景拥着爱妻,拍了拍她的肩膀,悄悄说了几句话,柳涵玉终于笑了。顾璿默默的看了眼傅元瑶湿红的眼眶,手上用力,几乎将扶手握裂。
镇南王夫妇打道回府,林管家见王府女主人终于回来,欣喜若狂,老脸上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眼角褶皱此时看着都生动不少。
“你累了,先歇息吧。”顾璿早就发现了傅元瑶两眼下的青黑,他的态度与往常无异,好像傅元瑶没有被绑似得,自然的让人去休息,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傅元瑶也确实是累了,她昨夜几乎没睡,刚刚又一番情绪波动,此刻疲累翻涌而上,脑袋刚沾上枕头没几秒,就直接睡过去了。
顾璿下午进宫一趟,直接进了御书房。
“情报掌握的差不多了,可以收网了。”顾璿把一本小册子扔给皇帝。
皇帝翻开看了看,看到朝中大臣的名字毫不意外。他早猜到端倪,却苦于无法确认,有了这个名单,接下来要收集证据还难吗?
“这回可是辛苦镇南王妃了,要是那人知道是底下小卒子败了他的事迹,你说他会不会气的吐血。”解决一桩心事,皇帝心情舒畅愉悦。
顾璿撩了下眼皮,兴致缺缺,“若无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也没拦他,看他兴致不高,立马敛了笑容,打趣,“心疼你家王妃了?”
“不是盯着人吗?你家王妃受苦了?”
顾璿冷着脸,酷酷的吐了几个字,“你不懂。”
“好好好,朕不懂。”皇帝没好气的笑了,摆手,“也就只有你敢瞪朕,滚吧。”
傅元瑶这一觉直接睡到入夜,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睁眼就看见床头一个黑影,这几日紧绷的精神才刚放松没多久,便又去而复返,吓的傅元瑶心跳加快,本能的一巴掌拍了过去。
“怎么?想谋杀亲夫啊?”
顾璿握住她的手腕,仿佛两天过去,这个人又瘦了一些似得。
“王爷下次请点灯,我还以为是刺客。”傅元瑶扯了扯嘴角,虽然睡了一觉,但心神上的疲累没那么快恢复,说话有气无力的。
顾璿眼里不着痕迹闪过丝什么,拇指摸了下丫头手腕上圆润的骨节,直到傅元瑶有些不自在的挣了下,他才松开手,退开了位置,“不饿?用膳吧。”
晚膳很丰盛,都是傅元瑶爱吃的菜肴,这突如其来的待遇让傅元瑶受宠若惊。
吃到一半,傅元瑶忽然忆起,“小桃呢?”
顾璿筷子悬在空中,下一秒夹了块好消化的菜到傅元瑶碗里,“护主不利,关柴房了。”
傅元瑶啪嗒把筷子放桌上,“事发突然,也不是小桃的错。”
“嗯,要罚要过,都听你的。”
傅元瑶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了,这话一出,她简直怀疑眼前的人还是不是顾璿了。她忽然伸出手,在顾璿疑惑的目光下,抓住他俊美无俦的脸颊,微微使劲,扯。
是真的,不是做梦?诶,不对,话本里不是说有人会易容吗?
想到这个,傅元瑶双手移到顾璿脖下、耳边四处摸索。
“你做什么?”顾璿想挣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忍了一下。
傅元瑶没回答他的话,她仔仔细细的扣了几分钟,都没找到易容的痕迹,嘴里嘀嘀咕咕,“竟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顾璿反应过来,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小傻子。”
兴许是顾璿今天态度太软,傅元瑶拍桌而起,娇声喝道:“你骂谁呢?”
顾璿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和手指,随手扔桌上。
顾大已经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了,他有事要报告王爷,但王爷正陪王妃用膳,他只好等在门口,谁知刚好听到王妃的话。
糟了,他不会被灭口吧。
念头刚起,王爷就出来了,顾大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若无其事装作刚来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我尝试能不能固定一个时间更新
不敢保证,怕立FLAG。:)
☆、第 49 章
是夜,王府书房里,烛火摇曳。
“进展如何?”
低沉的嗓音浑厚有力,长居上位的凛凛威严令人敬畏。
顾大恭敬的将事情后续一一禀报,王妃前一脚刚离开,下一秒他们就直接将京里那偏僻的一角给扫荡了一遍,抓了几十个刁民,已经交给顾六审问,他们不比刺客,没有那么坚韧的心智和毅力,很快就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对此,顾六还一直可惜,他连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没拿出来呢。
事情发展到这里,知道的都已经差不多了。
“东厂那里怎么样了?”顾璿站在书桌前,宁心静气,紫毫在宣纸上龙飞凤舞,一个个草字渐渐铺满整个宣纸。只是观那字迹,最开始还可认出些字来,到后头,笔画迅疾混乱如一团乱麻,更有凌厉气势破出纸面,锋芒毕露。
“王爷料事如神,已经派人接上了。”
顾大对王爷心服口服,仅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测出东厂与番邦有所勾结,然后顺水推舟,揪住一个小辫子,顺藤摸瓜,把事关人员都查了个底朝天。
就是苦了王妃。
“按计划进行,切忌打草惊蛇。”
顾大:“是,卑职告退。”
门开了又关,书房仅有顾璿一人,紫毫已经被他写的开了叉,顾璿啧了一声,随手撂了笔,刚刚写的几张宣纸上,字迹不堪入目,被他揉成一团,用力一捏,崩碎成粉末。
翌日,顾璿下朝刚出大殿,就遇到了东厂督主谢运。
谢运是特地来等顾璿的,这两日顾璿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谢运眼线不少,已经察觉到了一些苗头。
“王爷今日气色不错啊,果然是娶了王妃之后,这王爷身上,都多了些烟火气了。”谢运像是与好友说话一般,语气随意,还带上了些调侃,丝毫不惧顾璿散发出来的凛冽冷意。
顾璿赏了他一眼,即使是坐在轮椅上矮了谢运一头,但他身上的威严气势根本不容小觑,蓬勃的内力外放,几股空气席卷四散,四周围观的大臣只觉一阵风吹过,浑然不知离顾璿最近的谢运如今仿佛头上顶了座长年不化的雪峰。
“本王的事,不劳谢督主挂念。”轻飘飘的几个字眼,如同巨石,一个接着一个砸向谢运。
谢运嘴角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他如玉般的脸颊微微发红,看上去更加迷人,但实际上他如泰山压顶,江湖传言顾璿武功独步天下,他不信,如今正面迎上,立刻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谢运浑身内力运起,都抵抗不住顾璿的施压,他内心恼怒,四周的视线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谢运咬牙,利用千斤坠的功夫让自己牢牢站稳,事关颜面,在众多大臣围观下,他不可能率先退场。
顾璿冷冷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仿佛路边的一粒尘埃,谢运内心气的吐血。
正在此时,远远的一道尖细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剑跋扈张。
“王爷,万岁爷有请。”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何德安,笑眯眯的给谢运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顾璿,“王爷,请。”
“既然王爷有事,那本督主便不打扰了。”谢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他理智尚存,即使因刚才的对峙,已经心情抑郁,满头大汗,但行走间还记得保持翩翩风度,步伐稳健。
不少围观大臣不知其中厉害,纷纷暗道。果然不愧是谢督主,与镇南王对峙都不相上下。
何德安落后顾璿半步,笑眯眯的与王爷闲聊几句,一同前往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