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抱着人亲亲,转眼就开始欺负人了。
傅元瑶嘴唇刺痛,越发觉得这镇南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不敢当面说出口。
“时辰快到了,快去更衣。”顾璿没有解释,他现在一看到傅元瑶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本来之前还想着把人放走,现在嘛,那得等到他什么时候没有兴趣了才放人。
作为晋朝王爷的王妃,那自然也是有宫装的,并且数量还不少,足足有一个库房的宫装。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准备上的,完全就是傅元瑶的尺寸。
考虑到不能穿的太过艳丽突出,傅元瑶挑了一身中规中矩的宫装,足够庄严尊贵,不会被人挑出什么错处,也不会抢了宫妃的风头。
巧合的是,她这一身流彩暗花云锦裙,与顾璿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气场相合,看上去便是一对夫妻。
皇帝寿宴,盛大热闹,为显皇朝恩泽,特意赦免了一些犯人,当然罪大恶极的死囚除外。
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子嗣稀少年幼,不管是前朝百官还是后宫妃子,都卯足了心思,想要讨皇帝的欢心,给自己或者家里牟利。
寿宴在宫里的朝阳殿举行,傅元瑶与顾璿一道前往。
以顾璿如今的地位,虽然他明面上,已经被皇帝以修养的名义,削了不少权,但最重要的兵权还握在手里,跟在他身边常年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那些士兵,从来都认人不认符,所以如今皇帝照样顾忌他。
也因此,把他的座位安排在下首第一位,以显示皇帝对他的看重和忌惮。
“镇南王携王妃进殿!”
在太监刺耳的声音下,喧闹的大厅瞬间寂静。
殿内百官噤若寒蝉,见了镇南王就如同羊羔见了狼,冷汗直流。
傅元瑶与顾璿一道落座,立马就有太监宫女上来伺候,给斟酒倒茶。
宫女给顾璿倒酒,惧于王爷的威势,手臂没有拿稳,酒水洒了出去,立刻一脸惨白,跪地请罪。
四周一片寂静,但是目光都若有似无的瞥过来。
顾璿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宫女计较,他摆了摆袖,让人下去。
慢慢的,周围官员见顾璿只是静坐于一旁,闭目养神,便都自觉的没有来打扰他,殿内的气氛这才慢慢的热起来,但担心打扰到镇南王,都是压着嗓子说的话。
傅元瑶看见在座位靠后的地方,有一几个穿着特殊的异域人。
她扯了扯顾璿的袖子,讶异道:“那些是?”
顾璿瞥了一眼,那些异域人就抖了抖身子。
“是番邦来使。”
喝了几杯茶的功夫,殿门口忽然一阵喧闹,而后转至寂静。
与方才顾璿进殿时有的一比。
傅元瑶捏了个豆子吃,抬眼望去,正好见一男子大摇大摆的从殿门口走了进来。
男子一身银色金线云纹华服,头戴黑色高帽,面若冠玉,阴柔又不失英气。
“东厂谢督主进殿!”
原来是东厂督主,完全看不出来。
傅元瑶余光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她对东厂督主了解不深,但偶尔也能见到东厂的人在街上作威作福,想来想去,身为督主,想来也不会是简单的,她不想惹事,还是安分的只吃着自己的茶最好。
顾璿见她默不作声,缩在一旁莫名有些可怜,目光在她微/肿的嘴唇上顿了顿,这人之前的胭脂被他吃了,后面又重新上了胭脂。
内心异常罕见的软了一下,顾璿招手让伺候的太监再去拿些点心过来。
傅元瑶正发呆抠着屁股底下软垫,视野里忽然出现一盘糕点。粉色的桃花糕静静躺在瓷白的盘中,空气里淡淡的清香流淌。
她转了下头,顾璿虚虚合眼,坐姿端正,掌心轻扣于膝盖之上。
傅元瑶轻勾下唇,笑了下,抬了下眼,一下就看到了在斜对面坐着的男子。
正是东厂督主谢运。
那人朝她浅浅勾唇,眼神幽深,意味不明。
傅元瑶连忙敛笑垂首,不再四处观望。
此时朝臣已经全部齐了,皇帝姗姗来迟,携皇后贵妃一众入座。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元瑶同旁人一道跪下行礼,顾璿情况特殊,皇帝早已免了他的礼,因此他只需躬身曲背。
皇帝免礼之后,讲了几句话,便宣布宴会开始,见他拍了拍手,便有一众舞女从殿外进来。
傅元瑶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因此她有些好奇,但慑于皇帝威严,倒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上位,只是以余光观察。
本以为是个中年汉子,没成想却是个容貌俊朗的温柔书生,明明淡笑着,但威仪深重,显出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感。
但傅元瑶重心不在皇帝身上,她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她今天是来看姑姑的。
姑姑傅文嫣坐在皇后下首,看见傅元瑶,朝她眨了眨眼。
傅元瑶见她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心里算是放心了一些。
也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找个空档与姑姑说说话。
众百官说了几句讨喜的吉祥话,一一送出年前花费数月时间搜罗的贺礼。
谢运单膝下跪,嗓音略柔,却不似太监那般尖利难听。
“微臣祝贺皇上圣体康泰,四海升平。这是微臣的贺礼,藏雪莲。”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恭敬的稍稍打开盖子,顿时一道清浅的香味幽幽散开。
雪莲洁白如玉,花瓣儿细长,花蕾中有几道金线,实属上品。
皇帝每年收了不少极品药材,因此这雪莲倒不算十分珍贵。
接着,便到顾璿了。
他的贺礼是一块极品墨翡,中心隐隐是一条龙形模样,底座是雕刻了精致云纹的降香黄檀木。
众人都知道当今酷爱收集一切珍稀罕见的物品,这么一件龙纹墨翡,简直一箭双雕,直接送到皇帝心坎上去了。
“好好好!爱卿有心了。”皇帝果然抚掌大笑。
顾璿不卑不亢,拱手说道:“这只是微臣的一点心意,祝陛下万寿无疆,国运昌盛。”
众大臣:输了……
☆、第 26 章
相比较顾璿和谢运二人,其他大臣的贺礼就有些不够看了,即使费劲了心思,还是比不过当朝两大巨头,当然,也不敢比,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任意一个,找个由头就把人撸了,那从哪说理去。
皇帝叫人把藏雪莲放进私库里,那龙形墨翡却是放在桌前,时而拿在手里把玩,明眼人都知道他更喜欢哪个。
众百官不敢明目张胆的瞧,但都偷偷摸摸的观望,一会儿瞧一下东厂督主,一会儿瞧下镇南王,都怕他们直接给打起来。
打是不可能打的,皇帝还在上面看着呢,一不小心就得被冠上造反的名头了。不过,耍耍嘴皮子,那还是可以的。
“久闻镇南王大名,谢某本想去拜访王爷,无奈京中事务繁忙,”谢运垂下眼,状若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眉眼狭长,容颜比一些女子还要美一些,语气里带了丝赞叹,“今日一见,王爷气度不凡,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可惜啊……”
未尽之语,众人皆懂。
不由冷汗涔涔,生怕镇南王被惹怒了,内心不禁埋冤起谢运来,人现在腿瘸了已经很惨了,这还往人伤口里戳了几刀,也着实有些过分了。
东厂受皇帝倚重,近几年来,迅速发展,谢运已经成为当今圣上的第一大红臣,他说的话,做的事,全部都经过皇帝的旨意,是皇帝手中的一把锋利冰冷的剑刃。
只是近年来行事愈发嚣张,有臣给皇帝递折子,都没有后续,众臣摸不着头脑,现在还在观望。
傅元瑶担忧顾璿会在意,身体比脑子想的还快,手直接附在顾璿手臂上,安慰的拍了几下。
她笑容浅浅,目露担忧。现在是皇帝的寿宴,怎么都不好闹的太难看。谢运兴许是看准了这一点,一上来就那么不客气。
然而顾璿只是侧头,看了眼傅元瑶,把她的手指握在掌心里揉/捏,他稍微往后靠了靠,懒散的姿态,语气且带笑意,根本没把谢运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黎河江畔的野花开的挺艳的,谢督主不妨去观赏一番。”
黎河是上京城外往西几百里处的一条不大不小的河,位置有些偏僻,除了本地人,很少有人知道这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