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刘叔笑呵呵的说道,他以前落魄时,是傅文景拉了他一把,因此尽心尽力,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傅元瑶点了点头,刘叔还有事要忙,便让他下去了。
不多久,雅间的雕花木门被敲响了,小桃去了又回,在傅元瑶身旁低声说道:“是表公子,您要让他进来吗?”
傅元瑶如今身为王妃,出行必然是不止带了两个丫鬟,外面守了两个侍卫,里面站着两个侍女,都是会武的。
傅元瑶本来嫌人太多,有些累赘。
但用林管家的话讲,不带些人,出门若是遇上刺客可怎么办?如今上京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波涛汹涌,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况且王妃出门,竟然连几个随从都没有,那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吗?
别看林管家笑眯眯的样子,但行事干脆,根本容不得傅元瑶说不。
傅元瑶认真想了想,觉得林管家说的十分有理,便也不再说些拒绝的话。
看,如今不就是起了作用了吗?
傅元瑶了解罗清,若是往常一样,门口没有侍卫,以他的风格,说不定只是象征性的敲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他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强势自我,傅元瑶前世便是被他的表面温柔给骗了。
“让他进来吧。”傅元瑶让小桃去开门,她并不是对罗清还抱有旧情,在前世躺在病榻上时,她便已经心如死灰。本来以为与罗清不会再有交集了,傅元瑶今生只想好好守护家人,她都已经把罗清给忘了,没想到今日出来,罗清竟然还凑上来了。
傅元瑶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罗清能让傅元瑶曾经为他退婚,长的自然不差,并且不管何时,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凤眸微眯,眼神看上去深情款款,当他专注的看着一个人时,会给那人一种深爱的错觉。
但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
罗清一进来,便坐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上,这是他惯用的伎俩,这种距离,既不会令人觉得唐突,也不会让人感到疏远。
他本来是有许多话想说的,但见旁边的两个侍女,都瞪着一双虎目,往他身上扫,到了嘴边的话,等刚一出口,就变了:“还未祝你新婚快乐,前阵子较忙,没去送你,你不会介意吧。”
素玲抢在小桃前面,上去斟茶,完了退后几步,一双眼眸痴痴的盯着男人。小桃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那么明目张胆的,可素玲只是抽回了袖子,暗嫌小桃多管闲事,视线移开了一会儿,又放在了罗清身上,一脸爱慕。
傅元瑶看不到背后的情况,罗清则是已经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
她抱了抱手里的暖炉,手指在上面刻着的字样上摩挲。
镇南王府。
王府的东西,几乎每一个都刻有这个印记。
“没关系。”傅元瑶笑了笑,语气风轻云淡,说完她喝了喝茶,看上去不爱搭理罗清。
罗清挑了挑眉尾,并不在意傅元瑶的冷淡。
他对这个表妹说是真的爱她,那是不可能的,但好歹算是青梅竹马,有那么几分喜欢,但更重要的是,她的家世。
傅家是真的有钱,几代大商贾积累下的财富是凡人无法想象的,要不然也捐不了官。再加上,前两年,傅家姑姑入了宫,深得皇上恩宠。
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傅家接下来的日子,怎么都不会太差。
罗清都计划好了,等傅元瑶一及笄,便上门提亲,最好是先把亲事给定下来。
当时他彩礼都准备好了,谁想到,一道圣旨下来,直接把他给砸懵了。
罗清本来以为傅元瑶是被强迫的,铁定一脸愁苦,心情郁郁,可谁料,她不仅容光焕发,对他也一脸平淡,就好像以前的欣慕都是假的。
罗清定了定神,嘴唇挑起,笑的温柔,他眸子微微眯起,给人一种深情之感,他身体微微前倾,自诩迷人的说道:“元瑶,我……”
话未说尽,一旁侍女上前,斥道:“无礼小人,你该尊称主子为王妃。”
小人?
傅元瑶以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内心不住拍手。干的漂亮。
罗清自认自己是风流公子,如今却被一个侍女称为小人,内心憋屈顿时堵在了胸口,仿佛吃了个苍蝇般恶心。
傅元瑶欣赏了会儿他的表情,决定回去给侍女添点赏银,她理了理心情,语气似有几分歉意,说道:“下人乱说话,表哥你别放在心上。”
而后话音一转,“不过她说的也不错,如今我已是王妃,若是让王爷听到了,恐怕……”
未尽之意,罗清略一联想到王爷的那些风评流言,不禁白了脸色,“王妃说的有理。”
☆、第 13 章
罗清尴尬了一会儿,很快面色如常。
他是想拉着傅元瑶好好叙叙旧,但一旁的侍女虎视眈眈,罗清看见她那一身红黑相间的侍女服,还有那比他还魁梧雄壮的身姿,只得乖乖的坐在位置上,隔着几米的距离,无视在场的其他人,满心满眼都是眼前明媚漂亮的女子。
当他专注的看着一个人时,眼角微翘,嘴角带笑,会让人觉得他对人一往情深。
前世,傅元瑶便是被他这副虚情假意给蒙蔽了双眼,一股脑坠进这虚幻的情感中。
这一世,她脱离了那种迷雾般,一吹就散的情感,冷静的听他扯话,理智的开始分析他说话的目的。
一般都是罗清在说,傅元瑶时不时附和一下,讲了快半个时辰,经侍女提醒,已经快临近中午了。
罗清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大大方方的起身离开,约好下次直接上门拜访。
整个过程,都只是在忆往昔,留恋以前在一起的时光,话语和行为上都没有半分的逾矩,傅元瑶暂时瞧不出有什么问题,皱了皱眉,便也放下了。
不巧遇上了罗清,傅元瑶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如今她对罗清已经没了丝毫的感觉,但是看到他,想起那段被欺骗的日子,心里便十分的不痛快。
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好内心翻涌的情绪,傅元瑶指甲几乎都要被自己掐劈叉了。
离开酒楼前,刘叔拎乐两个纸袋过来。
酒楼里的招牌烤鸭是上京一绝,香飘数里,许多人赞不绝口,家里有条件的,几乎两三天就来买一只解解馋。
傅元瑶谢了刘叔的好意,想着带回去给顾璿尝尝,只是刚回王府,就收到顾璿中午不回来一道用膳的消息,只好自己留了一小半,剩下的全赏给小桃侍女她们。
不知厨师是如此处理的,烤鸭外皮酥脆,咬上去会有轻微咔滋声,内里肉质鲜嫩细滑,轻轻咬一口,咸香入味,回味无穷。
傅元瑶配着饭吃,吃到最后都有些微撑,最后由小桃扶着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从这日起,顾璿就处于一种十分忙碌的状态,傅元瑶经常见不着人影,好些日子,她有时候起夜,床边都是空荡荡的,书房的烛光一亮便是一宿。
而正处于忙碌状的顾璿此时却是在后院那傅元瑶曾见过一次的黑铁门后。
清远收到信的时候,已经寻到了主药,正在往上京赶的途中,因此他半路与来寻他的顾六给碰上了。
因为事态紧急,从顾六口中得知,顾璿毒性复发,路上不好耽误,两人一拍即合,用轻功飞回上京,一路不曾歇息,赶在第三日之前回至王府。
“当初为了这味主药,我可差点儿就被大蟒给吞了,你可得给我好好泡着,不准动。”清远鼻子里塞了两团布,因此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手里挽着一个木藤编织的小篮子,时不时就往木桶里扔几味药材。
木桶底下还架了一口锅,锅底下烧着火,顾璿泡在漆黑一团的液体里面,被隔水煮着,水的温度很高,强健宽阔的胸膛比晚霞还红,由此可预见他泡在药水里的皮肤那得被煮的有多烫。
眼见顾璿大汗淋漓,脸上的黑色疤痕鼓动的更加壮烈火热,血管像是被什么物体冲击着,在脸上顶起一个个小包。
“你这毒太阴了,正常无解。幸好我剑走偏锋,想出这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要不然你以后可得在轮椅上讨生活了。”清远把最后一味药丢进去,扬眉轻笑,难掩得意。
清远夸张的抹了把被熏出来的泪,此时看顾璿那么惨,忍不住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