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番外(16)

作者:风储黛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夏殊则低声道:“不至于。”

他顿了顿,又道:“或许,是想捉孤做人质。”

卫绾听了心里忧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深坑。”

夏殊则看了她一眼,昏暗的黄昏影中,卫绾看不分明,只觉得那一双眸子生得真是极好看,桃花眼形,细看之下又愈发觉得深邃而晦暗,宛如无澜的一泓海水。

什么关头,她竟还在恍惚。卫绾对自己哭笑不得。

上辈子死在这人手上,死前也还在感慨他的好看呢。她自己就是这么一副德行。

夏殊则静默了须臾,道:“那女人是石首部落首领的孙女,趁他们的人没有避开高胪等人的视线上山来,我——”他又顿了一下,“我们,要尽快离开。你手上还有力气么?”

“有的。”

卫绾纳闷地仰起头,这洞口不浅,约莫有丈许高,她连爬树都不会,在砌得平平整整的深洞之中更是无计可施。能有什么法子,能让她逃出生天?

夏殊则已徐徐起身,他的右手握着剑柄,拄着方才高胪递与他的长剑,抽剑出鞘,剑光寒芒一现,地面冒出的竹篾被斩除得根毛不剩,他足尖点地,五指抓住洞壁的软泥,腾身而起,一跃而上。

这矫健如苍鹰的身手,卫绾看得目瞪口呆,等他上去之后,她又开始担忧太子殿下弃她不顾,忙起身立起,洞口却好半晌都无动静。

“殿下?”

卫绾内心恐慌,不住地唤着他。

“殿下?”久无回应,洞中只剩下卫绾惶惶不安的“殿下”二字在幽幽回荡,空旷冷寂。夜色渐沉,卫绾愈发不能视物,巨大的恐慌如灭顶山洪侵吞而来,她感到自己被石首女子劈中的脊梁骨愈发痛了起来。

她可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啊。

今日在老首领面前,他否认得好快,唯恐与她发生了什么似的。卫绾心中一阵气苦和懊恼,她为何想不开,丢下常百草跟随太子出来?他人如传闻之中一样的冷情啊。

卫绾惴惴不安,想自己设法逃出洞口时,一根长藤条,却从洞外被扔了一头进来。

卫绾仰起头,映着半昏的月色,太子的面孔模糊不可见,但,他还在。

他还在。

“殿下……”

夏殊则清沉犹如秋水的嗓音,从洞口飘了下来:“抓着藤条,慢慢上来,若是疼痛,提前将手给孤。”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绾绾:以前为什么逢人就说我俩不是一对儿?

夏夏:当时我以为,你不可能爱我的。

绾绾(爆炸):你能不能不要像祥林嫂一天到晚只叨叨这一句啊?我不爱你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

夏夏:……不爱。

好自卑一男的哇卡卡卡。

第13章

方才太子一剑断了冒出地面的竹刺,卫绾在洞底几乎双目不能视物,但犹豫着试探了一下,果然那竹刺已不再,便大着胆子攀住了夏殊则抛下来的藤蔓。

卫绾艰难地爬出了洞口,夏殊则将手递给她。幸而卫绾体格娇小又苗条,轻盈地被一手被提出了深洞。

她瘫倒在地,双臂宛如麻木了,僵硬着大口喘息。

“殿下?”

见夏殊则又久无动静,她试探着摸索过去。

他低声道:“还在。”

“走罢。”

卫绾将手递给了他,夏殊则将她牵起往林外走去,此时情形类同逃命,卫绾已顾不得矜持,大步跟在夏殊则身后,困惑着问道:“殿下身上不是有高将军给的信箭么?为何不发?”

“敌人离孤不过两道山路而已,孤方才寻藤条之时,故意将放出信箭将他们引去了后山。”

那支信箭过于醒目,能提醒高胪,也能提醒羌人,那石首女子去了许久,想必已将蛰伏的羌人偷偷带上了山,再过片刻便要赶来。

他们穿过墨绿的深林,间至花木浓密的小道,弯腰疾行。

疾步犹如行军,卫绾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出于信任,又问道:“那石首女人为何要谋害殿下?殿下说她要抓你做人质。”

夏殊则并不回头,沿途留心羌人动静,低声道:“石首人被汉人划入羌人族,只因他们礼俗大类,但本其始源,却是两个部落。羌人没有文字,只有木板刻画,而石首人,如今大多还结绳以记事。石首首领崇尚汉家文化,喜和,但羌人喜战也善战,原本不和的两个部落为此多生龃龉。”

“原本孤意图将石首人与羌人划归一族,教化文字礼俗,休战止血,但羌人却暗中撕毁了盟约。那石首女人,或许心中清楚首领已油尽灯枯,她只是一个女人,需要依附羌人,才能致使石首免遭其余部落吞并。她谋刺于孤,或许是为献媚于羌人,拿孤的性命为质朝大魏开出条件。”

卫绾惊疑,“殿下原来早知道,那首领救不活了。”

既然知晓,为何诓她来白马山?

卫绾察觉到自己被利用还有一丝羞怒。

夏殊则修长的手拨开了障目之叶,四周仍无动静,他微微攒眉,拉着卫绾走出了小道。

“孤需要一些时间,来化解石首人与大魏的隔阂,这需要老首领相助,才能事半功倍。孤知悉他已救不活,但需要名医,为他拖延死期。”

太子殿下仿佛看破生死,说来如闲话家常,冷血至此,卫绾咬着嘴唇手背轻轻打了一哆嗦。他应没有察觉,毫无回应。

“可是,殿下孤身而来,却不怕么?”

她话中之意,你把我安置在这儿,我不怕么?还有我们家小草,我们俩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万一落入敌寇手中,难道你会来救?

夏殊则顿了顿,手忽然抽了出去,卫绾直觉袖中空荡荡的,山风吹得袖袍鼓胀,肌肤寒凉。

他低声道:“孤不惧。”

卫绾想明言他是自然不惧,她就……

“你也不需畏惧,孤会护你。”

卫绾凌乱的思绪被打断了,怔怔然睁圆了杏眸,为这一句,沉甸甸的一颗心却奇异般地被平稳地揣回腹中,连波澜都惊不起半分了。

但太子殿下大话落地,丛林中却倏然冒出了二十几个人头来。

卫绾吓了一跳,这些人在冒出头后举起了火杖,人高马大,皆着兽皮衣裳,黑发浓密,宛如青面獠牙的恶兽,卫绾惊恐地退回了太子身后。

这人说过会护她,君子一诺千金,况于储君。

她姑且信他。

羌人嘀咕几句,拿着火杖忽然围攻而来。

先是三人,后十余人互相引火点燃火杖,便朝夏殊则击来。

火杖头是燃烧的树油,即便重击不中,轻轻碰一下,肌肤也如受炮烙般燎痛,卫绾看着触目惊心,因担忧出声坏了夏殊则方寸,一直隐忍咬牙不言。

那些羌人倒还君子,没拿火杖往她一介弱女身上捅,专注地只杀太子一人。

看情状,他们哪里是要抓太子做人质,分明是要杀了他!

羌人要同大魏开战,首当其冲是灭其主帅。而且,羌人忽然聪慧,他们带着一个皇帝并不喜爱的儿子去谈条件,是自取其辱。陛下对太子最巴不得的处置方式,恐怕便是让太子为国因公早逝,为他留个贤能的好名声足够了。

不知是哪位高人从中提点,让羌人恍然大悟——干脆直截了当杀其魏军主帅干净,谈判这种弯弯绕绕的事,蛮夷之族怎敌得上汉人。

太子的剑早已出鞘,一众火杖之中,那身影几被湮没。

卫绾许久望不见太子身影了,心中焦灼,但想到他方才并没将她落在洞底,而是去而复返,卫绾也做不到此时扔下他独自逃生,若要她去求援,她不识山路不说,更不知晓太子将高胪安顿在了何处。

心神杂乱之际,只听得哇呀数声,羌人被砍翻在地,血涌不止,顷刻之间已闭目无声。

夏殊则本不欲开杀戒,但敌人逼得他明白,如果再心慈手软,他与卫绾都将丧命于此。

这匹羌人是精壮的武士,手中持有火杖,那火杖足有半丈之长,又是群起而攻之,夏殊则无法剑刃不及火杖长,难以近其身,厮杀许久,才从他们之中撕出了一条裂缝。

这条裂缝在现形之后,又被轻易而举地撕大,最后被完全破出,夏殊则手中之剑娇如游龙,兵刃相击,纹丝不颤。羌人无利器,骇于宝剑之威,愈战愈怵,火阵已不能成势。

再稍待片刻,最后几人已被砍翻在地,夏殊则留足活口,剑尖抵着那倒地背后中箭的羌人的咽喉,“回去之后告诉伊冒,孤没有兴战,无人可举干戈。再有来犯,孤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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