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瑕笑了笑,“谢谢!”
梁宋看她没有接着往下问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你出去吃饭吧。我帮你看你一会。”
在阅览室吃饭确实不好,饭菜的味道太重,会影响看书的同学。以往徐悠悠送饭的时候也是她帮忙看着,温瑕出去吃个饭再回来。温瑕指了指外面:“那一会有人来还书的话你就叫我一声。我在走廊那头。”
“行。”梁宋点头。
温瑕抱着饭盒走了出去。梁宋则笑眯眯地坐到了管理员的位置上东摸摸西摸摸,好一会发现,这里除了书还是书,只好翻开温瑕放在桌面上的化学练习册来看。
练习册里错的题都用红笔改了标注出来,旁边还写了一两句笔记。不过一大本练习册翻下来,其实温瑕错得并不多。对比一下自己练习册上的一片红,梁宋顿时感受到了学渣和学霸的区别。
梁宋闲来无事,只好翻看着电脑上的借书记录打发时间。忽然脑子一动,他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温瑕两个字,页面上出现了温瑕的借书记录。
满打满算,他们的高中生涯不过8个月,算上寒假,也就9个月。而温瑕的借书记录已经占了整整一个页面,17本。平均每两周一本。
梁宋看温瑕平常除了做题还是做题,实在没看过她看课外书的时候。她这些书都什么时候看的
温瑕看书喜欢一个作者一个作者的看。比如她寒假的时候就借了一套《追忆似水年华》,而这个学期就几乎都是在看毛姆的书,从《刀锋》到《月亮与六便士》。最新的借书记录是林语堂的《吾国与吾民》。
梁宋突然怀疑,自己的24小时和温瑕的24小时是不是不大一样。他一天满满当当地安排连作业都写不完,人家是怎么在这种作业试卷满天飞的日子里腾出时间来看课外书的
还没等梁宋想明白,温瑕就已经吃了饭回来了。
时间还没花到10分钟。
“你就吃完了?”梁宋简直不敢相信。
温瑕点点头,“嗯。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梁宋往旁边让了让,“没事,我等你一会。”接着看了一眼她的饭盒,又看了她一眼,悄悄挪近一点,以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说:“你要多吃一点,不然长不高的哦。”
温瑕:“……”
她捻了捻手指,忍住了掐他一顿的冲动,微微一笑,“梁宋,坐远一点。”
明明她满脸带笑,声音又轻又柔,然而梁宋还是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忙不迭地就把椅子挪开了一尺宽。
好在尴尬只持续了一秒,午睡的预备铃就响了,梁宋如释重负,立马殷勤地说:“我去帮你关窗。”一闪身就走了。
温瑕眨了眨眼,站起身,通知阅览室里剩下的几个同学离开。
梁宋关了窗,又返回位置上拿着饭盒和书在门口等她。
鉴于刚刚打击身高失败,梁宋决定采取夸耀战术,“刚刚我看了你的借书记录。”
温瑕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明明这一眼正正常常,梁宋还是感觉头皮一麻,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想法就连忙摆手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无聊看看。”
温瑕疑惑地看着他,“你怕我”不就看了一眼怎么就跟被揍了一顿一样反应这么强烈?
“怎么可能!”梁宋反应太大,声音几乎都有点破音了。说完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连忙咳了咳,解释说,“我要是怕你,我还会给你送午饭吗?对吧?”
温瑕点点头,也不跟他纠缠这个。只是觉得他每次仿佛都要跳起来解释的样子实在是像老鼠遇见了猫,“你刚刚说我的借书记录怎么了?”
她回想了一下,应该新借的书并没有超期呢。
“哦。我就是想问你怎么就借了那么多的书?你都什么时候看的”
“不多吧。一般是平常午睡前晚睡前自习课下课和周末看的。”
“……”这不就是所有的课余时间吗?等等,“你自习课竟然也会看课外书!”你骗人的吧!他就没见过!
“偶尔会看的。”一周总有那么一会儿不想刷题的时候啊。
“……”这个偶尔得多偶尔啊,偶尔到他都没发现。
“你不回男生宿舍”温瑕说着突然顿住脚,往旁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扇大门上赫然写着:男生宿舍。
“啊?”梁宋也跟着停下来,顺着温瑕的手指看过去才发现已经到了男生宿舍大院的门口了。
一中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河相望,女生宿舍旁边还种了一小片桃花,常常被戏称为“一条天堑隔桃花”。
梁宋挠了挠头,“我先送你回去吧。”
“……”温瑕看了一眼不过一百米远的女生宿舍大门,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青天白日的既无蛇鼠虫蚁又无人贩子,送什么?
“……”梁宋找不到理由,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今天谢谢你啊。”
“不用不用。”他一扭头,直接跑了。
温瑕:“……”真的不怕我
☆、第 18 章
“五月五,龙舟节,阿妈叫我看龙船。我不看,看鸡仔。鸡仔大,拿去卖。卖得几多钱呀,我买个风车转,转得好好看。”温瑕端着一盘鸡食一边走去鸡笼喂鸡,一边哼唱着从小就听到大的歌谣。
鸡笼里大的鸡已经被爸爸装在笼子里带到集市上卖了。剩下的是还没长大的小鸡。
妈妈罗红丽已经出院了。只是还需要修养,脚还不能太用力。也不能长时间走路。此时她正坐在走廊上串珠花。她的脚伤让她不得不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只好领了一些手工活回来做。做好了温成海就送到镇上的珠花店,再领新的回来。
温瑕已经习惯在学校抓紧时间写作业,回家多帮忙的日子。
这周每科都发了试卷,她紧赶慢赶还是剩了两张。一张数学,一张化学。她拿了回来。
她喂了鸡,就搬了张小桌子一张小凳子到门口坐着。一边写试卷一边陪着罗红丽聊天。
“最近学得怎么样?辛苦吗?”罗红丽一边串着手里的花,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温瑕的试卷。
“还好。但还是有些学不懂。”她现在写的是数学试卷。也许在梁宋眼里温瑕已经是学霸级人物,然而温瑕自己心里清楚,数学试卷的压轴题对她来说一直都是拦路虎,跨不过去。她已经在120左右徘徊很久了。
罗红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做了十几年的农民和工人,读书的时代远得就跟天边的风,你知道它存在却已经看不见了。她没办法给温瑕任何建议和指导。
温瑕只能靠自己。
电话突然响了,温瑕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回去接电话。
竟是梁宋打过来的。
“怎么了?”温瑕问。
对方期期艾艾了半天,说:“我想问你一道题。”
“什么题?”难得这么勤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数学题。”梁宋好像突然流利了起来,“就是第17题。”
“你等一下。我看一下题目。”温瑕把听筒放在一旁,出去拿数学试卷。她刚刚才写到第8题,17题是什么压根就不知道。
“谁的电话”罗红丽看到她出来,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同学。问我数学题的。”她拿起数学试卷随手就翻到了背面看第17题。
“哦。那你回去跟人家讲讲吧。”
“嗯。”17题对她来说并不难。和罗红丽说话的这会功夫她已经看完了题目并想到了解法了。
温瑕走回屋里重新拿起听筒,“梁宋”
“在的在的。”
“身边有笔和纸吗?”她理了理思路,准备给他讲详细一点。
就这么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懂……
“啊?有的。”
温瑕一边看题目,一边给他分析,“像这种给了命题关系的题,主要是看谁的范围比较大,谁的范围比较小。你看第一个命题,其实就是指数函数的变形,可以通过两次平移就可以得到,所以它的解法也跟指数函数类似……”
温瑕讲完,犹豫了一下,问他,“懂了吗?”
电话那头的梁宋犹豫了一下,“懂、懂了。”
“那我挂了?”也不知道懂没懂……
“等、等一下。”
“还有不懂的”果然没有听懂……温瑕低头又看了一遍试卷,想着应该还是再讲详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