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过我,不要再来看我了,你放过我吧。”
周言回伤神地看着她,愧疚又难过,这个女孩为他付出了一切,最后只希望让他放过她,那谁来放过自己?
崔惟佳从噩梦中惊醒,许是见到了周言回,又从贺之淮那儿知道了黄念容去世的消息,便又想起了可怕的过往,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周宴池是午饭时间,便拨了电话。
“喂?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周宴池很快接了电话,崔惟佳听着他的声音,突然便安心了。
“你在吃午饭吗?”崔惟佳巧妙避开关键问题,自顾自地开口提问。
“嗯,吃的西餐,想做你的小白鼠,帮你试验菜品。”周宴池笑着开口,更觉得面前的食物索然无味。
“我上次让贺之淮过来试吃了好几样,她怀孕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吃得比以前还多,倒是不见胖。”崔惟佳笑着说起她。
“她也真是奇葩了,你等我回去做给我吃,我后天的飞机,赶去贺之淮的婚礼,对了,给陆伊的礼物送去了没?”周宴池实在脱不开身,便只好准备了大礼让崔惟佳带过去。
“给了,你先去吃午饭吧,我去休息了。”
崔惟佳挂完电话,脑子更加清醒,丝毫没有睡意,闭上眼便是麦子那张拿着剪刀的脸,还有徐练练笑得轻蔑又恶心的模样,竟然突然反胃起来,跑去厕所吐了一番,弄得精疲力竭了才睡着。
第二天丝毫没有力气送小丫头去学校,眼看着来不及便只好拨了周宴池的电话,江北很快过来帮忙,看她脸色苍白,叮嘱了好几次让她去医院,六六的接送都交给他就好了。
崔惟佳知道自己的原因,便喝了热水又睡下了,再醒来便看到了周宴池十多个未接来电,怕他担心便回了个电话。
“嗯?生病了?”周宴池很快便接通了,皱着眉头。
崔惟佳看他那边周围是会议厅的布置,便摇头说只是没睡好。
“那你先去休息,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加班忙完就回来了,乖,我让妈直接去学校那边接晚晚,也省得你和她打照面,对了,我让阿姨过去做饭了。”周宴池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崔惟佳头昏的点头,完全没用心听,只觉得他啰啰嗦嗦的,最后只听他笑着说了句。
“我可把你当晚晚了,你休息吧。”
周燕山好不容易才拉着林蔚不让她去找崔惟佳。
“他们俩的事情你少掺和了。”
“我哪里是去掺和,我是去看看佳佳,不是说生病了吗,她一个人惹我心疼。”林蔚有些埋怨地看了眼自家丈夫,觉得他误会自己了,颇为不满。
“不是,小蔚,我只是怕你操心,再说了、你儿子自是会心疼。”周燕山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凑上去,连忙转移话题。“诶,到时间了,你下去接孩子?”
林蔚连忙下车,生怕接迟了小丫头不高兴。
周燕山摇摇头,颇为无奈,以往见她接自己儿子都没这么积极,总是说儿子说不定和小姑娘卿卿我我呢,接早了打扰,可怜周宴池每每都是最晚的那个,为此他一建议,林蔚就说那你去好了,他工作忙自此也不敢再多说,如今一轮到她接小孙女,便非得第一个冲进去,他说不着急,林蔚就埋怨他不重视孙女,小丫头等久了该伤心难过了,他倒不觉得,有次第一个进去小丫头还缠着同学做手工不愿意出来呢。
崔惟佳开门才发现是周家的张姨,有些不好意思让人家等了半天。
“来来来,我瞧瞧,还是这么好看哟。”张姨笑眯眯地提着菜进门,看着崔惟佳高兴地打量着,“和好了就行,家里头都高兴着呢。”
崔惟佳不知道说什么,便帮阿姨拿了鞋,引着她用厨房的东西,见她都会便进书房去整理资料了。
张姨做了满桌子的苏州菜,她随口一问,意外地收获了好几招做菜的诀窍。
“中国人做菜就是各有各的法宝,菜系不同又各有做法,不同地方的厨师做另一地方的东西,有时候说不定会有新花样,我呀,哪儿的菜都拿手,做的苏州菜更是连当地苏州的厨师也是比不得的,我以往见你除夕夜吃烤方和金陵丸子吃得多,想你一定喜欢这些,便作主做了满桌子的苏菜,你尝尝,喜欢下次张姨再来帮你做就是了。”张姨笑眯眯地,见崔惟佳有兴趣便多说了几句,又铭记着做阿姨该有的本分,少说多做便也打住了,但心里头还是有许多妙招想说的,看看崔惟佳,她不多问,自是也不好乱说。
“好,张姨,那有机会我向您请教,我最近在整理我爷爷之前的菜谱,他的爷爷是宫廷御厨,祖上是扬州人,许是对这些骨子里还是对苏菜有兴趣的。”崔惟佳很是感兴趣,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颇为满意地点头,和爷爷以往做的菜颇为相似。
“那就是淮扬菜了,苏菜里淮扬菜最有名,那下次我再过来帮你做。”张姨慈爱地看着崔惟佳,虽不知道那些是是非非,但总能了解个大概,那位爷爷她见过两三次,为人慈祥有礼貌,比周老爷子更好相处,没什么脾气,许是国外呆久了,心态年轻又乐观,真像个老小孩、想到此处,觉得有些可惜。
“好,您坐下和我一起吃吧。”崔惟佳挽留好几次,张姨还是不愿意,她只好用餐盒装了两份没动过的菜,让她带走,有交代自己有洗碗机让她先离开,张姨推脱半天才肯接受。
周宴池进门的时候,崔惟佳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本来也不过是精神有些恍惚,她早已习惯了,她又拦不住他坚持要回国,便只好端着咖啡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着急的严肃认真模样。
“小姑娘,我三周没看到你了,来,抱抱。”周宴池把箱子放好,笑盈盈地揽住她,吻上她的额头。
崔惟佳好笑的想抬头看他,被他摁进怀里,没法动弹。
“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崔惟佳瓮声瓮气的嘀咕着。
“还有更让你喘不过气的事来。”
还没等她正常呼吸就被他吻住,满脑子都是他的味道,从呼吸道侵入心脏。
贺之淮非拉着崔惟佳去看一个风头正劲的男歌手演唱会,陆行远特别请了两个女保镖一左一右看护着她,生怕人多挤着他的老婆孩子,连座位都买了内部前排座,周围都是明星嘉宾,巧的是乔蕾恰好坐在她们附近,一身Chanel高定套装,极为优雅知性,看到崔惟佳进来的那刻楞了半晌后扬起了笑。
“就怪陆行远,他个神经病。”贺之淮自是看到,搂紧崔惟佳,两个女保镖跟在左右,出场太高调惹得众人都盯着看。
崔惟佳倒是不介意,礼貌地回应她,便跟着贺之淮坐到一旁了。
男歌手唱得很好,现场也热闹得厉害,贺之淮逮着机会喝了杯奶茶,中场跑去洗手间的空隙,两个保镖跟着她,乔蕾便坐了过来。
“还好吗?”乔蕾侧过头微笑着,眼底有几分感伤。
“挺好的。”崔惟佳点点头,也不知道该不该问她是不是还好,她从小就知道,胜利者永远不能炫耀似的同情或怜悯,这才是最不尊重人的。
“台上那位,是我男朋友,谢谢你们来支持他。”乔蕾用极为平静的语调开口,望了眼台上的人,带着笑,眼底却丝毫没有情感。
“我先过去了。”乔蕾优雅地起身坐回去,崔惟佳看着她,总觉得她周遭有股霾,让人睁不开眼,想去替她拨开,却深知自己没这个立场去劝慰。
恰好贺之淮回来看到她起身过去,匆忙跑回来坐好。
“她难为你了?”贺之淮皱着眉头,语气有些着急。
“没有,我告诉你个坏消息,你这位男偶像是乔蕾的男朋友。”崔惟佳压低声音,轻轻开口。
“吼?她过来就是为了炫耀?”贺之淮气呼呼地摆头,随后便继续融入欢呼声去了。
崔惟佳倒没什么兴趣,台上的人声音很低,唱着一首伤情的歌,那人的眼似乎有意看着乔蕾的方向,其中深情不言而喻,她想起乔蕾刚才的模样,竭力在她面前捡起自己的自尊,实际上崔惟佳不觉得她有什么难堪,在这场纠缠中,她只输给了周宴池。
结束后,陆行远站在车旁,一看到贺之淮出来便匆匆上前天护着她,崔惟佳突然想起前几日和周宴池出去吃饭碰到了沈研熙,那个男人身旁跟着的并非是他的妻子,见着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揽着那女人离开了,令她心惊的是,那个女人和贺之淮有七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分外妖娆,那股妖娆,是贺之淮的眼里没有的,之淮向来是神色清澈,澈进人骨子里,让人没法想到任何世俗的杂事,如今,贺之淮良人在侧,而沈研熙到底是怎么想的,谁又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