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37)

作者:三十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蔺东竟然在自己面前兔死狐悲了?!韩夏听得憋着场笑,又不敢露出来,怕蔺东这会说得痛快,过了秋后跟她算账。蔺东发了通牢骚,觉得韩夏现在变得太过小心,安抚她说,“这种事你向来分寸掌握得很好,你定就可以,不用向我报告。”

伤过一次还不学乖?韩夏心想,嘴上却说部门老大最难当,不报备的话万一别的部门过来问责,会给老大添麻烦。蔺东忙得满头乌烟,听她这么说,没察觉到其中生疏和防备的味道,反而认为韩夏学会收敛了。他脱口而出,“放心好了,我最信任的人当然是你,不然也不会叫你去管煤炭。”

看来煤炭的流程是出了大问题,韩夏不动声色,没就此追问下去。今天不是时候,蔺东忙着那头开会,不会吐露太多内情。

晚上又是吃饭又是唱歌,虽然是送别宴,出席的人却全乐呵呵的。按冯远卓的说法,他终于“毕业”了,大家该高兴。他像对老友那样揽着蔺东的肩,“想通了,不管了,以后随它去。”两人面和心不和地做了这几年同事,最后一场酒喝得都很痛快。

韩夏和顾志伟喝得也多,别人三番五次地敬他们这两个仍留在项目部的。等到了唱歌那场,他俩溜到西江堤岸边吹风醒酒。

想到冯远卓的“毕业”论,韩夏说,“人生的考卷一张又一张,有时候真不想做了,可我怕做得不好会再来一张同样的,还是努力做完手上这张。”风从江面上来,她打了个哆嗦,毕竟初冬了。虽然是南方,夜晚没有阳光的照耀,江边格外冷些。

顾志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韩夏身上。

上次在这里聊天的记忆犹新,转眼半年过去了,发生的事多到数不清。对着幽暗的江水,他也出了会神,要说什么时候喜欢上韩夏的,认真算起来就是那次了,所以说坏事不一定是坏事。没有经济不景气,估计他们天天忙得脚里带跑,哪有时间和机会互相了解。

顾志伟问,“有没有想过,趁有空的时候把婚结了?”

韩夏愕然,酒意丝丝地溜走,头脑越来越清醒。顾志伟问完了,一直没敢看她,怕她嫌不够浪漫。他伏在栏杆上,全身的重量一会移到左脚,一会移到右脚。

她如果说不,那怎么办?顾志伟问的时候仗着酒意,等回答的当口却后悔了,应该郑重其事地谈。现在这么草率,她会不会生气?

远处传来一声货轮的长鸣,把顾志伟从患得患失中放出来。他心头畅亮,这次不行就下次再求,遇到机会就问,总有一次肯的。

韩夏没说不,也没马上答应,“想想再说。”结婚是真相大曝光的起点,不说别的,煮饭烧菜可别指望她。韩夏犹豫着,“春节……”顾志伟飞快地接上去,“听你的。”

反应挺快的啊?韩夏扫顾志伟一眼。

敢慢吗?眼睛耳朵嘴巴都等着呢。顾志伟笑得格外腼腆,“先去你家,或者先去我家,全听你的。”

这算什么选择……扮猪吃老虎?韩夏心念微转,脸猛地红了,她是母老虎么。真是,傻了。

第五十章 意外事

公司的春节假期从农历二十七开始,一进腊月,所有的部门便开始为放假做准备,值班人员的排班,原料和成品的库存计划。人事和财务最忙,除了每月正常的工资发放,还有年度奖金等等年底的工作。

供应商也要过年,蔺东和顾志伟手头的新项目暂停了。他俩没闲,一边做“杨白劳”一边要求“黄世仁”继续提供服务。生产线春节不停机,该做的工作还得做,车间叫不动设备的售后人员,只能指望项目部和对方沟通,只能说“钱在谁手里谁说话声音响”。

离放假越来越近,写字楼最大的话题是回家,胡悦帮顾志伟订机票时“咦”了一声,“你和韩夏同天走?”她努力忍着才够含蓄地问,两人前后脚来说,订的又是同航班!要说他俩没啥,谁会信?

顾志伟不介意公开,但韩夏一直说宁被人知勿被人见,他只好低调再低调,一边对胡悦使眼神要她噤声,一边问,“你的票订了没?和我们一起走也行啊。”人事部负责替全公司的同事订火车票和汽车票,胡悦坐火车走,票已经到手。

胡悦贼忒嘻嘻地笑,压低了声音,“我不会做电灯泡。师兄你放心,绝对保密。”

“那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短信。”顾志伟关心地说,师妹算不走运的了,学的工科,进公司做的却是文职,跟的老大还跑了。

胡悦点头,“我不怕,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坐火车。”她提醒道,“你现在名草有主,注意点言行,否则就算韩夏心胸再宽广,也受不了你做滥好人。”

确实,顾志伟连连点头,女孩子心眼小,哪怕是韩夏,也曾为传言生气。

本以为春节前就这样了,没想到临时还蹦出两件事,让韩夏惊了身汗。一是煤棚工作人员自作主张用了封堆的煤。煤卸下后先要封存,表示还不能用。等化验结果出来,按热量的大卡数和供应商结算完,才能归入可使用的存货。

如果提前使用,又被供应商捉到,就必须按供应商的口径来结算,8千吨煤的最大差价可不是小数。公司认真计较损失的话,接下来的三五年韩夏不用拿工资了。

林恺汇报完,战战兢兢看了眼韩夏,“库存低于危险线几天了,也不能怪当班的人,每天600吨的量,最多只能再挺两三天,不能用的也必须用了。”

第二件难事是煤库存不够,早在十天前韩夏已经向采购组发出警报,也联手电站站长催促过,但程路总说没问题,越南来的六万吨煤在路上,秦皇岛发出的也有两万吨,加上重庆的,只怕煤场爆棚,不担心没煤烧。

可越南煤由于清关慢,被滞留在港口;秦皇岛那边刚装好船,天公不作美,大雪封港;重庆来的是内河船,走得慢,而且一船才二三千吨,加上结算需用的时间,根本救不得急。程路每次的答复都是给他们画了只大饼,盼来盼去吃不进嘴。

自从韩夏插手煤棚的管理,差不多成了林恺的顶头上司,人事部有什么通知给煤棚也会抄送给她一份。老大不是白当的,出了误用事件,自然她要担大部分责任。

韩夏不吭声,林恺微微有点心虚,他还没过试用期。韩夏不担责任的话,他可得走人了。

“当班的两个,我已经口头批评过他们。要不,当没发生过,反正煤都是一样的,用别的堆把昨晚误用的部分填上?”

韩夏摆摆手示意不要急,从电脑里调出昨天和今天的煤堆摆放图,各打印一份。她用荧光笔勾出煤堆的位置变化,“离取料口最近的地方有两个小堆,量虽然少,但勉强够用。当班员工干吗舍近取远,动旁边这个大堆?”

这个情况林恺也发现的,但当班员工一口咬定目估数量出错,怕接不上才动了旁边的大煤堆。没及时通知林恺,是因为打不通他的手机,欠费停机了。他们不好意思打扰韩小姐,又觉得用了点也不要紧,所以就擅做主张。

“只要我们不说,煤贩子也看不出来。这两个家伙以后找到机会再罚他们。”

韩夏听他越说越溜,抬起眼来凉凉地瞄了他一眼,怎么,没听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掩盖一个错误撒的可不一定只用一个谎言。她说,“错了就是错了,你马上写份简单的报告,陈述事实,检讨错误,一张纸就可以,老板没兴趣看太长的东西。”

林恺不敢不答应,呆着张脸说好。

韩夏心里一动,万一他回去拖个老半天才写,被别人抢先告了黑状,“我来写,写完一起署名。”这事也不复杂,她花了十几分钟写好打印出来,和林恺都签了名,“行了,你去忙你的,盯着他们点。”

署名是韩夏在前的,等于她承认煤棚的失误主要责任在她,林恺松了口气,讷讷地解释道,“我已经托别人帮我冲话费,免得这帮混蛋找到借口。他们真心要找我,哪会找不到,我不在煤场就在宿舍。”

这个人胆小怕事,也没有做主管的能力。等林恺走了,韩夏暗叹口气。往好处想,要是能干的,也就没自己插手的缝了,谁叫她现在没具体的工作职责,必须没事找事。

韩夏在心里默默理了下整件事,赶紧向蔺东做了汇报。蔺东让她把报告和相关的资料扫描成PDF文件发给他和程路,再抄送给老板和秘书。等韩夏发完邮件,他特意关照黄瑶瑶打印出来,摆在老板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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