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十年试婚(14)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她说。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他说。

两人对视,再没说别的。

说是孩子的百日宴,其实更是一场亲戚的见面会。大家知道边舟来了,所有跟边家有所往来的人全都过来打招呼,但漫长的应酬中边舟并没说几句话。

他就在冯向晚的左后方站着,微笑地看着她帮自己挡掉所有烦人的场面话。此时他好像看到了平时看不到的,她上班时的样子,对年长的人要说什么,对年轻人要说什么,该微笑时微笑,该严肃时严肃。

其实本该熟练于这套的人是自己,可他更愿意当一个长得好看的隐身者,她就由着他,从来没有发过半句牢骚,不知在背后帮他挡掉了多少这样的应酬。

表演开始时,大家才都回了自己的位置,他问她为什么站着不动,冯向晚垂下眼睫,少有地在公共场合露出了她私下的一面,她说:“露一面就可以了?”

“适当地堵一下那些谣言的嘴吗?”

“嗯。”

他笑,“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趁着所有人都在看典礼,他们来到了饭店阳台,这会这会果然一个人都没有。阳台对着的就是饭店游泳池,这会天有些黑下来,游泳池边的灯都亮了起来。

冯向晚端着杯果汁,靠在栏杆上假意看下面的游泳池,身后隐阳传来百日宴典礼司仪的祝词。她觉得这真是讽刺,才出生一百天就搞这么大排场,可一辈子那么长,越大就越觉得,人生真没什么好庆祝的,有的更多是庆幸,是一种在危机边缘悬崖勒马的放松。

“我能遇见你,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她突然说。

边舟看着她那双单眼皮几上挑起来,然后目光浅浅地落在自己身上。无谪多少次,这个细节都会让他心头一震。

他不言,又见她目光游弋,落在了杯上。她像在背诵一首古罗马的诗歌,声音清雅缓慢,思量了很久,印在了心里。

“边舟,我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疾病的原因让自己有了种错魇,总觉得心脏比别人缺了一块,别人能感受到的东西我却无法理解,从小就觉得自己似乎和其他人之间隔着道看不见的墙,所以才会被领养的家庭退回去两次。说不清有什么不一样,可确实是缺失了些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曾经也想过要活得洒脱,有更好的人生,让一些人后悔。后来就觉得算了吧,人生精彩不精彩的似乎也并没什么区别,还不都是那么长,不都是要成为回忆,顺水推舟地走完也未尝不好。”她看他,神情专注而耐心。

“而对你,我是执着的,仔细想想似乎比对自己还要执着些,没办法不管你,没办法拒绝你。你可能已经忘了,可我总会想起,那时你要我跟你回家,一路上都攥着我的手,还一脸的兜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觉得一定要对你好的,可我始终记得当时被你攥到疼痛的感觉。”

“天下事哪有那么多确切的因果,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边舟说:“你准备拒绝我了是吗?”

“我拒绝你,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再对你好,”

“你拒绝我,也不代表我会就此放弃。”

她皱眉,这云淡风清的反应跟她想的也太不一样了,他甚至还带着笑。她重申,“我不是在跟你闹着玩的。”

“我不要你对我好,我要你爱我。”

她的眉拧得更深了,头一次觉得他如此难以交流,“我不会爱你的。”

边舟身子僵了下,其实会被拒绝是他料想中的事,可当她如此坦然地说出扎心的话时,他还是被伤到了。

他了解她,才愿意留更多的时间慢慢地将另一种感情渗进她心里,她难得如此赤裸裸地解剖了自己,足以说明她的重视,更包括她未能说出口的顾虑,他全都知道。

但他早不是贪圆一个温暖怀抱的小孩子了,他贪图的东西更不受理智的控制,如果再继续佯装无事地玩这种亲情游戏,哪天再发生,他还是会将她按进怀里,占为己有。

“你的心缺了一块,变得极不敏感,但我还是建议你问问它,是否真的对我别无所图。”他说着,上前一步,两臂一伸将她圈在了栏杆间。

他低眉看她,眼里有星星。

冯向晚一脸震惊,她话都说到这分上了,

“我不想改变。”她脸上写着为难。

“那么就维持现状,当炮友也不错?”他轻巧地说出邪恶的话,“就像我们之前做的,不算改变?反正一次和一百次没有区别,大不了不再谈感情。”

冯向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当确认自己没理解错时,顿时有种白白浪费感情的挫败感。她苦思苦想,结果只是对牛弹琴吗?

“生气了?可我是认真的,心理上和身体上总该满足一边。你是不是忘了,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他又贴近她,提了提唇角,“任性妄为,你不是说会一直惯着我吗?”

“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说事情……”

边舟俯过去瞬间贴在她唇上,还试图把舌头伸进去。冯向晚怒从心起,一把将他推开,说不出的复杂心情。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受到了背叛,还是有些伤心?她弄不清了。

“你所谓对我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吗?”

被推开的人却没觉得什么,还厚着脸皮给她下了最后通碟,“我这个人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想过精彩的人生,也不想过顺水推舟的人生,只想过每天醒来看到旁边是你的人生,至于形式倒并不重要。”

冯向晚反省自己可能真是惯他惯出奴性了,这种时候竟然没什么合适的词去骂他,她的坦诚并没能换来他的真心,倒像被他狠狠地踩了一脚。

许多年了,她第一次有了不想再见到他的想法

他们两人没有一起来,也没有一起回去,很有默契地在离开时都没有通知彼此。

边舟坐在车里,出神地望着窗外。

人生那么长,能让他用心至此的也只有一个,就算被她当成一个无赖,也不想再当她温情满满的家人。

他爱她对自己时那独有的温柔,却也同时很害怕。那份温柔从她身体里抽走了什么,麻痹了神经,创造出了一个岁月静好的假象。她像湖底的水,被一层冰封着,永远不让别人触碰到流动的脉搏。

是怕被人发现,原来她的血也是热的吗?

冯向晚真的是想躲边舟一段时间的,她不能保证现在的自己还能冷静地面对他,与其做吵架这种无意义的事,不如不见。

可当她特别想看恐怖片时,除了边舟她想不到其他能一起的人,自己看又觉得没意思,几经内心的挣扎,她约了秦敏之。

可怜的秦敏之在完全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被她拉进了电影院,然后几乎是哭着出来的。她说看在老朋友的分上有件事请他帮忙,谁能想到是帮忙陪看恐怖片,还是那么恐怖的!

两人并肩出了电影院,出乎他想像的事竟然还没有结束,他们在电影院门口撞见了边舟。

这可真是比见鬼还可怕,城市那么大,电影院那么多,电影场次那么多,这都居然能碰到,而且看边舟那个样子根本没有要看电影的打算,倒更像是要去机场。

他推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冯向晚也有相同的疑问,对他的出现,对他的行李箱。

六只眼睛短兵相接后,还是秦敏之先开口,非常俗套的内容,

“这么巧。”他说。

“一点也不巧,我都在这等半天了。”他是在跟冯向晚说话,“我就是想看看你跟谁一起来看电影?”

看电影的事她跟谁也没说过,他莫不是会了读心术了!冯向晚的疑惑全写在脸上,瞧得边舟颇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天你们不是要体检吗,每次体检的前一天你都要看场恐怖电影,这样体检的时候才不会紧张。”

“是吗?”她问,是真的好奇。

“不然你每年都挑这天找我看电影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偶“你看看恐怖片也不错,焦虑的情绪能够缓和下来。她是在紧张吗,因为隔天有体检?

她真的开始思索这个问题,那边边舟看了眼秦敏之,哼笑了声,“秦大律师倒是补了个好空缺,你们最近走很近。”

秦敏之喑自叫苦,那边冯向晚还嫌他不够冤一样,加了句,“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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