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年前见过善若禅师的那一面她一直不敢忘,眼前这位禅师和当年的善若禅师容貌非常吻合,只是苍老了些许,还不至于让她认错人。
“这位施主认得贫僧?”
她果然没有认错,郁夫人向前一步,“真是善若禅师?!”
“贫僧确实法号善若。”
郁夫人表情欣喜,过了好一会才说出话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十几年前小女出生先天不足,有幸得见禅师,是禅师救了小女性命,我一直不敢忘记禅师的恩德。”
说着她招郁一佛到前面来,“这便是小女。一佛,快见过禅师。”
郁一佛施礼,“信女郁一佛,见过禅师。”
觉桐摸了摸后脑勺,原来师父和施主早就见过啊,过了许多年再见,施主和施主哥哥还救了他,真的很有缘。
善若在心里叹了口气,缘分这东西就是个最大的变数,上午他才刚回绝了师弟,却在不知情时又答应了徒弟的恳求,转来转去都是这么一件事,看来他合该走这一趟的。
当年他没法给小施主根治痊愈,也希望这一回能治好罢。
“施主们随我进来。”
几人都进了屋,只余丫鬟小厮留在门外。
郁容堇在最后,笑容满面的合上门,他就说觉桐的师父肯定是个有本事的禅师,被他说准了。
转眼再看觉桐,觉桐在他眼中的形象都高大了许多,仿佛周身泛着佛光,神情呆呆的不再是头脑不灵活,而是他心灵纯净无暇的表现。
他感慨似的跟觉桐咬耳朵,“小和尚、不对,觉桐师父,没想到你师父竟然是善若禅师,怪不得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十分与众不同呢,特别有灵性,一定是佛性深厚!”
觉桐眼神疑惑地望着他,呐呐道:“我在寺内打坐念经的时间远不如师兄弟,论佛法师兄弟们都比我精通,施主是不是看错了?”
郁容堇窘,他就是随意夸夸,小和尚这么认真做什么,真是无趣,无趣啊!
他干脆不再引觉桐和他搭话,否则以觉桐这不会转弯的性子,他怕自己待会又要下不来台。
屋内归于静谧。
觉桐坐在善若禅师旁边的蒲团上等他切脉出结果,望闻问切,善若禅师问的更细,同样是切了两手脉,大约一刻后才停下来。
“虚脉形皆无力,浮大而软,有细池短滞之象……”
善若让觉桐在一旁看他诊脉也是为了顺便指点徒弟,此时便说的十分细致,这些话郁一佛几人是听不懂的,不过大概能听出不是什么好的症状。
等待结果的时候是最煎熬的,善若禅师倒是没皱眉,但像是有一簇小火苗慢慢烤着人。
郁容堇不敢像昨日那样催促善若禅师,只能独自着急,郁一佛也略微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觉桐知晓他们的心思,其实他也想早些听到师父如何诊断,是否和他诊出的结果一样,又要怎么样才能治好施主,于是便也尽量缩短跟师父谈论的时间。
终于等师徒讨论完病情,善若才简单地和几人说了一遍。
“施主是虚脉,气虚内亏,五脏虚劳,施主刚才说自己平日食补药,却经常身上无力也是这个原因,只能慢慢调养,不可急于求成。少则三五年,多则数十年,忌心急气躁、多思多虑,药方也要看情况常调整,要有医者时时看着,不是一日之功啊。”
这十几年郁一佛被家中养护的很好,比善若之前给她医治时也没有加重病情,但想要痊愈是不行的,如今再次接手这个病情,他能给出的法子也只能是慢慢调养。
“贫僧给你开一道方子先吃着,往日吃的药暂且停下,另外一道药方施主回家配药沐浴,也能有些效用。”
郁夫人仔细地收起药方,道:“禅师说药方要时常调整,这……要怎么调整呢?”禅师常年在外修行,她也没法经常找到禅师啊。
善若知道她的意思,有些苦恼,他既然答应治了,当然是想治好的,可若要让他常年留在寺内……
觉桐刚好在这时出声:“师父,我能帮施主治吗?”
他一身医术全学自于师父,若问有谁最懂师父治病的想法,便是他了。
他是真心想治好施主的病,是报恩,也是自己想要做,他想,施主是善心人,该长命百岁的。
见徒弟一脸认真,善若终于定下决心,罢了罢了,当为了自己这徒弟罢。
“贫僧年纪大了,近几年就在寺内修行,施主放心的话就每隔一段时间让小施主在大兰若寺长住,方便贫僧给小施主调理。等过几年贫僧这徒弟学成了,再让他给小施主医治也不晚。”到那时他才不用守在寺中了,哎。
郁夫人声音颤动:“放心,自然放心,禅师慈悲心肠,小女何德何能让禅师如此费心。”
郁一佛合目,心绪涌动,最终只是双手合十,“禅师恩泽信女无以为报,愿一生侍奉我佛。”
善若:“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作者有话要说:中医部分都是我编的,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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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善若禅师决定放弃外出远游修行近几年都留在大兰若寺后,几人都放下心了。
觉桐知道师父这样的选择有一半是为了他,不然像师父这样不喜欢固定待在一个地方的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留下来。他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医术,尽早让师父能够不再被他牵绊。
开完药方,善若犹豫了一下,让觉桐和郁容堇先出去,只留郁夫人和郁一佛在屋里。
郁容堇不解,“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觉桐摇摇头,“师父这样做肯定有师父的理由。”不过他也有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关于施主的病情,希望不是坏事。
郁容堇双手抱胸,啧了一声,他就不该跟呆和尚搭话!
屋内,桌上的檀香燃起烟雾缕缕,淡淡的香味能够舒缓心境,却因为房间一直没通风,使得香气挤压在一起,堆成沉溺的复杂空气。
郁夫人正问:“禅师可是还有什么事没说的?”
善若:“刚才贫僧把脉发觉小施主脉象有滞涩之象,恐怕往后难以……施主需有准备。”
“这!这怎么会……”
郁夫人心神大震,立刻转头看向女儿。
郁一佛听见这个消息只是惊讶了一瞬,神情很快就淡定下来,点了点头,坦然道:“信女知道了,多谢禅师。”
郁夫人还不能那么快的就接受,但见女儿从容的模样,终究是压下了心底的纠结……这十几年来她一直求的女儿平安康健,如今善若禅师能治好女儿的病,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比起生死性命,其余的便都不那么重要了。
三人终于从屋里出来,郁容堇立马上前低声问母亲和妹妹禅师在里面和她们说了什么。
都是一家人,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更何况妹妹那么听他的话,怎么可能会瞒着他。
然而这一回郁容堇感到很受伤,母亲不理他就算了,反正他也习惯了,妹妹竟然也摇摇头说没什么,糊弄人都不能糊弄的认真一点!
简直就是敷衍他!
郁容堇还想不依不饶,却被郁夫人呵斥。
“不许胡闹!”
郁容堇察觉出母亲这话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心情不佳,不敢再闹腾,但心中更加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竟然问都不能问。
郁夫人不再看他,与善若禅师道谢。
郁一佛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问觉桐:“小师父,之前你说给你救的兔子找主人,不知找到了没有?”
她一提醒,觉桐瞬间想起之前和她约定的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都怪他记性太差了,明明上午还跟师父说过这事,下午就差点忘记和施主说,觉桐心中懊恼,以前也没发现自己记性不好,怎么一遇见施主就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没、没有,施主,等会我把兔子抱去给你罢。”
“会不会太麻烦小师父了,要不我跟小师父一同去后山把兔子抱回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