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是太子主持朝政,可太子极孝顺,若有大事必然是要问过皇上的。很多事皇上是不管的,但是皇上历来也是说一不二的,比如太后薨后,周皇后想让父兄更进一步。皇上不松口,太子也不敢擅自做主,周皇后乃太子生母,在后宫为了此事气的要死要活,皇上还不是不理这茬。
王顺有预感,这番回京,只怕这平静了十多年的后宫,会起大波澜的!周皇后再不得宠,可仍然生了太子与郑王,只要有这两个儿子在,她不管如何被丈夫冷待,都能风光下去。皇上想要废后,那是不可能的。当然了,皇上当初和周皇后生气的时候,也是要闹到太后那里,非要废后的,可是太子是太后亲手教导的,满意的不行,那里能给嫡出的太子蒙上这般的污点。这废后自然不可能的,但当初为了让皇上舒心出气,太后亲自下令,周皇后被紧闭自己寝宫一年之久!
皇上现在对这个姑娘的态度,可是让王顺开了眼界了,皇上历来都是让人哄着的性子,哪里哄过别人,哪里忍过气,这这这……这分明是老铁树开花了!
秦锐似乎是听到动静,蹙着眉头快步从隔壁走了出来,抬手便要敲门,却被王顺单手挡了下来。
王顺陪着笑脸:“郑王殿下,皇上刚歇下,若是有事,也要等到明日啊。”
“狗奴才!”秦锐骂了一句,似乎不解气,甩了甩袖子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虽知道现在前去打搅也不过是得不偿失,不过总还是气不过!秦锐都快气炸了,简直是……竟是让人在眼皮地下钻了空子!这定然不知是谁的阴谋诡计,要是被查出来,且等着吧!
当初出京时,秦锐是得了周皇后交代的,让他把皇上看紧点!秦锐一个亲王实然是不能出京的,他舌灿莲花的哄了周皇后,说下江南,特意帮她看住南下的皇上。
江南的女子历来柔美,正是皇上年轻时喜欢的哪种,如今他人在江南。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怎会不按他的心意来,怕只怕他回来时,带上三五个人,那以周皇后的性情,能活活气死过去。
秦锐这般哄周皇后时,实然心里,很是不以为然的!他以为自己对父皇简直太了解的,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父皇虽是一把年纪了,可是对于美色根本就一窍就没开!
郑王秦锐早早的开府建牙,太后要□□太子,又忙于朝政对他历来管教的宽松,周皇后出身低,识字不多,一味的疼儿子,哪里知道教导。倒是秦锐看起来和秦禹的感情特别好,可秦禹万事随心,没有章程,自然也不会将人管教的特别严。
郑王十六岁有了王府,什么风月女子不曾见过,什么伶人不曾捧过。年纪小时,甚至可怜过太子与父皇。太子被太后管的严,谨言慎行也就罢了,可身为皇帝的父皇竟是如此的清心寡欲,身侧连个红袖添香的人都没有,这分明是从小到大就没开窍!!
秦锐是跟在王顺身后,在屋里听了前半段的,身为风月的老手,当下便觉得事情要坏菜!当初吓唬周皇后的那些话,只怕被自己这个乌鸦嘴要说中了,这要是换成别人说的,秦锐能当场抽死他。
现在这番话是秦锐自己说的,他有一瞬间感觉脸‘啪啪啪!’都要被打肿了!他也是做梦都没想到,父皇竟是喜欢这般的性格的女子!不是说当年的侧妃温婉素雅吗?!父皇为了她的死,耿耿于怀数十年吗!!可现在这个女子这般的性格,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皇帝的父皇何曾与人如此度低做小过,如何的忍着气,当场不发作!自己的父亲,再没有自己更了解了,秦锐觉得这个女子只怕会成为宫里最大的变数!
王顺见秦锐不肯离去,不禁再次笑道:“郑王殿下您看这时辰尚早,您是不是先去歇息,等皇上起身了,奴婢定然先替您禀告……”
秦锐恶狠狠的瞪了王顺一眼,当时若非是这个老刁奴阻止,自己听见不对,第一时间不管如何,定然是要将那个妖女从父皇床上拽了下来!
王顺谄媚的笑道:“郑王殿下……”
秦锐又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第77章 要被抓包啦
月夜如水,静寂的山腰上一串串的红灯笼依旧亮着。
秦肃坐在床上,凝望着半开的窗口,如此已不知多久了。
陈镇江站在床侧,有心想派人去找找徐年,可惜秦肃回来后下令,今后任何生人不许踏入这里。方通在晚上时已被赶出了院子,柳婶子以后更是不许靠近。此时,整个院子只有秦肃与陈镇江两个人,虽是外面守着的也有人,可因秦肃的状态很不对,他万不该离开一步。
秦肃自河边回来,似乎连眼都没有抬过。一直魂不守舍的靠在窗侧,转眼都有快两个时辰了,动也不动,茶饭不用不说,甚至陈镇江几次问话,都也不答。那个同段棠的兄长一起来的人,本还等在院外回话,可就在方才陈镇江见秦肃还没有见他的意思,就让人先去休息了。
陈镇江轻声道:“王爷,已是子时,属下先伺候你洗漱。”
秦肃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他侧目看向陈镇江好半晌,低声道:“是你做的吧?”
陈镇江微微一愣,片刻后,低声道:“是,此番几个姑娘结伴同行,是属下前几天特意安排好的。可今晚那些姑娘的所作所为,却是属下……未曾想到了。”
秦肃望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何要这般做?”
陈镇江低声道:“属下跟随王爷多年,也明白些王爷的心思……”
秦肃骤然回首,冷声道:“即是明白,为何要这般做!你能得什么!”
陈镇江沉默了片刻:“属下以为,她既得王爷心仪,便该知福惜福,不该恃宠而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王爷如此待她,将来便是两个人在一起了,她该多担待一些。可近日里她有些放肆了……”
秦肃道:“你怎知她不曾担待本王!放肆不放肆,何曾是你说的算!”
陈镇江轻声劝道:“王爷还小,不懂两个人相处之道的厉害。两个人开始相处,慢慢的便会将模式固定下来。您对她千依百顺尚且不成,她还要事事都要压您一头,若有一日被封侧妃。她根本无法转变自己的身份,必然还会如现在这般对待王爷。可这般的事,在后宅甚至后宫……哪里能生存下去?便是王爷不在意,那王妃呢?那别人呢?”
秦肃道:“别人?呵!……你认为本王与她相处之中一直处于劣势,怕本王将来受制于人,是以,找来了那几个姑娘,好让她心生嫌隙,早些离开本王?”
陈镇江急忙跪了下来,急声分辨道:“王爷怎么可这般想,属下哪里会特意做这些!几个姑娘都是自己想办法接近这里,段姑娘便是最好的由头。属下不过是顺手推舟,本也只想让段姑娘人情身份,明白些人情世故。段姑娘虽身份低微,但却自小备受父兄宠爱,又是失母之女,没有得过很好的教导,有些太过想当然,又不知天高地厚……”
“呵!”秦肃冷笑了一声,低声道,“你好大的怨气!你说她认不清身份,你又何尝认清了?我是主,你是仆!你偏偏自认高她一等!张口便是姑娘!将她与那些村姑相提并论!可你既明白我的心思,那段姑娘也不是你能称呼的!
陈镇江微微一怔,急声道:“属下知罪!……虽是如此,可属下也万不敢擅作主张让段小姐离开您啊!”
秦肃轻笑了一声,侧目看向陈镇江,好半晌才开口道:“本王五岁,父皇驾崩,将你等交于本王之手。那时在后宫中,你进不来,你看不见,自然……根本不知道……”
陈镇江慢慢的垂下了头:“属下失职,这些年一直很自责那时无力保护王爷!”
秦肃轻声道:“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便不要自诩跟随多年,了解本王……”
夜晚,一阵阵的山风吹过,逐渐熄灭了一串串的红灯笼。
月辉如水洒入院中,只有高低的虫鸣声,再无半点声响,竟是无端的让人觉得萧瑟。
秦肃慢慢的转过身来,仰着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许久许久,才开口道:“她与那些人又怎么一样?她不是你能藐视的人……”
陈镇江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低声道:“王爷要相信属下,那几位村姑的所作所为,并非是属下指使,王爷自小长于深宫,该是知道人心似水……如今咱们的人都在山下住着,际遇虽不是鼎好的,可也不是她们见过的,王爷正直年少,其中又有柳杨氏的女儿,这番是她们自己起了攀附之心,想用段小姐做跳板,才会有那些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