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悠宁走出门,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被金知若唤住了。
“郡主姐姐!”
金知若心里打着算盘,叫悠宁姐姐她不够格,叫郡主的话,又显得太不够亲近了。
悠宁略微愣了一下,看向了她那张和苏小娘长得差不多的脸,现在略有些稚气,再过几年,也是一副好容颜。
“若儿妹妹?什么事?”
金知若往她跟前走了两步。
“郡主姐姐是要做什么?”
悠宁心中一梗,张了下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但此刻不说的话就会显得很奇怪,所以她掐头去尾说了个大概。
“太子爷说叫人取桶热水。”
金知若听到事情和裴子玄搭边,眼神亮了起来,一下子拉住了悠宁的手。
“刚才母亲托我来找郡主姐姐说有事情相告,还说希望姐姐能早点过去。“
随口胡诌了句。
悠宁眉轻蹙了下。
“母亲?”
她以为是她的生母。
金知若自知语失。
“是若儿糊涂了,是苏小娘。”
悠宁哦了一声,念着还是裴子玄这边要紧些,所以想先搪塞一下。
金知若见势赶紧补上了一句。
“叫下人打热水这件事,妹妹替你,小娘好像真的有要紧事……”
然后她不等悠宁拒绝,就直接去那边找下人去打水了。
悠宁皱了皱眉,看向裴子玄的房内,心里还是觉得放心不下,但若是不去找苏问暖,万一真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想着裴子玄看书正看得入神,耽误一会应该没什么太大关系,金知若打了水之后放在这里,她去那边说几句话,便回来取水再送进去,用不了多久。
如此想着,悠宁快步向苏问暖房里走了去。
“快一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悠宁如是想。
当悠宁见到苏问暖的时候,苏问暖的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迷茫,然后突然想起刚才金知若跟她说得那些话,惊觉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上瞬间涌上了体面又柔软的笑。
“臣妇因为近日家姐的事情,过于费心伤身,实在是身上没有力气,真的是不好意思让郡主跑这一趟。”
见着悠宁脸上隐隐有些凝重之色,她的言语又柔软了些。
“臣妇听说郡主身子自幼便弱,特意在你这次回家省亲之前,找了一个非常有名的神医,他的药可是千金难求,臣妇关切郡主的身子,怎会顾忌钱这种身外之物,便拖了好多关系找他开了一些补药方子,这段时日特意做成了膏,郡主拿去以后每日早晚送水服下,用完了这些药,身子肯定能康健上一些。”
苏问暖的言辞恳切,看上去一副非常关心悠宁的样子。
婢女把药膏送到了悠宁的手里,悠宁刚想谢过她,然后快些回去,改日再来好生道谢,顺便送些名贵的谢礼。
可还没等悠宁开口,苏问暖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说着她那受邵武王连累而死的家姐,哭得悲痛欲绝。
一想起来苏问安,悠宁就能想起来那天的恐怖事,一颗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出的感觉,若不是因为她,苏问安可能不会死的那么惨,可是,明明,是苏问安绑架在先,她先不仁,又怎么让悠宁守义。
如此一来,悠宁根本没办法抽身,只好坐在苏问暖旁边,好生劝慰着,越劝,心里越焦灼。
另一边。
躺在水里的裴子玄略微有了些倦意。
嘴边嘲讽地笑了一下。
“这身体还真是大不如前了。”
室内传来了脚步声,裴子玄的眸色紧了紧。
不是悠宁。
通过脚步声辨认人,对他来说从不是什么难事。
他没有动,也没紧张。
主动来找他麻烦的人,除了死,没有其他下场。
“太子爷……”
女人?
裴子玄眸色冷了冷。
“郡主说她有事先走,然后让若儿来送一桶水。”
金知若故意细着嗓子说话。
如果不是因为裴子玄,她何时提过这么重的一桶水?
他的眸色染上一层浓浓的厌烦。
“滚。”
裴子玄的声音带着寒意。
金知若整个人愣了一下。
然后朝着屏风那边看过去。
如果声音是从那边传来,那太子爷,是在沐浴?
虽然她很害怕,但是还想大着胆子尝试一下,毕竟如此好的机会。
“那若儿把水送进去便走,不然事情没做好,郡主姐姐怕是要责怪……”
就在金知若提着水桶又往前迈了一步的时候。
一枚飞镖正正好好扫着她的鼻尖,贴着她的鞋尖扎在了地上。
是时典。
“啊!”
金知若手上一松,水桶打翻在地,整个人也不体面地跌坐在了地上,面露恐惧之色。
“想死?”
这时候一声更冷的声音再次从屏风后传了过来。
金知若整个人抖了三抖,害怕地脚步都有些虚软,她刚才是不是差一点就没命了?
越是想越害怕,她匆匆站了起来,然后还因为不小心踩了裙角再次跪在地上,剧痛传来,她依旧不敢停留,匆忙跑出门外。
正好撞上了刚摆脱苏问暖的悠宁。
悠宁被她撞得整个人向后面栽倒下去,眼见着就要摔倒,时岳从暗处迅速出现,扶了她一把,然后再次隐去身影。
动作十分快,金知若这种人自然是看不清的。
本就受了惊吓,现在更是花容失色。
“鬼!啊!鬼啊!”
之后没一点体面地跑向苏问暖的房中。
悠宁看了下屋内。
眉宇间一阵烦忧,她根本没想到金知若会进去。
“一定是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哒~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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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悠宁的眉蹙了起来,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皱,皮肤上提,顺带把她本就高挺的山根,修饰得更加高挺了几分。
她小小地叹了口气,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这件事是她的错,她便要进去好好地道歉,好好地解释。裴子玄若还是生气,她便受着。
悠宁前几日和时岳闲聊的时候,知道裴子玄特别不喜欢陌生的人靠近他,就算是赤卫,也要躲在很隐蔽的地方,并且时刻把他们自己的呼吸调控到最低。
所以,其实,当悠宁出现在裴子玄身边的时候,所有的赤卫都面露惊讶之色,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悠宁看了看房间里面略微有些暗的烛光,心中暗暗蒙上了一层阴影,说是害怕吗,倒也不是,若是放在刚认识裴子玄的时候,悠宁可能会怕的双腿发软,但是现在,她心里更多的情绪是抱歉,以及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提到原谅二字,悠宁心中不由得更加愁苦,前段时间,她被绑架去邵武王府,被救回来以后,因为害怕时岳受到太大的牵连,曾问过时岳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如果她去找裴子玄好好说一说,他能不能原谅时岳。
时岳摇了摇头,她说在阁主面前,从来没有原谅二字,犯了错的赤卫,从来都不会计较之前立过多大的功勋,一律要受到责罚,并且降到最低级的地位,重新再来,无一例外。
虽说悠宁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些东西,但是脚步依然坚定地迈了进去,小小的身躯有些细微的抖动,眼神虽然坚定,但依稀能见到微光闪烁。
悠宁努力稳了稳心神,她不是害怕承担责任的人,她一定要好好地解释清楚,那之后裴子玄要怎么惩罚,她都受着。
裴子玄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刚才悠宁在外面的时候依稀听到,室内水桶砸在地上哐的一声,而现在屋子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悠宁先向屏风那边看了看,屏风已经被拉开,裴子玄显然沐·浴完毕了。
她又再次看向床榻。
就算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见到裴子玄的时候,她还是惊地咽了下口水。
裴子玄一头墨发松散地搭在寝衣上,虽说看上去好像用毛巾细细地擦过,但还是略微带着些水渍,几缕聚集在一起,搭在他的眉眼上,更显得出尘。
他依旧在看着那本书,目光没向悠宁这边移动一分一毫。
但悠宁知道,裴子玄一定知道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