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逸强忍着笑意,抬手揉了揉姚芝的发顶:“好了,回去抄书吧!”
一听抄书姚芝的头就大了:“啊?今日可以不抄吗?”
“可以。”
姚芝大喜。
宋云逸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不抄书,晚上便来我这儿伴读。”
小丫头想也未想就不停地摇头,慌张的说道:“我还是回去抄书吧!”说完便扭头跑掉了。
“平日里光让她读书,就没告诉她王府里不缺钱这事?”身后的面具人冷声开口。
宋云逸轻笑:“王府里有没有钱和她也没什么关系,不必知道。”
二人转身走进书房。
合上门,面具人才抬起手解开面具的绳子,将面具摘了下来。
宋云逸看着齐珩,笑了起来:“王爷怕是还要委屈些时日,继续扮成这副模样,现在城中除了你我,所有人都还以为你身在溯州。”
“无妨。”齐珩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撩起衣袍坐下,冷声说道:“不出三日,饵就会放出,就这样呆着等鱼上钩就好。”
“云澜那边,也在紧盯着邓沛,赵启二人,还有那个沸州的盐政官,如果我的预料没出错,在溯州那边还有邓沛的人,王爷之所以一直没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应该是锦荣在其中动了手脚,不出五日,邓沛便会派人去刺杀你。”宋云逸拿起笔蘸了蘸墨水,好像要写什么。
听到有人要去刺杀自己,齐珩不仅不恼反倒笑了出来:“没想到为了我一个人,他们竟如此大费周章,先捏造我贩卖私盐的证据,然后......”说到这,齐珩的笑容一点一点冷了下来:“然后还派人杀了任恒大人,栽赃在我身上。”
提到任恒,齐珩的手暗暗握紧。
他本意是想让任恒调查溯州州内是否有贩卖私盐之事,却没想到给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任恒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齐珩一直很看好他,甚至有意等日后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将其调到渊京司职。
这笔帐,齐珩定是要记在宁家父子的头上,邓沛所行之事,全部是这二人操控的。
宋云逸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没有了王爷,就等于砍断了四殿下的手脚,这几日四殿下在宫中也是举步维艰,毕竟你们二人的关系人尽皆知,王爷和私盐一事,自是牵连到他。”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向齐珩:“说起来,王爷真的不让四殿下知道此事?”
齐珩默了片刻:“不必让他知晓,宁含奸诈的很,此事越少人知晓越不易露馅,而且就算不说,皇兄也多少能猜出些什么。溯州那边我也安排好了,府中会有人扮成我的样子行动,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二人相视一笑,宋云逸此刻就像是一只狐狸,眼中露出一抹狡猾的光,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现在只要鱼咬饵,我们就可以收网了。”
第61章
宋远城脸色阴沉的回到家中。
程瑶看他那脸色,心中越发惴惴不安,明显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夫君,是宫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宋远城眉头紧锁,良久重重的叹了口气:“哎!皇上病重了!”
“这,这怎么可能,春时不还说皇上的病大有好转吗?”
“那是用来唬别人的!之前还能唬住一些人,这今日大家都看出些苗头了,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天上朝都需皇后搀扶着,今日也是没说几句,皇上便撑不住退朝了。”
程瑶想了想:“那为何还不立储?”
“这几天都是催着皇上立太子的,可你说这该立谁好?”
“四皇子啊!民心所向,不都希望四皇子登位吗?”程瑶急着说。
宋远城满面愁容的摆了摆手:“民心所向又能怎么样?朝中大部分都惧怕宁丞相势力,纷纷倒向二皇子那边,而义王现在被困于溯州,凶多吉少,四皇子孤立无援,就算皇上现在下旨立他为太子,怕是宁丞相也不差最后一哆嗦,取了四皇子的命也不是不可啊!”
“他,他怎么敢那么做......”
“有何不敢,他手中有一位二皇子扶持,又是皇后之子,现在随便给四皇子扣顶帽子,就能要他半条命,倒时正好顺理成章送二皇子登位。”
听到这,程瑶整个人虚晃了下,似是受了不小打击,片刻她忽然想到宋云逸:“不行,我现在必须要让云逸回家,这淌水我们不去搅和了!”说着她就要站起身跑出去。
宋云城急忙按住了她:“不要急!云逸现在应该很安全,朝中似乎无人知道云逸在做四皇子的谋士一事,想来四皇子是在保护他。”
“可...”程瑶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你这么说我的心也放不下。”
她虽对宋凝说了那种气话,可宋云逸是她的孩子,哪个孩子她都舍不得看着受伤。
知道程瑶的忧虑,宋远城此刻只能不停地安抚她,而他自己的忧虑和程瑶相比只多不少。
义王一倒,朝中便要变个天,四皇子现在完全是靠着往日给众人留下的人情在朝中强撑着。
宋远城除了在朝中多帮四皇子说话之外,旁的也做不了什么了,现在只能祈祷身在溯州的义王能够翻身。
宋凝坐在院子里,看着外墙发呆,含霜从身侧走过来,将果盘放在桌子上,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你还在想义王殿下的事?”
她的身子顿了下,看了含霜一眼,装着在想别的样子摇摇头:“没,想旁的事呢?”
含霜勾唇一笑:“小姐若是和别人这样说有用,我却不信,想来锦文郡主应该都把义王殿下的事告诉小姐你了吧?”
宋凝看向她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转念想去,又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了,是她让含霜去办的事,含霜那么聪明一猜便知道了。
含霜看着她的眸子柔和了些:“小姐,你的心思很好猜,你是个简单的人。”
宋凝疑惑的看着她。
她接着说道:“我这辈子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本以为在世上再不会将心交给谁,可后来我想把心交给小姐你,因为你是这世界最傻的人,傻到连自己的清誉都不要了,也要救我,若我不给出同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有所亏欠。”
宋凝笑了出来:“你刚刚还夸我,怎么现在又骂我傻了。”
含霜忽地变了脸色,不再是像之前和她那般说笑的神色:“是,我就是在说你傻。”
“含霜?”宋凝不解的看着她。
“小姐不该将心托给义王,这世间除了自己,你不该去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所以我觉得这次义王出事,对小姐来说是件好事,免得日后被人骗了身心来的强。”
“含霜!”宋凝当下怒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含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小姐不爱听我也要说,我比小姐长几岁,经历的事情也多,在青楼那复杂的地方里看的人也多了,这世间的男人多半最爱诓骗的就是小姐这般的少女,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说,等你把心交出去后,不久他们便会厌弃,玩腻了后就会丢掉......”
她越说,宋凝的脸色越发难看。
宋婉躺在地上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堂姐也曾将一颗真心捧出,然后被人丢掉。
“小姐可知道义王喜欢的是什么?他是个男人,自是喜欢貌美如花的女人,今日可以是小姐,明日就可以是别人......”
宋凝没想到含霜原来是这样想的,她虽诧异,却不难理解,过去她也是这样惧怕男人的。
将真心完全托付给一个人对,于她们来说是何其的难。
宋凝沉着脸看了她半晌,忽地莞尔一笑:“含霜谢谢你!”
含霜还有满腹想要说的话未说出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宋凝对齐珩的心完全凉下去,却没想到宋凝会突然笑出来,一时愣了住。
宋凝转身走到墙边,看向墙边那棵老树,茂盛的树叶探出墙外,向阳而生。
“我过去也如你这般,怕着防着,可我千防万防还是没有躲开齐珩,你知道为什么吗?”
含霜不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接她的话。
提到齐珩,宋凝眼中泛起涟漪:“因为他可比旁人狡猾许多,霸道许多,比别人更会欺负我一些。”
“那为何小姐还喜欢他?”
“因为他对我很温柔,很耐心,甚至愿意让我触碰他脆弱的地方,他啊,不像旁的男人,他把所有的样子都给我看,他在用自己方式告诉我他是什么样子,他有多喜欢我,然后给我一个选择,要么接受他喜欢他,要么试着接受他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