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到方才宋凝哭得可怜的模样,冷声对钱绍说道:“你现在去姚府守着,若是冯天照去找麻烦,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钱绍点了下头,叫停了马车,立刻下了马车扭头去了姚府。
齐珩在马车上合上眼叹了口气。
他喜欢的姑娘怎么是个小哭包?
那丫头的眼泪他当真是再也不想看到了。
第23章
宋凝本还惦记着姚芝,怕冯璐气不过,去她家再闹一通,谁知第二天姚芝便派人送信来,说冯璐根本没去她们家,姚芝也只是被她爹爹罚在祠堂跪了一夜,此事别做罢了。
但因着这事,姚大人为姚芝请了训教嬷嬷,让她在家中每日学习礼仪,也就不能再找宋凝玩了。
太阴历,十月二十。
屋外洋洋洒洒下起了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倚着今年的冬格外的寒,雪花落下也就立了脚。
“小姐,小姐,屋外下雪了!”
宋凝正在屋内练字,听到小云在屋外的喊声,心中一喜,急忙提着裙摆,小跑了出去。
绒白的雪花在空中飞旋落下,落在宋凝的发梢上,她开心仰着头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雪花,开心地大叫道:“下雪了!”
即便年年都能看到下雪,可宋凝还是经年不变的一见到雪就兴奋起来。
“小云!等这雪下的再厚实些,我们就来堆雪人吧!”
“嗯!”小云也开心地点头,可朝宋凝身上一看,心下一惊:“诶呀!小姐您怎么不披上披风再出来呢!”
宋凝此刻身上身一件淡粉色的锦绸棉衫,下身雪白绫罗制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没事的小云!多活动就不冷了!”
说着,宋凝点着脚尖跳了起来,一边跳,还一边伸手去抓半空中的雪花,手心里握住一个便化了开,她再去抓,又化了开。
小云可不能由得她乱来,于是匆匆地进了屋内,取了洁白的披风小跑了出来,急忙为宋凝披了上。
因着下雪,天空有些阴沉,平日里酉时天还亮着,可今日已暗了下来。
宋凝忽的来了兴致,冲小云说道:“小云,去将二哥送我那盏落雪梅的花灯取来,那花灯平日里放着都蒙了尘,现下正好点上,倒衬这雪景。”
“好。”小云便又转身去寻那花灯,不一会便手里拎着两盏花灯小跑了回来。
宋凝定睛一看,皱了下眉头。
她怎的将齐珩那盏也取了来?
还没等宋凝开口问,小云先自己笑着说道:“小姐!我见义王殿下这盏花灯在那,似乎也蒙了尘,不如就一起挂上,倒也应景。”
宋凝看着那盏硕大的花灯,撇了撇嘴:“这是哪门子应景?鱼和雪,真是不搭!”
小云其实并不懂这些,听宋凝说不搭,她自己低头看了一眼那盏锦鲤王,顺着宋凝的话说道:“我也不懂这些,那若是小姐不喜欢,我再将它放回去!”
说着小云便要再跑回去,把那盏花灯收起来。
“等一下!”宋凝急忙叫住了她,叫完了自己还愣了一下。
看了一眼那盏锦鲤王的灯面上确实蒙了些灰。
“既然都取出来了,那就挂上吧!”
小云听宋凝的话,在落满了雪的枝头上挂上了两盏花灯。
宋云澜的那盏落雪梅,衬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压着雪的树枝,倒真是格外的有意境。
而齐珩的那盏锦鲤王,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连带着一旁落雪梅的意境都破坏掉了。
宋凝看着那盏灯尴尬的咧了咧嘴:“这,这灯......”
一旁小云也看出了不对劲,可想着毕竟是人家义王殿下送的花灯,忙着打圆场:“义王殿下这灯,真喜庆!”
宋凝愣了一下,下一秒便捂着嘴笑了起来。
“怎么了小姐?”小云疑惑的看着她。
宋凝捂着嘴笑的两个肩膀轻颤:“就是觉得你说这花灯喜庆,挺好笑的!”
“啊?!这、这很好笑吗?那可不能让义王殿下听了去,再以为我是在嘲笑殿下的品味定了我的罪......”
“才不会呢!”宋凝打断了她:“他才不会因着这点小事就定你的罪!”
宋凝抬头看向那盏花灯,烛光映照着灯面,在雪地上投下一条锦鲤的影子,倒像是一条锦鲤在雪地中凫水的样子,宋凝轻轻拉了拉小云,指着那雪地上的影子说道:“你看,这灯倒也和这雪自成一派,那锦鲤在雪地上的影子是不是活灵活现。”
她说话时的笑声就没断过。
小云倒是头一次见宋凝对着哪家男子送的礼物这般开心过,就连之前齐珩送的那几箱子宝贝,宋凝也不过是看了两眼,便也就没了兴趣。
看着宋凝此刻的笑容,也不是装出来的,提起齐珩时也没有丝毫厌恶的样子,小云越想越觉得诧异。
“小姐,你......”
宋凝看见她奇怪的神色,轻声问道:“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说起来前几日义王殿下帮着解了难后,小姐好像再没有与义王殿下见过面了。”
虽没见过,但宋凝却无意中听宋远城提起过齐珩。
本来冯天照便是宁丞相那一边的人,和齐珩不对付,自打齐珩在宋家狠狠的折了他的脸后,逼着冯璐第二天便跑到城里放告示的那里当着全城人的面给宋凝和姚芝道了歉,冯天照更是记下了齐珩的这笔仇,在朝堂之上,连着参了齐珩好几本,就连之前齐珩剿贼,跑了几只漏网之鱼,都要被他拿出来说事。
而当今的皇上,因着当初齐珩自己求了王位,早早弃了这储君之争,早就没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也并没有护着他。
只是宋凝不明白,冯天照和宁丞相为何要针对齐珩,他既已弃了储君之位,他们便应该去针对其余与二皇子相争的皇子啊?
宋凝正思考着,忽地反应过来,横了一眼身旁的小云:“我做什么要与他见面?”
小云装着有些惊讶的模样,说道:“哦?我还以为小姐惦记着义王殿下呢,毕竟义王殿下救过您很多次了。”
“哪有很多次啊?也就,也就那么几次而已。”她想反驳小云,声音却越来越小。
齐珩到底救过她几次,她都懒得数了,这恩情她以后慢慢还便是了。
“你装糊涂也没用,我到底想让你怎么还你心里清楚的很,方才你也听见我说的了,我的耐心有限,等我的耐心用尽,我便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抢过来。”
齐珩那日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明明他人也不在身边,只是光想想他那天说的话,宋凝便先慌了神,捂着耳朵一边摇头一边念叨:“我不清楚,我不清楚,我不清楚!”
然后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小跑着回了屋里躲了起来,弄的一旁的小云云里雾里,也不知她是怎么了。
第二日,宋凝一早起来去向宋远城与程瑶请安。
刚到门口时便听到屋内宋远城的一声叹息。
“陛下迟迟不肯立储,储君之位悬空,朝廷之上暗流涌动,各个结党营私,怕是再不久,就要刮起一阵血雨腥风了!”宋远城满是愁虑地说道。
“可是我们家向来不参与他们的斗争,此事应该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吧?”
“哎!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上次之事冯天照已经将我们划在义王殿下的党羽,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就已经对陛下暗道我是义王殿下的人了,日后只会更加针对于我们,而且义王殿下与我们又恩,这时我们再只顾着明哲保身,怕是说不过去了。”
听到这宋凝按耐不住推门走了进去:“爹爹!”
“凝儿?!”宋远城一愣,不过很快便换上了笑容:“凝儿今日起的倒是早,竟这个时辰就来请安了。”
宋凝却没有提请安,到一脸严肃的看着宋远城:“爹爹,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您吗?”
宋远城知道她听到了方才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凝儿,就算你没有和冯家小姐起争执,这一劫我们家也逃不过,冯天照一早便盯上了我们,早晚也会找上门来,你不必自责。”
程瑶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不知何时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外人都说宋远城是个懦夫,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可程瑶却明白,她的夫君活得明白,只想将自己的本职做好,旁的事他不理,但若和家人有关的事,他亦不惧。
“夫君,眼下虽得罪了二皇子一派,可义王殿下在,冯天照应该也不敢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