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松了口气,站起来将她揽在怀里抱住,低声道:“小气!”
景阳掐了他一下,“你还没说做不做得到呢?不许转移话题。”
舒望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笑道:“好。”
景阳心满意足地又埋头喝粥,“对了,既然江辛夷的事情咱们说开了,那我与行言的事情我也同你说一说,免得你再像昨晚一样死命折腾我。”
昨晚舒望说的那句满含醋意的话让景阳反应过来:他所有的反常大概都来自于行言。
舒望不作声,她就接着说,“我与行言幼时就相识了,萧太傅膝下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他自小就希望有个妹妹,后来认识了我就一直把我当做妹妹带着。行言在琴艺上的天分颇高,我最初学琴也是受他影响,五年前那场宫变想必你也听说过。”
舒望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三皇子事败,皇兄即位后就下令彻查三皇子一派的党羽,不曾想萧太傅也在其中。萧太傅自知瞒不住,在刑部派人捉拿的前一夜携夫人双双自刎于家中,死前留下血书一封,希望皇兄放过他唯一的血脉。后来皇兄开恩,并没有杀行言,只是将他发配到苦寒之地,不得圣命永世不得入京,不知道如今又为什么突然把他召回来了。”
景阳没有说的是:萧太傅留下血书后,嘉和帝仍旧不肯放过萧行言,是景阳在大雪之中跪了两天两夜,才求到了发配的恩典,保了他一命。
景阳凑到舒望唇角印下一吻,“我与行言仅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你也不需吃醋,因为,我心里只有你。”
鼻息相闻间舒望想加深这一吻,被景阳险险躲开,景阳眨了眨眼睛,“后日,我与行言约好泛舟赏湖,我尽量早些回来,你不许吃醋。”
舒望黑了脸,瞪了她许久,利落起身转身走了。景阳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这是又把她家驸马惹生气了,今晚得好好哄哄,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这人若是在床上发狠,她只有被折腾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份。
第32章 闲散一日
景阳捏着一把鱼食洒到水池里,数十条锦鲤张着嘴挤在一处哄抢。
“最近怎么不见昭阳出来晃了?”
皇室的几位公主里,昭阳对她尤其青睐,搜罗到好东西也是首先拿到她府里臭显摆,即便找不到由头也要三不五时拿话刺她一番才开心,毕竟这上京里脸厚程度能和昭阳一较高下的也只剩了景阳。平日里景阳对她是能避则避,等到昭阳真不来招惹她反而不适应了。
“公主不知道吗?昭阳公主身怀有孕,现在应是在府里养胎。”
听了这个消息,景阳先是惊讶,然后才笑道:“真难想象昭阳当了母亲是什么样子?”
很快景阳就知道了答案。
昭阳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另外两名公主,她高声道:“紫苏,赶紧去找副马吊过来,我们四个人,正好凑一桌。”
和从前无甚分别,一样的中气十足,一样的神采熠熠。
景阳上前同三位公主一一见礼,笑吟吟道:“今日倒是个好日子,我们姐妹四人多久没聚在一处了。”
远阳公主也跟着笑道:“还不是昭阳,最近可快把她给憋坏了。”
紫苏已取来马吊,今日阴风阵阵,是个罕见的阴天,于是就在院子里摆上一桌,昭阳等不及道:“来来来,好不容易等到我家驸马出门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祁裕得知她怀有身孕的消息后,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相反极为平静,细细问了太医孕妇需要注意的吃食,太医说前三个月落胎不稳,最好卧床休息,不要四处走动,祁裕听了很镇定得点了点头,哪知道这是昭阳无聊生活的开始。
祁裕日日把她拘在府里,昭阳最怕的就是他家驸马从刑部回来的时候,白日里虽然不能出门,在府里乱转的自由还是有的。等祁裕回来,不仅要把她拘在府里,还强硬要求她必须卧床休息,昭阳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了这么憋屈的日子。
四位公主各据一方,才打了三局,紫苏就来汇报说祁驸马来寻昭阳公主了。
祁裕是和舒望一起进来的,二人同样就职于刑部,想必都是才公干回来。
昭阳顿时蔫成一只霜打的茄子。
祁裕同其余几人分别见礼,就带着昭阳离开了。
几人都笑着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前面两人的对话被风送过来,一个声音温柔宠溺,一个声音委屈愤懑。
“今日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说祁驸马,这话你每日要问上十多遍,我很好,我好得很,你再这样天天把我关在府里,很快就要不好了。”
昭阳忍耐了好多日,难得寻着机会偷溜出来玩,这么快就又被抓回去,她委屈得不得了。
二人渐渐走远,祁裕再说什么也是听不见了。
“昭阳闹腾得跟只猴子一样,祁驸马不放心也是应当的”,等几位公主都告辞离去后,景阳才对舒望说道。
“若生的是个女儿,日后随了公主的性子,祁驸马大概要头疼一双了”,舒望拉着景阳朝里走,景阳和诸位公主打马吊的石桌旁种着一树紫薇,微风拂过带落一地紫色花瓣,景阳发髻之上不小心沾染一抹浅紫,舒望捻在手里,转而簪到了她的鬓发上。
景阳用手扶了扶,嬉笑一声,“驸马也并非不懂风情之人嘛。”
既然谈论到昭阳有孕,景阳突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昨日被舒望打断,敷衍说稍后再议,哪知道稍后就被她气跑了,等晚间用膳时景阳也没能想起来。
“日后若我有了身孕,你可不能把我拘在府里。”
“这事我可答应不了,你自己就是个爱惹事的,再不管管岂不是要翻了天去。”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吧!”
景阳不依,“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都喜欢儿子。”
“不是说儿子大多肖父,女儿大多肖母,再生个像你这么会折腾的女儿,我怕我招架不住。”
景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看又要掐过来,舒望手快一步,把她牢牢抱在怀里囚得死死的,景阳使劲推他,这人的手就跟钢筋铁杵似的,半分动不得。
景阳又想用脚踢他,被舒望飞快格开,贴在她耳边说道,“再乱踢乱动,扒光了扔床上去,今天都别想下床了。”
“你流氓”,景阳面红耳赤。
舒望轻轻咬了下她小巧的耳垂,低声笑道,“真不禁逗,耳朵都红了。不是想给我生女儿吗?光晓得说不晓得做,光踢两脚女儿就生出来了?”
景阳不忿,跟她比谁更会耍流氓是吗?
她斜睨舒望一眼,踮起脚像小猫一样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小口,果然听到舒望呼吸加重心跳如雷。
景阳媚眼如丝,粉嫩的薄唇似张微张,青葱玉手抵到舒望胸膛,从上至下轻轻划过,极尽魅惑之态。
突然加重呼吸,轻轻喘息,道:“你不也一样!光嘴上调戏调戏我这儿子就生出来了?”
舒望看了看亮堂堂的天色,又看了眼不知死活的景阳,景阳见他眼神幽深,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吞进肚子里,当下就知道玩笑开过了,情/事上舒望向来都是武力镇压,落到实质,偏偏她还光天白日的诱惑他,也不想想,真把他惹得混身起火,被折腾的不还是自己吗?
景阳悄悄退后一大步,调头就要跑,被舒望一把擒住,“跑什么,你刚才做的我喜欢极了,这里不好发挥,不妨到床上去再做一次,我一定好好捧场。”
当舒望一脸饜足从她身上翻下去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景阳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却也从此得了教训:千万不要得罪刚开荤的男人,没圆房之前舒望随时随地都是一幅清心寡欲的样子,圆房以后,刑部的铁血作风一路沿袭到床上,这两晚都把她折腾到后半夜才给睡。景阳真是有苦难言,有苦难言啊!
滴翠轩云收雨歇,春色无痕。皇宫里却有一个影子无声掠过屋瓦房檐最终停在乾元殿前,来人是嘉和帝的一名暗卫。
“如何?”景行搁下朱笔,眼神落于单膝跪在丹墀下的护卫身上。
“回禀陛下,并无异动。”
“继续监视。”
“是。”暗卫恭身退出,一袭黑衣很快溶于浓郁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