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违……”愣愣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自嘲一笑。
“也好……也好……都解脱了……”自言自语，让元禹华不禁为之担心，眉头紧皱。
“岳一和柳姑娘他们怎么了？为什么没有跟你回来？”转移话题问道。
女子表情又是一僵，眼神里说不出的失望，哀痛，复杂，“他打算与柳曦甄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谁？”警惕起来，心里隐隐有某种猜测。
“岳一……”
“怎么会？他得了什么疾病？还是受重伤了？连你也没有办法给他治愈吗？”
“哪怕是我，也没有办法改变法则的惩罚！”女子苦笑道。
“这和法则的惩罚有什么联系？岳一他做什么违反法则的事了？”他想象不出岳一会做出什么违逆天道之事来！
“同心契……”女子幽幽开口道。
莫名看着女子。
同心契，他之前与女子签过，这并非是什么取人性命的契约呀！若真会危害到性命，女子当初也就不会与自己签订了！
所以，岳一的死与同心契有什么必要关联？元禹华猜想着。
“凡事签下同心契，则证明此生只爱对方，不可变心！哪怕沧海桑田，哪怕时移景迁……违背者终将受到惩罚，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不可变心？岳一与陌悦也签下过同心契？而如今岳一违背了诺言，爱上他人？这个他人莫非是……
“现在和岳一接触的只有柳姑娘……难道……岳一他喜欢上柳姑娘了……”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也很难接受！当初岳一有多么喜欢陌悦的，我都一一看在眼里！过了几百年任然没能放手，现在就与柳曦甄相处那么短短几个月，就……让我如何接受！”女子晦涩不明地说道。
“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元禹华不觉得岳一会那么突兀就喜欢上柳曦甄，其中必定有什么是他们所不知道！心思转了转，“不是说柳姑娘一举一动与陌悦仙子几近相同吗？会不会因为如此岳一才说自己喜欢的是柳姑娘？然后才遭如此横祸？”
闻言，女子冷嘲一声，“但凡他心底里喜欢的还是陌悦，那么法则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就罚了他！分明就是……”岳一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喜欢上柳曦甄了！
“这……”元禹华也终究无话可说了。
“里面有没有隐情，我不知道！或许有，但是，那又如何？他还是选择喜欢上柳曦甄了！像玄霖那般不管不顾，自己做好了决定，完全没有考虑过旁人的感受……都是那么的自私……”
岳一也好，玄霖也罢，哪怕是陌悦，都是如此！就连女子她不也还是自私的吗？
但凡她不那么自私，在见到岳一苦苦煎熬时，就不会那么执意让对方遵守所谓的遗言，只让对方可以继续陪着自己！
但凡她不那么自私，在明知道玄霖对于他妹妹的执着后，就不会还想着对方按照她的设想，息事宁人，放下执着！
但凡她不那么自私，事情何苦变成这般局面？！
“阿漓……”担忧地凝望女子的眼睛，里面承载着自嘲低落，仿佛陷入了一个逃不脱的沼泽里，苦苦挣扎，却无望摆脱！
“因果有循环！终究是我欠下的债，我又哪里摆脱得了？”女子摇头道。
“阿漓……你别这样！岳一的事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过一天少一天吗？
“没有办法……我不是这法则，这结局，我改变不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就是他的代价！”
半晌无言。
“都会过去的……”只能这样苍白无力地安慰。
苦笑地点了点头，呆愣着，没有多说了。
幸好，他的人生只有那么短短的数十载，对于女子那般漫长的生命中，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哪里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
或许等他终老后，女子转眼间就可以将他忘记，不会像如今这样那般哀伤！
不然……他的爱人呀！那时的他不在她身边，又有谁可以安慰她？而他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死，让女子这般落寞流泪？
第一次，元禹华他在庆幸，女子没有喜欢他！
若是喜欢了，如同岳一那般在世间徘徊数百年，凄凉而又孤苦吗？还是像玄霖那样，寻找数百年，只为遇到他的转世？
然而遇到了，又能怎样？那只是转世！终究不会再是他元禹华了！人死而不能复生！不会再找到另一个元禹华了！
“阿漓……同心契……没有办法可解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元禹华忽然问。
怔愣，“有……”
“既然可解，岳一不是可以得救了吗？”垂下眼帘，眼底神色不明。
“但是前提，两方都活着！”
“是吗？”
就当他自私吧！在他有生之年，留下与女子这羁绊吧！
第233章 6.43 时移景迁
眼前似是一望而尽的平地，不远处的天地间的分界线，明暗交替，四周平静而安详……
“这里是？”柳曦甄抿唇，意味不明地看着岳一，疑惑问道。
“这个地方适合我休养！而且漓泺与我商定好，唯一做出的让步条件，就是我必须在这里。”岳一笑道。
狐疑地打量岳一几眼，总觉得背后并非岳一说得如此，然而苦于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证据说明。
“这里果真对你有好处吗？可是这里的灵力薄弱，能有什么帮助？”怀疑地问。
“自然是有一定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漓泺说要我待在这里，那就这吧！”脸上没有显现任何破绽道。
“是吗？”有什么原因是她所不能知道的？
往某个方向指了指，“不远处有间小房，就委屈曦甄你一下，陪我在那里住一段时间喽！”期许地望着柳曦甄。
鬼使神差下答应了下来，但在回神的那一刻，心中浮现淡淡的懊悔情绪。
她似乎太容易被对方的决定所左右了……
“你的身子到底怎么了？”忍不住再次询问。
“我还没想好如何告诉你呢！迟一点吧！迟一点，我肯定告诉你……”眼底盛满哀求。
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这个答案不会太迟！”
嘴角微微勾起，“不会的！”看了看不远处昏暗交接的天，油然而生一抹淡淡的惆怅，“很快了……”轻声细语，仿佛如微风拂过的声音。
柳曦甄没有听清岳一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向着不远处的小木屋前进。
……
一边跟着女子采药，一边担忧地问道，“阿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法器可以屏蔽法则的监视？”忽然灵光一现。
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了皱，“你是想找到这样的法器，从而让岳一逃避法则的惩罚？”
“既然不能从源头解决，那么旁门左道，应该有办法吧？”
略微顿了顿，“可惜……法则总归是凌驾于六界之内，凡事六界之中都无法摆脱其控制！所谓的法器，遮蔽天道的目光还可以，但……法则就不要妄想了！”叹气。
“所以……岳一也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黯淡点头。
如果有办法，她又何尝不去实践？然而……她也无能为力呀！
无论是玄霖，还是现在的岳一，亦或者制造这一切悲剧源头的阿蔚，她始终做不了什么改变，无能至极！
“你说，岳一他会去哪里呢？”望着那逐渐昏暗的天，幽幽道。
抬头望向某一处方向，“或许他会去那里吧……也该去那里！这是他欠下的，总归要有个交代……”
心中隐隐约约猜到女子所说的地方在哪里……
待柳曦甄呼吸平缓入梦乡之后，岳一在对方房间内点了一柱安眠香，若不是太大的动静，轻易不会醒来。
这才往某处走去。
失神怅然地看着周围熟悉刻骨的景致，闭上眼睛仿佛当初那场景再次重演……
良久才缓缓回神，蹲下身，摸了摸底下那块石头，上面透着铁红血色，似乎还在彰显着某段故事历史。
的确是历史了！都过去几百年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转眼间，人事变迁，景依旧，人不同，回想到昨天，却再也无法一起度过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