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搭扣内侧镌刻着一行小字,是首饰品牌。仲夏挑眉,这手链和楚燔为她买的钻戒一个款式。不过,这根链子有些老旧。
仲夏把手链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有淡淡的香水味,刚才和齐藤明美握手,她闻到同样的味道。
“是那个日本老太太掉的。”仲夏把手链交给王钊,“她没走远,你送过去吧,交给她那个会说普通话的跟班就成。”
“别啊夏姐,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王钊红着脸说。
仲夏:“……”小钊你还能更怂一点吗!
没办法,她只好自己拿了手链,去找齐藤明美。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齐藤明美已经过了好几家店,客人又多,仲夏找到她的时候,挤了一身汗。
齐藤明美照旧在看日本货。见仲夏奔着齐藤明美过来,两个老外警惕地挡在老妇人面前。
金发老外认出了仲夏,神情和蔼了一些,他从口袋里取出仲夏留给他的名片扫一眼,说道:“仲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齐藤明美也转过身。
“这个是不是你们掉的?”
仲夏拿出手链,两个老外都吃了一惊。
齐藤明美接过手链,摘下了眼镜,十分激动。
她向仲夏深深地鞠躬,说了一大段日语。
金发老外忠诚地做着同传,原来这根手链是齐藤明美的丈夫在婚后第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齐藤明美和丈夫在一起的时光太短暂了,这根手链成了他送给妻子的唯一礼物。丈夫去世后,齐藤明美一直戴着它,犹如他时刻陪伴在身旁。
因为戴得多,磨损得也厉害,每年都送去保养。最近搭扣有些松脱,还没有来得及修,所以掉了。
末了,齐藤明美用生硬的中文说:“非常非常感谢您!”又是深深一鞠躬。
两个老外也跟着鞠躬。
“客气了,举手之劳。”仲夏笑着说。
哎,你们要是能从我店里买台电脑就好了。
齐藤明美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张精致的名片,双手递给仲夏。
“这是我的名片。仲小姐,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
第54章 姜是老的辣(7.24)
“所以,你居然没有趁机提一下, 让齐藤董事长买你一千台电脑, 哈哈哈哈。”
厉明晖大笑着说完,灌下去半杯啤酒。
仲夏在朝露晨曦请厉明晖吃饭, 一是表示感谢,二也是想跟他探讨探讨鲲鹏整顿的事。
结果,厉明晖和江剑一样,大大咧咧的要仲夏不必乱担心, 反倒对她捡到齐藤明美手链这种小事非常感兴趣。
“你想啊, 齐藤家多有钱的主, 买你一千台电脑, 那不是跟玩儿似的。不对, 你该多要点,让她买三千台, 不不,一万台!”
“……就是她真的要买,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货。”仲夏翻个白眼。
仲夏想起齐藤明美的满头银发,比实际年龄大出来起码十岁。管理这样大的企业真是殚精竭虑, 还要照顾儿子。
“哎,有点想不明白, 齐藤明美又懂礼貌又谦虚谨慎的,生个儿子怎么那副德性。”
厉明晖看看四周,诡秘一笑,压低声音道:“跟你说一惊天秘闻, 那欠揍的小子,不是齐藤明美的儿子。”
仲夏正舀起一颗鱼丸,匙羹一抖:“我去,真的吗!”
“至少七八分真。我花了很大功夫打听到的,在齐藤家族,齐藤明美的对立面不少,这消息来源就是他们。”
根据这条八卦,齐藤信治是齐藤明美丈夫的私生子。齐藤明美暗暗处理掉了丈夫的情妇,假装孩子是自己所生,借以留在董事局,坐稳江山。
“这这,这不是宫斗剧里的去母留子嘛?我看齐藤信治长得确实不像他妈,哎,真是……对了,明晖哥你知道齐藤银行给鲲鹏提供了什么服务?我在鲲鹏看见牧珮雯陪着齐藤信治,还有楚伯伯也在场。”
“这次鲲鹏拿下南非的矿山开采权,齐藤银行开出了数亿美元的担保函。发标人最认这家银行了,有了这份保函,鲲鹏是如虎添翼,把其他竞争者都打败了,其中一家还是当地有政府背景的大企业。这事儿呢,牧珮雯起了点作用,她和齐藤信治是同学嘛,嘚瑟的不得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楚继雄对齐藤信治那么客气。话说回来,齐藤信治那么看不起女性,牧珮雯能和他当朋友,也不知道耗费了多么大的心血去维护这份交情。
厉明晖斜睨仲夏:“这样关心你的燔哥哥,啥时候吃喜糖呀?我听说楚老爷子在亲自操办你们的婚礼哦。”
仲夏呛了一下,“咳咳……明晖哥,这个我还真、真不知道,你渠道够多的。”
“哼。”
这声冷哼并非出自厉明晖。
一道衣着华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仲夏看见了牧珮雯的脸,妆容依然那么精致,却由于怒气,面孔略有些扭曲。
厉明晖立即说:“呦呵,我当是谁,这么巧,牧大小姐也来这儿吃饭,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好了,招呼打过了,请麻溜儿走开,祝你用餐愉快。”
牧珮雯不理会厉明晖,还是狠狠瞪着仲夏,看样子恨不得在她脸上瞪出个窟窿。
“仲夏,恭喜你啊,你这被扫地出门的野种,就快要戴着楚家大少奶奶的头衔,荣归故里了。”牧珮雯皮笑肉不笑地说。
“……”
仲夏强行按捺住把手边的啤酒杯浇到牧珮雯脸上冲动。
扭头张望,在靠近墙角的卡座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齐藤信治。
牧珮雯和齐藤信治也来这儿吃饭,朝露晨曦真是太有名了。
“牧珮雯,你嘴巴放干净点!”厉明晖推开椅子站起来,拦在仲夏面前。
“我可告诉你啊,夏夏是我妹子,你为难她就是为难我。我是从来不打女人的,你再这么拎不清,我可以在你这儿破个例。”
牧珮雯后退一步,气得面孔发绿。
夏夏是我妹子。多么亲昵、多么袒护,今天,她已经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第一次说这话的人,是楚弃凡。
“珮雯,我是把夏夏当做妹妹来待的,她就快成为我大嫂了,将来,你们难免经常碰面。我希望你,即使不喜欢她,至少尊重她。”
去找楚弃凡告状,说仲夏挑唆楚燔,添油加醋的,把仲夏说得要多坏有多坏。谁知楚弃凡不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反倒淡淡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现在,厉明晖也是如此!
夏夏,阿翀。许多年以前,楚弃凡和厉明晖就是这样亲热地叫着她最最厌恶的女人生下的贱种。
“仲夏,你等着。”牧珮雯恶狠狠地说,“你背地里使坏,我绝不会让你好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转身,旋风一样地走了。足有七八寸的高跟鞋鞋跟重重践踏着木地板,发出鼓点般急剧的响声。
厉明晖看了看仲夏的碗,把剩下的半杯啤酒喝光:“吃得差不多了,走吧!”
走出餐厅之前,仲夏回头,向牧珮雯的方向看了一眼。
齐藤信治面朝餐厅玻璃门而坐,正冷冰冰地看着她。
……
“还在想牧珮雯哪?别把这种人放在心上,多想想你的情哥哥。”
坐在出租车里,厉明晖见仲夏默默无语,就开玩笑说。
仲夏透过车窗望向夜空中的璀璨星斗。
“明晖哥,你说,牧珮雯会怎么报复我呢?”
“无非是说点儿坏话了,她那种人还能想什么招。放心,这不有哥们儿在呢,还有弃凡,啊当然了,你家那位也是很厉害的,嘿嘿……怕啥!”
话虽这样说,仲夏还是无法消除心头那丝不安。
不是担心她自己。牧珮雯那狠绝的样子,让她无法不往最坏的地方联想……
第二天清早,仲夏发现自己的担心应验了。
新闻软件推送了一条经济快讯。
“楚氏集团非洲项目谈判恐遭‘流产’。”
……
打不通楚燔的电话,发消息也久久不回,看来是忙得不轻。
仲夏去问江剑,江剑嗓音沙哑地告诉她,那件事他们前一天就知道了,连夜开会商量对策。
“江秘书,能跟我透露一点情况吗?签约仪式都举行了,当地政府不会出尔反尔吧。”
“不是的,签约仪式那个项目只是其中之一。楚氏集团在非洲好几个国家都有目标项目,这次燔总出国,任务很重,董事长让他务必再敲定至少三个,总金额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五十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