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得着干那种事。”
楚燔下了床,在屋里边走边转动颈椎,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直接买通了牧国平的私人医生,拿到了他的血样。至于牧珮雯,鲲鹏刚给所有员工做过体检,包括验血……这是本公司的员工福利,谁叫她非要钻进鲲鹏来。”
来了也不好好做事,就知道摆架子,发大小姐脾气,带她的投资专员都叫苦。
闫清道:“我还没告诉你,这位大小姐今天也来了,探望她的弃凡哥哥。刚才经过908我还看见她哪,她正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
“哎,”闫清下巴朝外头点了点,“小仲在这儿呢,机会难得,要不顺便……也把她的那啥给搞来?”
他意思是采集仲夏的DNA,“抽血是不大可能了,最好的办法是拔点头发,一根不行,起码得十几根。”
“不用。”楚燔斩钉截铁,“我相信她是牧国平的亲生女儿。”
有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他都能拿到牧国平的血样,于珍珠同样也可以买通牧国平找的那几家血液鉴定机构。她做牧国平秘书那么久了,对老板的心思拿捏精准。
“啧啧,这就心疼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动她?”闫清嬉皮笑脸。
“什么头发丝儿?”门外有人笑道。
“小仲!你这么快就做好饭啦。”闫清满面堆笑地打开卧室门,他已经嗅到了阵饭菜香。
“是呀!肉啊菜啊都好齐全,洗洗拌拌切切,下锅很快就熟,现在还有一个炖排骨在煨着,基本上可以吃饭啦。”
第24章 可以叫我燔哥哥
女孩围着红底白花的围裙,脸蛋儿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 让人看着就心情好。
楚燔对仲夏笑了一下:“辛苦仲小姐。”
“小事一桩!开饭喽。”
仲夏转身回了厨房, 闫清和楚燔并肩向客厅走着。
闫清碰了碰楚燔肩膀,低声道:“喂, 你要不要这么高冷总裁范儿十足、礼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不是你的下属!”
“我哪有摆架子。”楚燔委屈道,“你看她,净叫我‘燔总’。”
他也很无奈呀。她在他面前,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一副小兔子讨好狮子王的即视感。他有那么可怕吗?!
“唉, 小仲这姑娘, 也太知道轻重了点儿。”闫清也有些发愁, “先填饱肚子再说。”
……
仲夏做了一顿很丰盛的补血饭。黄豆烧猪蹄, 黑豆炖乌鸡,五花肉烩土豆片, 葱爆羊肉,炖排骨,还有猪肝汤。素菜是双色豆腐,金瓜小枣, 西红柿炒鸡蛋,爆炒胡萝卜丝, 凉拌紫甘蓝。
做得是不是多了点儿,她心里嘀咕。
然而……
两个男人奋不顾身、埋头苦吃,两双筷子偶尔竟然会因为夹中了同一块肉而出现“交锋”。
半小时后。
“小仲,你煮饭手艺真不错哎!”
吃饱喝足, 闫清捧着肚子,惬意地回味,“色香味俱全,干得又麻利,真大厨风格!”
“不不不过奖了。我快是因为厨房里什么都有,不用现去买菜。闫大夫,你好细心。”
“哈哈,没什么,反正都要记在……呃,记在楚家账上。”
确切地说,是记在董事长楚继雄账上。
楚继雄很有忧虑意识,他在刚得知楚弃凡被刺伤的时候就给楚燔打了电话。那会儿,医院还不知道楚弃凡会失血过多。
拿大儿子当小儿子的保障,虽然能理解吧,但是叫人心里……这种爹让闫清无语问苍天。
不过,拜托闫清在冰箱里配齐食材,这是姚敏特别打电话嘱咐的。她担心医院的餐厅欠妥当——当然还是因为疼爱孩子。
楚弃凡病房那边除了牧珮雯、厉明晖,还有好几个特护陪着,楚燔这边,就只有闫清和仲夏了。
很替楚燔不平啊!
“仲小姐,还有饭么?”
闫清正在沉思,就听见楚燔这样说道。
“啊,不好意思,没有了……”
仲夏有点惊讶,也有点后悔,楚燔吃了两大碗,竟然还没吃饱。到底她放米放少了。
她做的可是三个大人的饭量。她自己只吃了小半碗,楚燔吃了两碗,而闫清,闫清吃了……呃,数数,一、二、三,有三碗,尖尖的、高高的三碗米饭……
“我以为我吃的是病号饭。”楚燔向闫清扭过脸,淡淡地说。
强烈不满!他一个大夫怎么能跟病人抢饭吃!人家仲夏是特意为他做的嗳!
楚燔板起脸的样子挺吓人的,那气势宛若即将崩塌的冰山山顶,仲夏坐在他对面也忍不住脖子后面冒凉气儿。
闫清心底油然腾起强烈的保命欲,吞了口口水,嘿嘿笑道:“小仲做的太好吃了嘛……啊那这样,要不我给餐厅打电话,让他们送两盒米饭过来。”
楚燔又是淡淡一瞥,再扫视每个只剩一点菜汁儿、葱姜丝、辣椒片的盘子:“干吃米饭吗?不要。”
仲夏:“……”
好想笑是怎么回事,燔总这是在闹脾气嘛?
“都怪我预估错误,做少了。”仲夏笑着站了起来,“燔总,我也还没吃饱呢,你稍等会儿,我去下点挂面,用你爱吃的熘肝尖做浇头,怎么样?新鲜猪肝还多着哪。”
“好!”闫清响亮地抢着回答,“多做点,做一大锅,我也尝尝。”
“知道了,哈哈哈。”
仲夏的身影再度消失在走廊尽头。
楚燔瞪着闫清:“您这是几天没吃啦?”
“半天啦!”答得理直气壮。
“……吃这么多你不怕撑死啊。”
“不会哒!我吃饭都是细细嚼、慢慢咽,现在食物已经变成了糊糊状的食糜,通过了幽门、流入肠道了,我的胃已经又腾出空儿了。”
“……恶不恶心,滚。”
楚燔不再理会闫清。他把餐桌上的空盘子摞在一起,两手端着,大步走进厨房。
闫清急忙踮起脚尖跟过去,在距离厨房门口一手臂的地方停住,竖起耳朵听壁角。
本来有哗啦哗啦的水声,现在停了,只听仲夏笑着说:“哟,谢谢燔总。”
瓷器摆进水槽,发出轻轻的、清脆的碰撞声。
水流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有菜刀斫击声。显然,一个人在洗盘子,一个人在切菜。
楚燔很有眼力劲儿嘛。闫清想。不过,人家姑娘跟他道谢,他怎么连句“不客气”也不知道说。
“仲夏。”被他埋怨的那个人发话了,被潺潺水流声衬着,居然显得有点温柔。
“……哎。”切菜声顿了顿,似乎她略感惊讶。
“以后我都这样称呼你,你也可以不要叫我燔总了。”楚燔说。
“好、好的,燔总……啊不不,楚燔。”继续切切剁剁。
可以想象女孩吃惊又带点羞涩的样子。闫清微感满意,点了下头,然而,马上又不满意地摇头。
真是的,就不知道等人家切好菜再说嘛?万一害小仲切到手怎么办。
“你不必一直都这么客气,我习惯被平等对待。”楚燔说。
早该这样了,多点亲和嘛,拉近距离……呸矫情,把你当大神仰望你还嫌这嫌那的。闫清一边暗暗赞赏,一边鸡蛋里挑骨头,嘴巴笑得快要咧到耳根。
“好的好的。嗯……楚、楚燔,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管你叫'燔总'而不是'楚总'呢?”
楚燔停了一秒,答道:“这是因为,楚氏集团里姓楚的老总太多了。光是京城的集团大楼里就有好几个部门总经理和业务总监,上头还有总裁。子公司、分公司也是一样。所以,大家就用名而不是姓来区别他们每个人。”
“哦,原来是这样。”
仲夏想起楚继雄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和堂兄弟姐妹,“全是楚家人吧,他们都,唔……”
“都在家族企业里当着官儿。”楚燔语气里有淡淡的嘲讽,以及自嘲,“我也是。”
仲夏却从最后三个字里听出了一丝寥落,忙道:“楚燔,你做总裁,能力很强的,我们电子城商户都看见了。不是因为别的,你业绩在那儿摆着哪,不要妄自菲薄哦。”
楚燔笑了一声,“谢谢。”
“不是奉承,真大实话!”
锅烧热了,仲夏开始倒油,按下抽油烟机的按钮,“很呛,你要不要出去坐一会儿,我很快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