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牧国平正巴不得一脚踢开这个妻子,所以愿意相信。
“夏夏,你也明白牧国平找你回来是为的什么。”楚燔从背后抱住仲夏,柔声道。
牧国平是个百分百的冷血商人。仲夏替仲丽琴争得越激烈,牧国平越是以为他可以拿捏仲夏。国锐集团数千亿的资产,牧国平抛出送股份的诱饵,他身边常驻的是于珍珠这样的女人,想必也认为仲夏无法不动心。
“夏夏,你对他了解得很清楚。这样的人,你不能抱多少幻想。”
仲夏点了点头,透过垂下的一缕缕紫色花丝,望向雾蒙蒙的夜空。
楚燔怜惜地看着怀里沉默的人儿,正要说什么,袋里微微一震,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闻。
“豪门长媳之母惨遭下堂,真相曝光!”
点开新闻就看见照片,正是仲夏说的那张……啊,这些蛰蛰蝎蝎的家伙,真是没完没了,无可救药。
仲夏没有留意,背靠楚燔的怀抱,怔怔看天。京城的夜幕实在乏味,雾霾浓重,艰难辨认半天找不到几颗星星。
左手还勾着女孩儿的腰,楚燔快速浏览完,右手调开通讯簿,给沈熙拨电话。
通了一下就挂断。这个信号沈熙明白,为应对这种情况公关部IT部的人24小时轮值蹲守,都是楚燔亲自布置的,老板走一步看三步怎么可能预料不到。
“有急事?”仲夏问。
“没什么大事。”
楚燔把她转过来,向她俯下去:“夏夏,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一百。有惊喜。”
他将她的双臂环上自己的脖子,贴紧她的唇,长长久久……
身子好像飞了起来,心脏悬在炙热的火山口,即将融化。她颤抖着闭上眼睛,品味他突然的热情,默默数:一,二,三,四……
楚燔也在默念。数到八十多,扣住她后背的手掌,掌中手机又有震动。
还吻着她,悄悄看一眼手机。不再是什么狗血新闻,而是来自沈熙的消息,很短:“净网了。”
净网了。这意味着所有的网站、论坛、公众号……但凡有网的地方都不会再有这种脏东西出现。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她喘息着,睁开眼睛,将他推开了一些,“什么惊喜,我没看到。”
“砰砰砰。”
话音未落,方才一片暗霾的夜空,蓦然亮起烟火,一朵接一朵,明媚灿烂,金树银花竞相争艳。
“夏夏,喜欢吗?”他痴痴看她在璀璨光华之中的容颜。
原来这就是惊喜。她笑着,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谢谢你,亲爱的。”
身子倏地离开地面,她被他抱了起来,向宴会厅走去,“我订了个巨型蛋糕,爸妈等着我们切。放完烟火就是这个节目。”
爸妈。朋友。待她如珠似宝的爱人。真是,无法不窝心……讨厌,怎么又泪眼模糊。
恍恍惚惚的,脑海中响起这样的歌词:“有你的爱/爱哭的我好像也可以比较坚强/有你的爱/即使一个人的时候也觉得心安。”
漫天花雨之中,仲夏搂紧了楚燔。有他的爱,她的世界,不再充满阴霾。
第67章 牧董事长,这个忙我帮不了
牧家与楚家隔着一排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即便在露台上搭了梯子也看不到楚家主宅的楼顶。
牧珮雯紧紧抓着栏杆, 半个身子探出去张望,看见的只是夜雾之中的树丛。
脑中却不断浮现足以令她眼红到瞎的场景。
她最憎恨最看不起的女人, 被那个她的父母推崇备至的强大男人以公主抱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托着走进宴会厅,接受潮水般的赞美与祝福。
“Fucking bitch。”
此时此刻,楚燔必定也这么抱着仲夏, 在姚敏特意为他们收抬的房间里打转转。
真是fucking虐。就算她能嫁给楚弃凡, 他会待她像楚燔待仲夏这样么?楚弃凡对哪个女孩子都温柔耐心……
手机震动, 楚弃凡好像和她心有灵犀, 他的名字适时地跃上她的手机屏。
按下绿键的那一秒, 牧珮雯心里己经转起了泛着无数粉红泡泡的念头。
仲夏嫁给楚燔又怎么样,她就是和贱丫头耗上了, 她可以嫁给楚弃凡,好处多得数不清,她可以像小时候诋毁仲夏那样让她继续倒霉。
“弃凡哥哥!”牧珮雯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开始撒娇。
她万万没想到, 这个她打定主意要缠上去的男人,接通后的声音却不再有以往的柔和, 而是凛冽如水:“珮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牧珮雯瞠目:“……我做什么了?”
楚弃凡淡淡地笑了声,“就在今晚,我哥和夏夏的订婚宴上, 你让赵贽发了夏夏妈妈的黑帖,我看见了。”
“这……你凭什么说是我……”
“那个帖子的IP地址以及相关的三次元地址我都查到了。珮雯,我不仅仅是个钢琴师。”
夜风冷冷,吹乱了金牌造型师精心设计的发型,吹透了最新款的Prada晚礼服。
这么多年来她确实只当他是位英俊而耀眼的音乐天才,她真的忘记了他的身份:楚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财势他有,脾气、心计他也有,只不过从未应用于她身上而已。
“我请了黑客全天候盯视网络。夏夏刚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这么做了。牧珮雯,你真让我失望。”
大哥说会亲自布置,要他别管,但他怎么忍得住,那是夏夏,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连名带姓的喊她,毫不留情。牧珮雯好像听见多年来精心织造的公主华服碎裂成一片片,她不甘地辩解,试图把它们拼回去:“是赵贽又怎么样,他是我妈秘书,他做了什么我哪儿知道。”
楚弃凡沉默了几秒,说道:“赵贽和你的聊天记录我也有。”
“……”
哦,fucking聊天记录。一次又一次地,她催促赵贽想办法,给他转钱,乃至自己写了这篇文章,发给他让他润色……还怎么辩解,她的真实面孔,楚弃凡看清楚了。
楚弃凡并没有揪出幕后黑手的欣喜。沮丧,烦躁,自嘲地笑着:“珮雯师妹,我瞎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再让你作恶了。这些证据都在我手里,如果你还不老实,我不介意把它们搬上微博。”
“你……”
她想起他那数千万的忠诚粉丝。如果……天哪,太可怕了,那她还怎么做人。原本想让仲夏尝一尝这种苦头的!
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弃凡哥哥,你要理解我。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仲夏看我爸娶了我妈,骂我妈是小三,诅咒我妈去死!我爸却让我和她一个地方上班,还要听她的,你说我这心里什么滋味?”
楚弃凡叹了一声,他惊诧,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去。
“她有没有骂你妈妈这我不知道。我只想问你,珮雯,小虎子是不是你毒死的?”
“什么?”
“夏夏十二岁生日,我送她的礼物,一只小猫。记得吧,珮雯?你跟我哭诉它抓破了你的手,说你这辈子都恨它……那个时候于阿姨忙于工作,你差不多是吃在牧家住在牧家,牧家从上到下只有你讨厌小虎子。夏夏的保姆说看见你故意踩它,还用开水烫它。”
“……我,我没有!”
楚弃凡充耳不闻,连珠炮般地点出牧珮雯自己都快忘记的一件件“小”事。
“夏夏的右眼睫毛,是你剪掉的吧?我发现了问她的时候,看见你在笑。
“夏夏的中考模拟卷,是你偷走扔掉的吧?害她被老师骂,罚站了一下午。
“夏夏进了校篮球队,是你散布她得了非典的谣言吧?学校勒令她自我隔离,她期中考试成绩掉了十几名……”
牧珮雯怔怔地听,甚至忘记了要否认。那么多爽快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忘记!仲夏倒霉的样子,她最喜欢看到了。
可是,原来楚弃凡都记得。原来,他那么关心他的夏夏妹妹。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打消这个念头,是因为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针对她。呵呵,珮雯,你这么做的原因,或者说动机,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羞耻与失落淬炼成怒火,牧珮雯大吼:“是的,都是我干的!谁叫她和她妈那么贱,看不起我妈看不起我!现在我姓牧,我弟也是!谁也没办法把我们赶走!谁想进到这个家里,没那么容易!楚弃凡,你想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