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墙(3)

等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他面前,隔窗而过的日光中,他难得的仔细打量了她。

将人看进眼里之后,他第一感觉就是瘦。

十二岁的小姑娘,还不如小她一岁的妹妹来得健康结实,苍白瘦弱的站在那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端茶看了一会儿,许久才回过神,说真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女儿,若非这孩子容貌上兼具他与妻子的长处,眉眼间有几分稚-嫩美人的痕迹,他都要怀疑这是哪里来的逃难丫头了。

想起昨晚夏氏同他念叨的要养好人送进知府的那番话,他皱了皱眉,“这几日-你身体将养的如何?”

比起嘴甜爱撒娇的小女儿,眼前这个他相处起来甚是生涩,只能像训-诫下属那样威严板正的说几句话。

姚青低眉垂眼,神情懦弱,“回父亲,还好。”

姚父本就不在意答案如何,他只说自己想说的,“为父近些日子替你相看了一桩亲事,你这阵子好好养养身体,等过些日子将养的差不多了,两家相看相看。”

相看之后做人妾室?也就她这个父亲能如此无耻无畏了。

“我听父亲的。”姚青柔柔弱弱的回了一句,就继续木桩子一般站在原地垂眉不语,手上却轻轻搅-弄着帕子,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家子气模样。

姚父看得心堵,突然间觉得碍眼极了,多说了两句见人还是这副瑟缩模样,挥挥手把人遣出了书房。

总归是嫁到别人家去的,再不得体也碍不着他的眼,只要人老实听话就好。

姚青在家里下人们的各色视线中一路回了后院偏僻西北角的闺房。

记得上辈子,她誓死不从,顶撞姚父,将事情闹得极大,之后被罚跪祠堂两天两夜,若非怕她死了没人交差,想必这家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即便后来姨母要带她走,也颇废了一番功夫,不止她自己名声有碍,还额外给了她那贪婪的父亲不少好处。

一个爱面子的虚伪小人,姚青勾了勾嘴角,她这次走,至少要先从这家人身上扒层皮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山河小天使,对我是真爱啦

也谢谢灌溉营养液和留言的大家,晚上还有一更_(:з」∠)_

第3章

帝京,宣平侯府,青梧院。

唐渊一进门就看到在庭前练剑的沈惟铮,他眉眼凛冽,剑光霍霍,单看架势和模样,确实俊俏得让外面那些姑娘们心动,难怪屡屡压他一头,博得京中贵女们的喜爱。

他心下微晒,这年头儿的姑娘眼神可不怎么样,不喜欢他这种待人亲切温柔的如玉君子,偏偏想去暖一个冷心冷肺的大冰块,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闲得慌。

这么想着,他冲好友道,“快别练你的剑了,都督那里传令下来,说消息确认过了,是真的,让我们早些启程去接宁王回京。”

沈惟铮缓缓收剑,看向好友,“我知道了,半个时辰后启程。”

“这次我同你一道去。”唐渊道,“省得老头子天天在我耳朵旁边念叨,顺便趁出京的功夫,去看看南边的风景,给我的表妹堂-妹们带些脂粉和首饰,让她们替我哄好家里那帮子人。”

沈惟铮将剑交给常随,进屋换衣裳,包袱都是提前收拾好的,随时都能启程,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排好他走之后家里这些事以及骁龙卫那边的公务。

早已习惯好友的沉默,唐渊看着西侧厢房那里穿戴得花红柳绿的娇美丫头们,走进屋内啧啧有声,“几日不见,你院里养的花又多了几朵,阿铮你可真是有福气,太夫人和你伯母,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

换了套简单利落的玄色衣袍,洗漱完出来的沈惟铮淡淡看他一眼,语调波澜不惊,“喜欢的话全都送你。”

“送我?”唐渊嗤笑,“害我还差不多!虽然本公子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奈何家里阻碍重重,我还是不去碍长辈们的眼了,省得老头子又找到借口收拾我,毕竟我皮再厚,也扛不住唐家的藤条家法。”

“对了,还有件事要同你说,”唐渊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与幸灾乐祸,“都督的意思,既然那杨家女对你有意,你正好可用美色迷惑她一把,看看她那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得知的,若是挖出来根底,还能给你记上一功,明英侯大人。”

被调侃了半天的沈惟铮这次总算没了平淡神色,他瞪了这总是不着调爱耍嘴皮子的好友一眼,手上一支梅花镖扔过去,堪堪擦过对方脸颊。

对自己的脸看得极为重要的唐渊这下子瞬间没了胡说八道的心思,捂着脸大惊小怪,“好啊,沈惟铮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知心好友的?!我要向都督告状,说你公报私仇!”

沈惟铮懒得搭理多年来没长进的幼稚好友,召来家将和常随,将手下差事吩咐好,又同唐渊一起去正院辞别了祖母太夫人,这才离了侯府,带着府外等待候命的一队人马,朝着码头方向纵马而去。

宣平侯府,荣辉堂内,宣平侯太夫人看着孙子远去的背影,转着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看向下座的儿媳,“铮儿如今已十五岁,这亲事是时候相看起来了。”

想到刚才英俊逼人意气风发的英武少年,以及如今他在圣上亲卫骁龙卫中深得重用的情形,丁氏心口窒闷,捏紧衣袖下的帕子,努力露出一张慈母式的笑脸,出声附和,“母亲说的是,儿媳会用心的。”

***

在海棠惊讶且不明所以的视线中,姚青将她所有的金银首饰全都找了出来。

看着面前充其量不过百两的身家,她叹了口气,她从前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百两的银锭子扔了听个响她都不屑。

不过,再富贵都只是从前,她这辈子既已决定和沈惟铮无缘,过的日子是肯定比不上侯府富贵了,所以,早日精打细算起来才好。

挑选出好出手的金银首饰,她一分为三,将其中一份推到海棠面前,“海棠,将这些首饰当了,帮我做件事。”

看着面前的首饰银钱,海棠有些心疼,“姑娘,这是您傍身的银子,可不好乱花。”

夫人去得早,护不住姑娘,府里老爷不管事不重视女儿,还有个夏氏在一旁时不时蹦跶,她家姑娘能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已是幸运,首饰是夫人留下的零零碎碎的边角,有些是二小姐不要的扔给了姑娘,至于银钱,除了逢年过节老爷想起来时赏下的,剩下的除了微薄的月例就是姑娘自己绣东西挣的银子了。

想起这些,海棠心里就难受,姑娘的傍身银子说是血汗钱都不为过。

“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心里有分寸,再过不久,咱们日子就好过了。”姚青没说更多,姨母的事不好透露,否则家里这边额外生事就不好了。

她如今到底没个依傍,能做的事情少,行-事谨慎些才好。

海棠虽然比自家姑娘大几岁,但自小就听惯了吩咐,大概是苦难磨砺人,自家主子早慧,也算是难得的福气了。

主仆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姚青仔仔细细的吩咐清楚了,这才在海棠惊讶赞叹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办事仔细着些,这可关系到咱们的日后。”

“姑娘放心,我必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海棠拍着胸脯保证。

“等你办完事,回来让你爹和你大哥入府一趟,我这里也有事吩咐他们。”

海棠一家人是姚青母亲的陪嫁,身契都在她这里,虽不是多机灵有本事的,但为人忠心办事可靠,也是她身边得用的人。

从前她带着他们一起入了帝京,跟在身边半辈子,如今依旧要带着她们走,比起姚家这些留给她许多不快回忆的人,他们才是她记忆里难得的暖色。

海棠出外办事的功夫,姚青靠在窗前,看着自己荒芜破败的小院子,慢条斯理的绣花。

十二岁之前,她练得最好的就是一手绣技和厨艺,前者是她吃饭的本事,后者是她活命的技艺,少了哪个都不成。

这会儿再度捡起绣线,没了当年的惊惶迷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日后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是以这会儿居然有了几分忆苦思甜的意趣。

她这辈子,只会比上辈子圆满,这是她的期望,也是她的执念。

至于帝京之内的那座侯府,和侯府内的那个冤家,即便再度重逢,也不过对面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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