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眼睛,沈风月还有些迷糊。
默默不言。
系统出声打破这场宁静:“说点什么吧。”
沈风月:“说什么?”
系统沉吟片刻,然后徐徐道:“我觉得你可能是进入了梦中梦世界。”
“?”
“我给你分析一下啊,这次你进入的这个世界,分为“梦境世界”和“梦中梦世界”两个大世界,”它继续道,“梦境世界就是这个被白色雾气所笼罩的世界,现在看来除了有大片大片的雾气且荒无人烟的话,它还是很安全的。”
沈风月被点播开窍:“至于\'梦中梦世界\'……我一进那个小木屋眼前一黑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不是你口中的\'梦中梦世界\'?”
系统嗯了声。
沈风月又道:“那小木屋就是连接两个大世界的节点了?”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吗?”
系统惊讶万分:“你不该有此智商啊……”
沈风月:“……”怎么办,突然想撕逼。
系统仿佛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欠打,立刻转移话题:“但是“梦中梦世界”又分为白天和晚上两个小世界,白天一切正常,到了晚上就是群魔出动的时候。”
沈风月咂舌:“妈耶,这次玩的有点大啊。”
系统叹气:“我觉得这次咱们可能是引起了bug的注意,他专门造了这么个世界,打算搞死咱俩呢。”
沈风月抄着手,在原地踱来踱去,最后心一横,将门踹开。
他仰面抬头望天,只能看到一片茫茫大雾,只觉自己承受了自己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啊。还能怎么办,上呗。”
*
还是熟悉的小木屋,沈风月走到门边时发现上面已经出现几道裂纹,深深浅浅,可见昨晚那些怪物有多疯狂用力了。
打开门发现外面木板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抓痕,陈旧的木板被抓得露出下面泛白的面,伸手顺着那些痕迹摸一摸,是刺手的毛边。
沈风月不禁感慨出声:“这也太渗人了。”这bug得多恨他,多想宰了他才会抓成这样啊,他记得上个世界明明是他和系统受到的精神创伤更严重好吗?!
感叹完了就该忙正事了,当下是前途未卜,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下手,只能先探索着。梦境世界只有一片白雾加一栋小木屋,没有什么可探查的,只能够从梦中梦世界下手。而又因为梦中梦世界夜晚危险性极高,所以沈风月决定抓紧时间在白天时多出去寻找线索。
这次他学聪明了,遇见微笑人就躲起来,等人走了再出来。就这样不停地躲躲藏藏,竟真让他走了不少地方,但遗憾的是都没什么用。
但显然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沈风月正漫无目的地走着,没看路猝不及防被脚下一个小石子绊了一脚。他低下头看清是这么个小玩意儿后气恼地用力朝前一踢。
石子受力骨碌碌一路翻滚,最终在一个人的脚边动了两下后停止不前。
沈风月似有所感地向她看去,那人本是坐在地上的,长发披着,像是好久没洗过一样,又油又亮,有几缕甚至还粘在一起。她又垂着头,脸蛋被头发挡完了,看不大清。
她穿着黑色破烂的斗篷,整个人发出阴郁幽暗不详的气息。这使得沈风月莫名地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巫婆,都是这样的打扮。
女人被滚来的石子惊动,用一只布满脏污的手抓起,因为动作太过用力,有泥土被抓进了指甲里。她将石子握在手中后又摊开来看,然后朝着沈风月的方向缓缓抬起头。
随着她的动作,黏腻的长发一点点往后退,女人的脸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女人脸不大,脸上却布满了老人斑,一道道褶皱分散在那张面皮上。她瞎了一只眼睛,不,准确的说是被挖去了,只留下一个黑而深的大窟窿。另一只眼睛也处于半瞎的状态,一条深深的刀痕从左额角一直横跨至鼻梁处,深得好像要将她整张脸给劈开。
她那只半瞎的眼看见了沈风月,明暗不辨的光从那只眼中发出。女人手撑着地,缓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向着沈风月走来。
他预感不妙,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逃离,身体不能移动半分!
女人距离他不远,于是最终只能看着那女人晃晃悠悠走到他的面前。
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摊开,露出里面的小石子,那女人先是尖笑一声,然后歪了歪头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问:“今天是星期几?”
第18章 时光的秘密
沈风月惊异地发现女人伸出来的手竟是十分纤长细腻,这与她的脸反差巨大!他再将视线放到她脸上时不经意间发现她脖子上有一处断痕,上面用针线密密地缝着,看起来针线功夫扎实……
收回乱发散的思维,沈风月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
这说明女人的身体和头可能是两个人的!身体是妙龄少女的,少女被砍去了头,被安上了一个丑陋老年妇女的头!
沈风月死死盯着那处针脚密实的断痕。
女人察觉到了,另一只手摸上那处,然后用力扯了扯,线头被拉长又缩了回去,她的头也随之晃了晃。
沈风月被这一行为吓得瞪大了双眼,心下捏了一把冷汗,他都替那女人担心,害怕她的头也被扯掉!
女人好一番拉扯又左右活动了下脖子,想是舒服极了,她发出一声极细的□□,然后她将注意力重新转到沈风月身上。
沈风月身体不能动,只能被迫含泪观看完全程,见那女人又看向他了,心下一紧。
“今天是星期几?”女人俯身凑近了一点继续发问。
中国民间有一个传闻,在梦里如果有人问你时间,千万不要回答,因为你回答的时间就是你的死期。而这里是梦境世界,同理可证,所以沈风月决定绝对不会告诉那女人时间!
他咬紧了牙,抿紧了嘴巴,态度极其消极。
女人被他消极不作为的态度给惹恼了,愤愤跺脚,又追问他:“今天是星期几?”
沈风月一声不吭。
半瞎的眼愤怒地眯成了一条线,又猛地睁开,女人在尽力睁大她的眼睛,用力到快要目眦尽裂。她离得很近,那个黑色窟窿和快要瞪出来的眼睛就那样正对着沈风月。
红色的神经网攀上那只眼睛,它微微一跳,然后再是一跳,打破沈风月以为是错觉的幻想。眼珠像打了鸡血似的左右晃动,然后在眼眶里乱窜,左撞右撞的。
沈风月知道这是个局,危险的局,他极力想闭眼不看,但是眼睛却像是与身体分割了一样,不受控制地盯着女人那晃动的眼珠。
“今天是星期几?”女人又在发问了。
眼珠开始沿着眼眶顺时针移动,原本闭合的嘴唇开始松动,声音从喉间移送至唇齿,最后送出两瓣唇瓣,沈风月回答道:“星期二。”
完了。
吾命休矣!
话已出口,沈风月悲伤地垂下了眸子,准备等死。
“星期二……”女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珠停止转动,她拖长了声音,高高扬起眉毛,又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还有三天是星期五,你害怕了吗?嘻嘻。”
“嘻嘻嘻嘻,哈,哈,哈,星期二……二……”她突然将手中的石子放进黑窟窿里,继续嘻嘻哈哈地笑,“还有三天是星期五。”
女人双手放在沈风月肩膀上,将他朝自己拉近些,语速缓慢地说道:“你,害,怕,了,吗?”
什么鬼?沈风月看着那女人发疯,女人指甲刺破他的衣服,抓着布料,使劲扯了扯。女人力气大,将他扯得晃动了几下,她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你害怕了吗?嘻,害怕了吗?怕了吗?怕了吗?!”
疯子。
“今天是星期几?”女人突然停止了发疯,又发问了。
沈风月望着她,女人放下了手,也同样回望着他。
“今天是星期几?”
沈风月依然不作答。
女人发了狠,只要他不回答,就使劲掐他,揪他。
如果要想掐人、揪人弄痛对方,那就可着劲儿地对同一个小地方使力,不用很多,揪起一小块皮肉随便如何都能令对方痛呼出声。
这疯女人看来深谙其道,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由皮肤表面传达至大脑皮层,再又大脑传递至全身。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那份刺痛,沈风月被揪得痛呼出声,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