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曾著书立传,亲手写下《女则》、《女训》这样的传世名作。
为的就是教导闺中女子,凡事要三从四德,以服侍丈夫伺候公婆为准则。
虽然这样的书籍。
在她看来都是封建社会的糟粕。
可她现在身处的也正巧就是封建社会啊!
这样的女子,在社会上的认可度是极高的。
孝敏皇后的一生也同样被后世称颂。
这两个最鲜明的例子。
一个是参政的典范,一个是墨守成规的典范,谁也没说出半个不字。
可见‘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对皇后不太起作用。
……
昏暗的烛光下。
夏如卿的目光落在赵君尧有些憔悴的脸上。
他的脸型消瘦了不少,嘴唇周围也已泛起些许青茬。
原本锐利到能杀死人的眸子里,此刻也有了些疲惫和血丝。
这样厉害的一个男人,竟也被江山之事累成这样?
是了!
现代的那些大企业家,不过管理一个大公司也有那么多人猝死。
赵君尧又不是铁打的。
他一个人扛起整座江山,怎么就不许他累?
夏如卿咬着唇想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
“皇上,您若真是发愁,不如加开恩科怎样?”
赵君尧点点头。
“难得你能想到这一层!”
“朕已经下旨了,今年六月份就开考,到秋天怎么也能选出一批人先来应应急!”
夏如卿点点头又大胆地说道。
“还有一条!”
“皇上既然急用人,为何不叫人引荐一些名人侠士?”
她忽然想起来自古那些大诗人的诗词里。
多多少少都会感慨郁郁不得志、怀才不遇等等。
有的甚至终生就这么误了过去。
即便满心里想的是报国,偏偏一辈子都没能遇到个伯乐。
这样弄得岂不是耽误人?!
赵君尧有些不解。
“这话怎么说?”
夏如卿寻思了片刻就道。
“皇上单只想想,我哥哥一开始是怎么提拔上来的?”
“夏廷风?”
赵君尧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才眼前一亮想了起来。
“是那年,朕在大街上看他打架!”
“朕觉得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勉强给了他一个机会!”
“没想到……”
赵君尧一脸庆幸。
“朕万万没想到,他竟这么……靠得住!”
比军营里正经出身的人还要强得多。
“哈哈,这么说来,朕竟算他的伯乐?!”
“卿卿,你想说的可是这个?”
夏如卿赶紧点头。
“正是!皇上英明!”
赵君尧又抿了口茶,寻思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目光炯炯道。
“卿卿!”
“朕当真是忙糊涂了,这样的想法竟被你想了出来!”
“你哥哥是如此!那全天下不知有多少你哥哥这样的人等着朕去发觉!”
一想到这个。
他兴奋地连觉也睡不着。
当即起了身,把刚在隔壁下人房里睡下的李盛安生生薅了起来。
“去御书房!”
“把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人,全都给我叫来!”
李盛安那个郁闷啊。
“皇上,现在?”
现在已经二更天,别说各处宫门已经落锁,恐怕连城里的宵禁都下了。
这会儿叫人进宫,为什么不等明天呢!
赵君尧狠狠瞪了他一眼。
“怎么?现在不行?”
李盛安后背发寒腿一软。
“皇上,奴才有罪!“
“奴才一时忘了神,奴才这就去叫人传话去!”
说完带上两个徒弟,服侍着皇上一同出了端凝宫的门,匆匆往御书房去了。
当晚。
赵君尧和几位朝廷尚书足足商议了大半夜。
一直到天蒙蒙亮快要上朝的时辰,才放人回家。
也不知商议成了什么结果。
总之,自那天起赵君尧脸色都好了很多,疲惫之色尽消。
最要紧的是,他忽然不忙了。
第1231章 猫儿很肥,她很美!
除了加开恩科和广开引荐之路外。
赵君尧还另外推出了一系列选拔人才的考核制度。
朝堂就是再缺人才也不能什么人都要,宁缺毋滥是真理。
夏如卿寻思着。
这和现代西方教育的严进宽出差不多,来者不拒是真,要求高也是真。
不过总体来说,这样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毕竟,大楚朝的有才之士远远不止几百人。
……
新政策和新制度出来,也就等于问题有了解决的办法。
赵君尧下旨让礼部、翰林院和吏部严格执行此事,不得有误。
自己却偷空闲了下来,好好歇了几日,将前些日子没养足的精神全都找补了回来。
每日下了早朝。
上午把折子批完,中午去端凝宫用中饭并午歇。
下午去御花园赏花赏景,或者就留在端凝宫里看夏如卿忙来忙去。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忙的。
孩子们念书的念书,习武的习武。
她自己闲的要长毛,又学不会那些大家闺秀吟诗作画的风雅。
就让小竹子把后园子的荒地开垦出来,继续种上瓜果蔬菜。
另外荷花池里的水也清一清,养上几尾金鱼。
赵君尧负手立在廊下。
夏如卿则穿着一身月白色家常布衣,头上挽着最简单的发髻,一应金银凤钗全都不要,只戴了一株由桃木藤打磨而成的木钗,尾端坠了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蜜汁色古玉。
她未施粉黛素面朝天,手里捧着一掬掬黄土,像模像样地培苗、浇水。
她弱柳扶风的娇小身躯穿梭在一拢一拢的地里,像一朵阳春三月自由自在的柳絮。
那种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恬静淡然,淡泊名利的气息。
让他这个自小在宫里生活,见惯了各色各样声色犬马环肥燕瘦女人的帝王,不由眼前一亮。
阳光很美,泥土很香,猫儿很肥,她很美!
赵君尧贪恋地看着眼前如诗如画的一幕画面,舍不得眨眼。
半晌过后。
忙得鼻尖儿冒汗的夏如卿气喘吁吁映着夕阳,立在他面前。
“终于栽好了,想来过段时间,皇上就可以吃到我亲手种的菜了!”
赵君尧拈起一方手帕,轻轻地替她拭去鼻尖的泥土和额前的汗。
又满目怜爱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浅笑问道。
“你很喜欢这些?”
夏如卿点点头。
“喜欢!我喜欢这样热热闹闹的生活气息!”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
“但谁喜欢生活在云端里?我还是喜欢活在泥土里!”
“皇上,你呢?”
夏如卿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位份尊卑的观念,时常‘你啊我’地就这么称呼起来。
甚至有时她就觉得赵君尧是一个熟识了很久的故人,可以和他谈心交心的那种。
虽然两人时隔千年,但她说的,他能听懂。
果然,赵君尧浅浅一笑。
“朕亦然”
说完他一把拉起她的手。
“走!去洗洗手,待会儿朕带你画画!”
夏如卿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乌漆嘛黑的泥爪子抽了出来。
“皇上我手脏!”
“哪儿脏了?你刚还说喜欢泥土!”
说着又狠狠攥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往净房走去。
……
晚上,宫里华灯初上。
帝后二人用过晚膳,将里间暖炕上的桌子一收拾。
铺上画纸,摆上颜料。
赵君尧眯着眼寻思了片刻,便提笔开始勾勒起来。
夏如卿是完全不通什么诗词书画的。
一边看他画画,一边闲聊。
“皇上!”
“靖风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赵君尧想了想。
“下个月吧!”
夏如卿点了点头,颇为感叹。
“他这一去,应该再不能回来了吧!”
赵君尧不以为意。
“能不能回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在江南做官,朕还能委屈了他?”
夏如卿想想也是。
“委屈不了!”
“他大约也不需要谁庇护!”
古人讲究男儿志在四方,男人顶天立地。
堂堂七尺男儿,如果一直活在女人的庇护下那才是耻辱。
细想想自己也觉得操心过头了,便不再问。
赵君尧也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