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正是春秋鼎盛,尽心治理国家,享尽天伦之乐的时候。
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开,要来攻打大楚呢?
别说主凶,就连帮凶都不可能。
金王!
果然都是那个金王!
不知现在西夏王和海枫,还有海越太子,都在经历什么。
仅凭金王一人,怎么可能搅起那么滔天的风浪。
一定是谋划了许久,一定是……
夏廷风不敢再往下想。
自古宫变,胜者为王败者寇。
叶兄弟,愿你……一切安好!
我欠你的,怕是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他和她虽然国籍不同,但过命的交情不会变。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出她。
可是……
老天会给他这么个机会吗?
……
嘉元十四年,五月中。
西夏金王反,发动宫变,彻底控制西夏王、太子海越以及公主海棠。
嘉元十四年,五月下。
西夏金王称逼迫西夏王退位,自立登基,自称为帝,年号西金。
登基当天,金王下发首道谕旨。
废海越太子之位,立自己的庶出长子海驰为太子。
废海棠公主之位,册封嫡女海枫为长公主。
一天之内。
谋划了多年的金王终于如愿坐上了皇帝宝座。
一天之内,西夏皇宫所有下人被清理了个遍。
官兵四处剿杀宫人,到处鬼哭狼嚎,肢体遍地,血流成河,堪比人间炼狱。
也同样是一天之内。
整个西夏奸人当道贤人自危,黑白颠倒,乾坤移位。
除了那些被金王洗过脑的,一直追随着的官员将军一片喜气洋洋之外。
其余的普通老百姓则敢怒敢叹不敢言。
西夏王是个仁君,金王则残暴无比。
西夏王兢兢业业,爱民如子,经常和百姓同甘共苦,共进共退。
而金王……
他xǐ nǎo的只是小部分人。
广大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他们又何尝不知金王会如何?
只看现在便知!
野心勃勃,贪得无厌,狼心狗肺。
他不顾多年的兄弟情,谋权篡位。
他不顾百姓死活,强行征兵,即便国力悬殊也一定要挑起战火。
他美其名曰为百姓抢来财富,可那些财富都被他继续招兵买马去了。
打打杀杀,战火硝烟,什么时候是个头?!
以后恐怕都没个安宁日子了。
战争也许能替上位者满足勃勃野心,也许能拓宽疆域,也许真的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那要付出多少血的代价。
大楚朝国力强盛,他要耗费多少代价才能在大楚朝嘴里抢下肥肉?
更有一种可能,即便是耗费了无数生命的代价,也一无所货!
而百姓却饱受战火流离之苦。
何必呢?何苦呢?!
战争从来都是一场赌注极大的赌博,没有人敢轻易下注。
可金王却不顾一切。
在他的眼里,百姓就那么命如蝼蚁,不值一提吗?!
……
西夏正式出兵。
大楚朝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只是,派谁过去却成了问题。
大楚朝太平了几十年,军营里的将士闲的都要发疯了。
有的人甚至在军营里待了大半辈子都没真正打过仗。
空有一身的本事,却只能交付于练兵营的铁人,梅花桩,稻草人等等。
实在手痒的时候,就拉着同僚切磋一番。
偶尔遇到的土匪流氓什么的。
那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过不了瘾,简直就像塞牙缝。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依旧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军营里度过。
为了排解训练的枯燥和无聊。
他们经常搞一些比武大赛,射技大赛,经常切磋武艺。
然而大家都是牛气哄哄的纯爷们、糙汉子,谁也差不了多少。
这次你第一,下次我第一,却偏偏谁也不服输。
时间久了就又没意思了。
“干!老子练这身武艺,究竟是为了干啥?就为了个这帮手下败将比武吗?”
“你特娘才是手下败将!老子才是第一!”
“去你娘的,老子三项都比你强,你有脸称第一?!”
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浮躁,三句话两句不忘问候对方的家人!
虽然战火硝烟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
真的手痒啊!!太苦痛了好么?
就好像你费劲毕生的心血画的一副画,没人能看得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你明明知道不会有人看到,还要继续费劲心血去描绘。
那种看不到头的绝望,永远不会有人承认和欣赏,自己的努力永远不能发挥价值,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这就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赵君尧看着底下的武将们脸红脖子粗的都快打起来了,他是真的头疼。
‘派谁去呢?!’
“皇上,老臣愿领兵前去!”杨壑极力死谏!
上次没去成让他失落了好些天,连上朝都打不起精神了。
这次终于有了机会,他当然不可能放过。
赵君尧张了张口,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以前知道言官的一张嘴皮子厉害。
他居然不知道武将也这么可怕,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甚至不敢开口答应。
怕底下人真的打起来。
现在想想,他忽然无比怀念言官们吵架了。
至少人家仅仅只是吵架而已。
这些武将要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把金銮殿给掀了顶啊!
第1121章 去的人多了吓着他们怎么办
赵君尧思索来思索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壑又继续死谏。
“皇上,老臣愿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请皇上允臣领兵出战!”
他是真的想去。
当了大半辈子的兵部尚书了。
除了早些年跟着先帝爷驱过几次蛮兵,他真正参与的战事并不多。
早几年西北那几个小部落、还有当年的广南之战,他几乎没有参与,都是当地的总兵守备在打仗。
他自己驻守京师,根本无仗可打。
这一回,西北没有总兵,兵部也直接管辖了这么些年。
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了吧!
解甲归田之前,他定要再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杨沉毅‘担忧’地道。
“行军打仗过于凄苦,父亲上了年纪不宜再长途奔波,这等辛苦之事还是交由儿子来吧!”
“皇上,杨沉毅请战!”
别的武将立刻不平衡了。
“你们父子也太不厚道了,咋好事儿都想占全呢?!”
“就是啊,皇上,我们也想去!”
“皇上,西北那地方我在那待过些年,那地方我最熟悉,还是让我来吧!”
说话的这些都是朝中响当当的武将。
任凭哪一个都是身经百炼,扛得起大旗的铁血将军。
哪一个的手下,都有一帮铁血钢兵嗷嗷叫着要出去打仗杀人!
他们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时。
一个小太监忽然匆匆跑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
李盛安连忙接过来呈了上去。
赵君尧一看是西南总兵时杨发来的加急奏折。
连忙拆开封口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更加无奈,只觉得头又大了一圈。
信上只写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第二句是:臣时杨请战!
赵君尧气得将信差点儿撕了。
“这家伙,这么一句话,他竟敢用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是由专门的哨兵来回送信的。
这些哨兵不受时间地域限制,直接由赵君尧一人管辖,可以从军营直接到御书房而无人阻拦。
一趟八百里加急下来,不知沿途要耗费多少哨兵和战马。
这家伙,简直暴殄天物!
底下的人还在吵吵嚷嚷,没人听到他刚才的吐槽。
赵君尧不由更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咆哮。
“都给朕闭嘴!”
下边儿人虎躯一震,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大殿上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