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长舒了口气。
“哎!”
“走吧,时候不早,我也是饿了,咱们吃饭去吧!”
“是!大姐!”
两人携手往外饭厅走去。
……
因许久未见。
赵君尧和夏靖风有诸多话要说。
两人就广南之事,以及未来江南的局势做了一番深入的探讨。
夏如卿也和唐浔意趣相投,相谈甚欢,加上还有两个小侄子小侄女加成。
他们足足在夏府耽搁了半个月才重新出发,启程往广南追赶辰儿的车队。
当然,根本就追不上嘛!
但他们彼此都不遗憾。
一个见了亲人,了了诸多遗憾。
另一个见了知己,讨论了诸多天下大事朝堂政务,得出了相对满意的结论。
所以这半个月的时间住得很值。
离府的时候。
两只小包子哭得满脸鼻涕泡暂且不说。
夏靖风一脸担忧,唐浔也满脸不舍。
只是他们都知道拦不住,只好不停地往车里塞东西,不停地叮嘱。
“大姐,广南气候潮湿,我叫人配了些祛湿的方子!”
“大姐,我叫下人多做了几身衣裳,那边儿常常晾不干衣服……”
“大姐,这一包是干果,这些是肉干,还有您喜欢的竹叶青,还有一大包贡菊……”
东西不贵重,但一包包的都是心意。
这种被人挂在心坎儿上的久违的家庭感觉,让夏如卿无比留恋。
她感动不已。
“你们快回去吧!再耽搁下去马车都要装不下了!”
赵君尧看着车厢另一侧夏靖风给自己预备的,关于广南的详细资料,还有一包包的药材,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差不多了,你们的心意我们已经收到了!”
他并不善言辞,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夏靖风和唐浔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不舍和担忧。
正要再说什么,只见马车里的两人直接摆手。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照看好润儿和雨儿,等我们回来还来串门子!”
话音刚落,马车随即启动。
他们也只好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认真告别。
“大姐,一路小心!”
“你们早些回来!”
“知道了!”
夏如卿远远应了最后一句,不舍地拉下车帘。
……
马车走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夏如卿靠在车壁上,将头歪在赵君尧肩头。
她有些惆怅地想。
“早些回来?真不知道有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赵君尧的身体……受得住吗?”
赵君尧也暗暗地想。
‘一定要赶紧解决广南的事,好好陪她留在江南,过几年安稳日子!’
两人彼此都为对方着想,却又都不说出来,气氛一片沉寂。
……
离开江南以后,没了留恋,路程果然快了许多。
不过越往南边儿去山路越多。
一路颠簸,气候又潮湿,他们身体很是吃不消。
快到广南的时候。
赵君尧咳嗽忽然加重了许多,夏如卿也身体也突然虚了起来。
夜里总不能入眠,且睡下后就一身一身地出虚汗。
是夜。
两人刚刚歇下不久,赵君尧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夏如卿发了一身虚汗后猛然被惊醒。
“夫君?夫君你还好吧!”
赵君尧白着脸,一把搂过慌乱的她,咬牙道。
“没事,可能有些水土不服,过几天就好了,你别瞎担心!”
话还没说完,摸到她身上的虚汗,他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
“怎么回事?”
夏如卿心虚地迅速编了个理由。
“天太潮湿了,我这有些适应不了!”
两人于黑暗中彼此对视了良久,终于都别了过去。
“好吧!”
“好好歇着吧!”
“好!”
第1492章 危险
嘉辰三年十月底。
经过两个多月的赶路,两人终于平安抵达了广南。
而此时,赵启辰的队伍早已来了一个多月。
听闻父皇和母后平安抵达。
赵启辰高兴之余,连忙派人将他们安置在城郊一处别院里。
这处临时租赁的院子并不大,但里边儿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只等着两人过来住。
推开院门,见小小的院子里面麻雀虽缩小五脏俱全,一应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夏如卿就很高兴。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狐疑。
“辰儿,现在广南城里是怎么个情况?”
本来应该住在城里,现在却安排在城郊,想来应该是城里不方便吧。
赵启辰犹豫了片刻还是答。
“城中百姓尚好,儿子带足了粮草,搭了粥棚和药棚,每日施粥施药,目前情况稳定!”
夏如卿闻言叹了口气。
“稳定就好,希望天灾早日过去,我们的百姓也能少遭一些罪!”
这话绝对出自百分之百的真心。
古代不比现代,既有先进的科技,又有先进的医疗手段,更有相对优渥的经济基础。
在古代,各个州县顾好自己的百姓衣食无忧就已经不容易(江南这种富庶的地方整个大楚也只有一处而已,算不得常态)。
他们很难再有余粮去支持别人。
所以一旦发生天灾,国力强盛的还好一些,国库充盈,尚有余粮。
如果国力衰弱,百姓饿极了饿疯了,谋逆bào luàn也是常有的事。
历史上多少改朝换代都是这么来的。
好在目前大楚朝国力还算强盛,尤其是江南这个大粮仓。
一连好几年大丰收,国库因此才有余粮,他们的帝王才能在这里安安心心地施粥施药,否则……
灾民一旦bào luàn,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赵启辰安顿好他们就匆忙离开。
留下两人对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发呆。
天色渐晚,赵君尧咳嗽又加重了几分。
夏如卿忧心忡忡,叫人煮了祛湿的药膳,又亲自动手给他煮了上好的药。
她小心翼翼将吹凉的药碗端到他的床榻前,一勺一勺喂给他。
直到亲眼看着赵君尧将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她才彻底放下心。
“你这样子,行不行啊!”
“实在不行咱们走吧!”
“我看辰儿一个人可以的!你说你一大把年纪,过来凑什么热闹?”
赵君尧搁下药碗。
一边不紧不慢地翻着手里的资料,一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
“广南大灾百年难遇,这里形势又向来复杂!”
“如果只有本土百姓还算好,最主要的是这里临海……”
临海就意味着会有外人趁机作乱,同时也意味着整个广南的百姓都陷入危机之中。
一旦有心人挑起战火,最先倒霉的就是普通百姓。
老百姓受了灾本就苦不堪言,有心人再一煽动,内外勾结,江南都将陷入危险,说不定连大楚朝都……
当年南洋国和吕宋岛和赵钧其勾连意图谋反之事,他可还没忘呢!
赵君尧眯了眯眼,他绝不会允许此等事件再次发生。
夏如卿也想起了当年之事,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更加担忧他的身体。
左右思量她也不能替他做什么。
只能百无聊赖地拿起小剪刀,将眼前的灯烛挑地亮一些,好让他看书不那么伤眼。
……
夜深人静,小小的别院里只有沙沙的风吹树叶声以及室内的翻书声。
夏如卿一开始还托着脸等在一旁。
最后实在困得不行,一歪头就睡了过去。
赵君尧无奈地摇头,起身将她用毯子裹起来抱上来床榻。
她又瘦了。
自入广南以来她水土不服常常出汗,饮食也不佳。
在江南的半个月好容易胖上去的一两斤恐怕又掉了下来,甚至掉的更厉害。
他忧心忡忡,紧锁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子又继续转头看资料去了。
他要快些解决眼前之事,然后赶紧带她离开。
希望自己能赶得上带她离开,希望……自己能多陪她些时日。
……
赵君尧在这里忧心忡忡之时,赵启辰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住在城内。
之所以将父皇母后安排在城外,是因为城内实在太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