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对他也从未付出过真心,只把他当做是父亲交待给她的成亲对象而已。
纵然最初在知道他变心时有些难过,却不是真正的伤心,故在退婚之后,她再见他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她不紧不慢地问:“所以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祝福我吗?”
沐子良愣了一下,夏浅语嫣然浅笑:“世间之人,大多是盲婚哑嫁,极难遇到和自己品性相投之人,你说我与景渊是同一类人,可不是就在说我和他班配嘛!”
她说到这里笑意更浓了些:“我也觉得我和他挺班配的。”
沐子良终是忍不住道:“你……你真没一分女子的羞耻心!”
夏浅语站起来看着他道:“何为女子的羞耻心?男子能与人讨论女子的性情外貌,再下流一点就会无耻的品评一下胸和屁股,我不过是对我的未婚夫表示了一下肯定,怎么就是没有羞耻心呢?”
沐子良被问得一愣,直接开骂:“你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与男子争长短,动不动就勾三搭四!你如此行事,夏伯父若在于有灵,定会被你气死!”
夏浅语冷笑道:“这个世道,因为钱财权势大多掌握在男子的手里,男子把女子当成是私有财产,为了管好自己的女人,就制定了一堆的规矩。”
“男子在家里睡自己的女人,在外面睡别人的女人,或者去青楼楚馆里睡妓子,都会被认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或者纳了个美貌的妾,睡的青楼女子是个绝色美人,还会沾沾自喜,还要到处炫耀。”
“可是女子被禁锢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外面露一下脸,就会被认为在不自重,严重一点的还得指责一句不守妇道,敢问,这是哪门子的妇道?”
“我继承父业,凭能力打理好夏府,与男子平分秋色,甚至还能做到许多男子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就是丢人呢?我爹若能看到我将夏府打理成这般,定高兴至极!”
沐子良被她的这番话气得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道:“你明明不守妇道,却还有如此多的歪理!”
夏浅语扫了他一眼道:“何为正理?何为歪理?是不是谁定规矩谁就是正理?若如此,往后这规矩我来定!”
“你!”沐子良从小在吵架这事上就吵不过夏浅语,此时被她这么一激,直气得满脸通红,却偏又说不过她。
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些道理有本事当着景渊的面讲,看看他会如何待你!”
夏浅语双手半抱在胸前道:“沐大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谁会关心你!”沐子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一声。
夏浅语的眼睛一斜道:“你若不是关心我,景渊如何待我,又关你何事?”
沐子良:“……”
夏浅语的嘴角微勾,缓缓地道:“看沐大人这样子,似乎对我余情未了,我心里感激,却对你又颇为不屑,你对我余情未了就直说,犯不着拐这么大的弯来离间我和景渊的感情。”
沐子良:“……”
他这会真的想喷出一口老血。
夏浅语看着他道:“我和景渊情比金坚,可不是你能挑拔得了的,有件事情你许是不知,今日也便告诉你好让你死了那颗心:你眼中看我的不是,在他的眼中便全是我的好。”
沐子良气得胸口直起伏,想要骂人,偏他是个读圣贤书的,骂人的话其实学得并不多,此时翻来覆去也只有:“不要脸的贱人!”这一句。
夏浅语却失了和他说话的兴趣:“来人,送客!”
碧心走过来道:“沐大人请!”
沐子良气得拂袖而去,他离开夏府之后想起来,他今日来找夏浅语是想告诉她以景渊的身份不可能真心待她,让她不要得意,结果说半天却变成了他对她余情未了!
他胸前气息难平,站在夏府的门口骂了句:“你有什么好的,鬼才对你余情未了!”
他骂罢心里才算舒服了些。
夏浅语骂完沐子良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却因为说多了话有些口干舌燥,她一口气把杯中茶喝了个一干二净,却还觉得不够解渴,便唤了句:“碧水,倒茶!”
一双骨节分明却修长的手托着茶壶为她手中的茶杯倒满了水,她喝到一半才想起不对,碧水的手指何时变得那么粗呢?
她抬头一看,却见景渊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她吓了一大跳,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喷了景渊一身。
他看了一眼被她喷湿的衣袍,伸手掸了掸上面的水珠。
夏浅语回过神来后忙掏出帕子为他擦拭:“将军何时来的?”
“和沐子良前后脚到的。”景渊的手覆上她拿着帕子为她擦拭衣袍的手,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听你骂人当真是件极享受的事情,那叫一个畅快。”
她在他的面前大多时候都相当内敛,话不多,就算对他有些不满也很少会当面反驳。
若他之前没有见过她收拾秦时月怕是都会误会她真的有一副绝好的性子,今日再听她怒斥沐子良,他便知道,这才是她的真性情。
夏浅语本盼着他来得晚没听到多少她说的话,听到他这话后才知他是什么都听到了。
她的头皮有些发麻,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她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夏浅语看了傻站在一旁的碧水一眼,用眼睛询问她为什么不提醒她景渊来了,碧水摊了一下手,意思是景渊不让她通传,她也不敢得罪景渊。
夏浅语瞪了碧水一眼后硬着头皮对景渊道:“我方才言语颇有些失当,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景渊走到她的身边道:“你说得挺好的,我为什么不能放在心上?”
他高她快一头,这般站在她的身边再加上她此时心里发虚,便觉得他的身上传来巨大的压力,便道:“我方才有些口不择言……”
“你的志向不小。”景渊打断她的话,缓缓地道:“不过做我的妻子,本就不需守着那些所谓的教条过日子,浅语,你其实可以活得更肆意些。”
夏浅语愣了一下,景渊又道:“外人眼中看你的不是,在我的眼中便全是你的好,你是个通透的,也是个明白的,这话倒是说出了我的心声。”
夏浅语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她方才当着沐子良的面说这话时不觉得如何,此时景渊当着她的面复述出这句话,她便觉得这话多少有了几分表白的味道。
可怜她平时没少和男子打交道,对于感情之事却一片空白,再加上景渊那样的身份,她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同被火在烧,却还不知道是自己在害羞。
她终究没法像寻常女子在害羞时,低着头跑掉以避一时的羞意,整个人满是小女儿的娇态。
她知道自己要是躲了,这夏府也没有人能招待景渊了,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将军过来找我有何事?”
景渊看到她有些羞恼的样子只觉得有趣,却也知道此事可以适可而止了,便顺着她的话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怕沐子良对你余情未了,我好替你打他一顿。”
夏浅语:“……”
景渊又笑道:“我三日后便会离开梅城,我回到京城后肯定会很忙,在大婚之前我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这几日我想住在夏府,和你多相处些。”
夏浅语其实此时还是不太愿意和他在一起相处,只是两人如今顶着未婚夫妻的名份,她还真不好对他避而不见。
她轻声道:“夏府里的空房间多,我让碧水去给将军准备房间。”
“不急,我们先说说话。”景渊阻止她道:“我已经让长卿找了冰人到夏府正式提亲,昨日给的是彩礼,但是却不太符合梅城娶亲纳彩的规矩,所以今日让长卿备上三牲礼品正式上门下聘。”
夏浅语忙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景渊看着她道:“娶妻之事,对我而言是一辈子的大事,又岂能怕麻烦?”
他说到这里眸光深了些道:“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给你尊重你,梅城的男子要娶妻时需要的礼数,我一件都不会少,只是时间有些仓促,有些地方可能做得不算完备,你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
“你我以后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自当要用自己的真性情相待,压着自己性子的相处绝不会是长久之事,我知我的性子算不得好,又是第一回和女子相处,也闹不明白你们女子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