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卡蜜拉从胜利队的攻击之下保护了自己,西拉冲着卡蜜拉叫了一声,然后拖着几乎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朝滋尔达中心艰难地迈出了一步。
下一秒,西拉巨大的身形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地上,眼睛望着滋尔达中心大门的方向,嘴里发出的鸣叫声已经越来越微弱。
滋尔达中心歪斜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苍老而佝偻的背影,看见他的那一刻,西拉的眼睛亮了亮。
那个人是拼着最后一口气赶到滋尔达中心想要把保管箱转移到安全地方去的根津博士。
二十年的疾病沉疴已经彻底耗尽了他的生命力,他费力地拖着保管箱走出大门,看到西拉他眼里流出悲伤。
对于根津博士来说,西拉不仅仅是女儿麻美饲养的一只鹦鹉,也曾是他的家人啊。
“卡蜜拉在保护西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指挥室里,野瑞盯着屏幕上卡蜜拉自言自语。
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其实西拉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凶狠残暴。
它只是一门心思地朝滋尔达中心靠近,但是除了轰开大门的那个火球之外,它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反击过胜利队的攻击。
大古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得到胸前伤口再次崩裂开,他咬着牙在通讯频道里说道:“指挥,也许西拉它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滋尔达气体爆炸。”
西拉无力地匍匐在地面上,嘴里吐出一道金黄的光晕柔和地罩在了根津博士身前的空地上,一声叠一声的哀鸣仿佛是某种请求。
根津博士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发现那道光并不是为了攻击他之后陡然间明白了西拉的用意。
“西拉,你是来带走滋尔达气体的对不对?”
西拉缓缓地眨了下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声,像是在回答博士的提问。
根津博士转过身艰难地把保管箱拖到西拉嘴里发出的那束光里,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西拉,谢谢你……”他缓缓地倒了下去,却仍旧固执地望着西拉,一遍遍地说着感谢的话。
他一直以为西拉是恨他的,毕竟麻美是因为他制造出来的东西才会失去生命。
然而西拉没有,它用二十年的时间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怪物,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才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在生命结束的时候把滋尔达气体一块儿带走。
西拉终于如愿地把保管箱吸到嘴里咽下去,然而看见倒下的根津博士它再次发出焦急的哀鸣。
聪慧如它其实也很清楚,根津博士同他一样,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卡蜜拉发现胜利队停止攻击之后便放下心来,安静地注视着西拉走到破碎的大门前,从根津博士那里吸走装着夺去了麻美的生命的滋尔达气体保管箱。
直到博士倒下去,西拉再也忍不住发出悲切的哀鸣,只是它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挥着翅膀飞到他身边去。
看见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不忍地别开了视线。
西拉吞下保管箱的那一刻,压在根津博士心头二十年的那座山终于崩塌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从今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滋尔达气体,也不会再有人因为这东西而失去生命。
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西拉倒了下去,它直直地望着卡蜜拉徒劳地扑腾着翅膀,眼里露出哀伤的请求。
它应该要离开这里的,可是它已经没有办法再飞起来了。
卡蜜拉知道,它是在请求自己带它走。
静默片刻后,卡蜜拉冲它轻轻点了下头,走到它身边再次抱住它。
西拉把滋尔达气体的保管箱吞进肚子里,隔绝了空气用自己的身体去消弭,它的生命力像是握在手心里的沙子一样迅速流失,叫声也渐渐地几不可闻,最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卡蜜拉抬起双手托起一个金芒流转的光球,脱离了她的手之后光球变大将西拉的身体整个的笼罩在其中缓缓上升。
正要带走西拉的时候,卡蜜拉看见一束光从根津博士的身体里飞出来没入西拉的头顶。
那是博士对西拉最后的希望和执念,他想要西拉活下去,这份希望和执念变成了一道光给西拉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卡蜜拉已经带着西拉飞出地球,全身逸出赤金色的光尘柔和地包裹住西拉,最后同那个光球一起倏然钻进西拉的身体里。
西拉的身体从嘴巴开始发生变化。
像是沐浴在金色的海洋里,它睁开眼睛,蓝宝石般的眸子里流光溢彩,随即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
卡蜜拉停了下来在心里对它说:“西拉,要活下去,带着深爱你的人赋予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西拉拖着绚丽的残影挥动双翅绕着卡蜜拉盘桓了一圈,像是作着最后的道别,随后它展翅朝着辽阔的宇宙深处飞去。
再见了,西拉。
第27章
根津博士去世后葬礼举行得很低调,随后他的亲戚从北海道赶来把他接了回去,将他和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的女儿葬在了一起。
胜利队所有人都参加了根津博士的葬礼,而在那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往常的工作模式。
露露耶遗迹的通道顺利打开后,夏树也不用再去了,卡蜜拉关于露露耶的记忆都太过悲伤,夏树也不想去回忆那些不开心的过往,所以又回到了留在医疗室值班的模式顺便和真由美日常八卦。
大古因为伤口裂开失血过多被居间队长亲自下了命令留在医疗室静养一星期,放在以往大古肯定是不愿意的,不过这一次他接受得很愉快。
当然原因大家也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做完检查之后大古顺便溜到了医疗室找夏树。
真由美正在跟夏树热情安利她的新偶像——一个叫做玛雅的女歌手,看见大古走进来,她立刻拿起病历卡故作严肃地说:“我去巡房,那么这里就拜托你了夏树。”
说完后她朝夏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脚底抹油跑掉了。
夏树好气又好笑,故意冷着脸没理大古却扯出一张软垫来让他坐下。
大古心里偷偷笑了一下。
相处时间一长,他知道夏树是典型的面冷心慈。
这次大古受伤却还是自作主张返回胜利队参加作战任务让夏树很生气,她照顾得妥善体贴但却已经整整五天没跟他好好说过一句话了。
虽然残念,但大古其实很高兴夏树的这种转变。
以往夏树习惯以外来者的身份看待这个星球的一切,因此态度总是平静冷清的,而现在她越来越开始像个普通人类女孩子,会跟真由美讨论美食帅哥八卦,也开始拥有越来越明显的喜怒哀乐的情绪。
这意味着夏树开始真真正正地作为一个地球人在这个星球生活,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总让他不自觉地担心她是不是会离开。
这会儿夏树看见他进来,担心他坐得不舒服递了软垫却还是没说话,然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个苹果来削。
大古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才问:“夏树,我下午就要归队了,你什么时候把神光棒给我?”
夏树削皮的手停了一秒,抬头瞥了他一眼。
不是命令他休养一个星期,这才五天,怎么又提前归队了。
大古已经接收到她疑问的讯号,自动自发地解释道:“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好昨天队里又接到了魔神电磁波覆盖的报案,我想也是时候归队了。”
夏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半递给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跟他说了五天来的第一句话。
“你可以归队,不过,”夏树想着反正以他现在的恢复速度也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了,“在身体检查结果显示出你完全康复之前,神光棒你就别想了。”
大古苦笑着想,他就知道会这样。
下午,大古正式回指挥室报到。
刚进指挥室,就看到居间队长表情凝重地下达指令,转头看到大古,她点了点头说:“欢迎归队,大古队员。”
居间队长带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欢迎大古归队。
注意到新城和崛井不在指挥室,大古奇怪地问了一句,得知刚刚魔神电磁波再次出现,他们两人已经出发前往检测到的地区去了。
天黑的时候,崛井和新城返回指挥室,意外的是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野瑞队员,请医疗室的工作人员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