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透露着一股慵懒之意。
带着点痞，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如此漫不经心，可是听在上爵的耳里，却字字犹如定海神针般坚固：“你不是她，也变不成她。”
“当然，你若要赌，我也可以奉陪。”
“我只想带小九回家。”
“回只有四大守护的家，其它人，挡着，必杀之！”
他说的好杀伐果断！
挡着，必杀之。
上爵看着正对面这张熟悉的脸，不熟悉的眼神，他看了会权家最上方的皇位，薄唇轻动地说：“可以，踏过我的尸体。”
“你有你要守护的人。”
“我亦有。”
“尘世间凡事不分对错，若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亦会跟你是同样的选择，只是恰好不巧的是，你选择的是第一任主宰。”
“而本爵守的，是权谨。”
你能说上爵错了吗？
他没错，他只是想给权谨一个完完整整的命运和人生，想看她自由，不用背负那么大的使命，可以不用成为任何人的代替品。
你能说暮白错了吗？
他只是找了自己宠爱的半个世纪，他只是想找回那个女子回家，兜兜转转寻了万年，权谨是唯一复活殿下的希望，他放不下。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情。
因为......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殿下和权谨在曾经本就是同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存在，所以她们两人之间只能选一个。
或者......都死！
“只要能把她还给我，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暮白笑意加深：“所以，你来这里，是想替她继承记忆？还是想来送命？”
上爵：“送一个赌注。”
“你要守护的那位女子，她的性格记忆和最后一缕烟魂在我身上，我现在把这些东西还给你。”
“你只需要再等一万年，它有一成可能性能再度形成人。”
那一刻，听到这些话。
暮白忽地低沉轻笑，嗓音含着久经数年的沧桑和无奈：“可是，只要她接受这份记忆，我不用再等一万年，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小九。”
“而且，一成、加个一万年......你认为，老子赌得起吗？！”
第1609章 预言大结局（8）
时间可以磨灭的东西太多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权谨，好不容易有机会带小九回去，好不容易可以复活他守护的人，再让他等一万年，再让他赌百分之十的可能？
抱歉。
他做不到。
“她不同意，你逼迫不了她！”从上爵口中吐露而出的声音里，染上一丝不容否置。
“由不得你说了算。”
这七个字降下。
整个权家广场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两人之间仿佛在某种威压，在不断地滋生环绕，压迫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只能心惊胆颤地盯着两人的身影看。
上爵真的理由暮白那种心情，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还能撑得起这天下、拼得起命，却再也不能承受她会离开的可能。
“嗒嗒嗒......”
忽地-
上爵迈开步子，踏上台阶。
他一步一步朝着皇位所在的位置而去，就那么十道台阶，可却早在之前就被暮白布上阵法，只要上爵敢走上去坐上皇位。
阵法就会把上爵的灵魂给击散，然后从中取出属于殿下的记忆和性格。
只有他魂魄尽散，记忆才会被抽离。
“我们做个交易。”
“如果在我坐上这个皇位前，她没有回来权家。”
“那么就证明她一点都不想成为复活殿下的代替品，你还她自由，让她远远地走。而我，就把这些属于殿下的记忆还给你。”
“哪怕是一成的机会，你也再等万年。”
“如果......如果权谨回来了，本爵无话可说！”上爵顿下脚步，那双淡漠平静、像极了暮白宠了一世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一对上这种眼神。
暮白好像就没了抵挡力。
他全身毛孔都在收缩，那种心痛又恍惚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他好像又看到了小九自杀前，那张盛世神颜朝他笑的样子。
他猛地闭上黑眸，别过头，转过身背对着上爵。
终究是输给了那双平寂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他只能拧紧手指勾出苦涩的笑：“如果她回来了，我一定不会放手。”
“哪怕灭了这个江山，我都不会！”
“好，一言为定！”
那五个字，究竟是打了多大的赌。
上爵不紧不慢地转身，抬高脚，看着近在咫尺的皇位，只需要走十步路就能到，他和皇位之间就相差了十个阶梯，可是......
在他脚步落到第十步的之后，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嗒......”
一步！
那清脆又平稳的声音，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口，在场数万人屏住呼吸看着那个与世无争的男子，他沿着阶梯走上去。
权御，七曜......
你们答应我了的.....
一定会带她回家的，会把她送到封疆的，你们一定会做到的对吧？
我从来都不后悔什么，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她肯定是我等了半世要宠的人，尽管她总会嫌弃我记忆不太好。
尽管她总会把我一个落下。
尽管她.......
“嗒......”
两步！
从所有人的瞳孔里，能清晰地看到！上爵垂下的手指尖，猛地滴落下一滴鲜红的血液。
你们一定要把她带走......
不要让她再回权家......
“权谨，你曾经都丢下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你也丢下我好不好......”
第1610章 预言大结局（9）
丢下我，你就自由了。
丢下我，你就可以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一直缠着你了。
丢下我，就跟曾经一样，最后一次。
从第二格阶梯至第一格，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上爵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也感受不到自己那血流不指的食指。
他穿着黑色的衣衫，笔直的后背。
听着身后方的众人，突然反应过来，朝着他惊慌失措和不可置信地大喊：“这是灵魂分裂大阵！踏入第十道阶梯，将彻底死亡不复存在！”
“不！不行！监狱长你在干什么？”
“你不能和这个男人做交易！”
“女皇！你不能离开，江山等了你几十年......等了你那么久，我们求求你，不要再上了......”
众人终于知道登上皇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他们终于明白，上爵和暮白最后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刻。
“哗啦哗啦-”
每个人都朝着上爵所在的位置冲过去。
可是还没有靠近阶梯，就突然被一道结界给打飞出去，然后重重地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入耳的撞击声！
他们只能瞳孔欲碎地看着上爵的身影。
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嗒......”
第三步！
他们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上爵那一道青黑的头发，在转瞬间就变得雪白，好像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就苍老了好几十岁。
“监狱长！”
“爵爷！”
底下的人眼睛里面都涌出红血丝。可是面对结界，只有无能为力。
暮白无动于衷地背对着皇位，一双黑暗幽深的眸子注视着正前方，面对上爵的状况没分毫反应，他就看着权家入口处的位置。
那里空空荡荡，没有权谨的身影。
“咔嚓-咔嚓-”暮白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他缓缓闭上眼睛，拼命地克制那颗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他又想起了她穿白衣的样子。
他又想起了她说她饿的样子。
想起了她轻轻点头，说我等你回来的语气。
......
他想起了好多，可是现在都回不去了。
“小九，我好想你。”
“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来接你回家了，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就过了万年的时间，她就已经变得不是她了。
她说她是权谨。
她不是复活小九的代替品。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真的放不下，他放不下捧在掌心里、连个皱个眉都会心疼的人。
“你最好不要给我希望。”
或许是因为跟上爵的赌注，又或许是因为舍不得逼迫权谨，暮白蓦然睁开眼睛，眼里含着万丈深渊：“要走，就走远点。”
“否则，我绝对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