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杜哥,之前你跟小温腻歪得跟一个人似的,到这儿怎么还清口儿了呢?”
“放屁,不知道杜哥来干嘛的?!在这儿提那个小蹄子,正主在这儿不知道啊?”
杜欲在里头轻笑,歪着头捏烟,走在人群最前面,旁边下课的学生没敢挨着这伙儿人走,走在最前头那个,看着怵人。
半条胳膊全是黑纹,松垮一件儿体恤在身上挂着,闷着烟往前走,天黑看不清长相,但声音很抓人。
标准烟嗓,就算笑起来,声音在喉咙里磨过三遍出来的动静儿,晚上听了都得心慌。
方迦尧听得清,吴畏自然也听得清。
“熟人来了,不招待一下?”吴畏贴着方迦尧的耳朵,鼻尖蹭在他耳廓外圈的耳骨上。
杜欲带着人已经走到了跟儿,他视力好,就在圆亭那儿停下了,眼睛盯着吴畏身子后面儿的方迦尧。
他做梦都想再看见的漂亮眼睛就在那儿眨。
但是马上就被一只手盖住了。
另一双男人的手。
吴畏单手把方迦尧的眼睛捂住,顺便用毛巾遮了方迦尧半张脸,另一只手握住对方后颈的皮肤,当着杜欲的面儿吻上去。
激烈霸道,含热带喘。
杜欲身后几个人刚才打诨的话才说了一半儿,就硬生生断在这个档口。
这人玩儿的野。
吴畏眼神自始至终都盯着拿烟的杜欲,嘴里抽着空儿跟杜欲打了招呼,
“有失远迎,杂碎。”
第50章
吴畏从方迦尧嘴角一直往下, 咬上他的喉结,一只手就这么把人兜着。
方迦尧只是忍着嗓子上的痒, 他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出声,眼前发黑, 遁入一种虚无的空泛。
唯一实在的, 是嘴里冲撞乱搅的舌头。
他大脑现在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除了抱紧吴畏,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
杜欲就看着没说话, 倒是他身子后边儿的几个人反应过来开始喊叫唤,“我操, 这什么情况,东科大这么牛逼吗, 纯野啪都行?”
“你他妈谁啊?”杜欲的手底下的人什么样儿的都有,有几个光听见吴畏后头那些刺儿头话就想给杜欲出头,“你很吊啊,我他妈——”
“你是在叫我?”杜欲说话了,声音压抑着笑意,接着在后头叫嚣的那个人自动消声,老老实实的站在杜欲后头,刚才的嚣张劲儿让杜欲说得话一巴掌盖过去, 屁都不敢出一个, 跟着杜欲混了这么久,只要是个懂事儿有脑子的都心里清楚。
杜欲生气了。
杜欲生气,这就很稀罕了。
“你们几个滚上去, ”杜欲扭头让其他人先走,“遇着老朋友了,叙叙旧,你们几个先上去。”
“杜哥,要不我们哥儿几个...”
“上去。”
杜欲一句话封死,后面几个人没耐何,几个拉几个的往楼上走,顺道儿还清了几个不怕死围观的学生。
“吴畏,”杜欲还认得他,就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烟掐了,两根手指一松,皱缩的烟头儿就吧嗒往地上掉,他有点儿恼的抓了抓脖子,对着方伽尧扯嘴角,“就离了我这么一小会儿就等不了?”
他认识的方迦尧,能给别人挨着坐就是稀奇了。
“以前没见你这么浪。”杜欲没觉得自己说话有哪里不对,口气里倒是宠溺。
杜欲往前走,掰着吴畏肩膀,有点儿烦,“借你玩玩儿行,玩儿完得给我洗干净送回来,我得带他回家,是不是,方伽尧?”
杜欲肩膀弯腰,肩膀朝前压,隔着吴畏抬眼顶盯住方迦尧,“你得跟我回家,”杜欲自顾自强调一遍,又续上一根,转头看吴畏,“挺长时间不见,我在你这儿怎么成杂碎了,嗯?”
杜欲对吴畏印象只停留在上次BC ONE 的决赛里,对于输了这件事儿他也一直挺在意,有的时候想起来,就会接连想着方伽尧。
如果他在,也不至于会这样儿。
“一直都是,你不知道罢了,”吴畏转了个身,朝着杜欲,“他现在是我的人,你再说‘借’不合适。”
杜欲也是挺利索的板儿寸,就是发色深,两边鬓角的地方剪的浅了点儿,留了两道浅发痕,他衣领宽松,稍一弯腰就能看见胸口儿的大片文身,他身高跟吴畏看齐,也是挺高一个子,走在人堆儿也是相当扎眼。
“我不同意,他就别想跟我掰扯清。”杜欲说话永远带着笑意,如果跟他不熟,都会以为他在开玩笑。
方迦尧听得出来,他认真的。
方伽尧扯了毛巾,没看杜欲,只是微微外了头,“不回去,也跟你没关系。”
“我跟你,这辈子不再有关系,你明白么。”
“不明白,我这辈子都不明白。”杜欲两手一松,耸了耸肩,“我不是说了,咱们这辈子都没完。”
“童尧,”杜欲叫了一声,没往前伸手只是站在一边儿,从兜里掏了一个小盒,里面躺着奶香味儿的曲奇,杜欲伸手咬了一口,口气跟哄小孩似的,“我也说了,等你到毕业,中间我不管你,你想干嘛干嘛,”杜欲把纸盒儿往旁边的石台阶上搁,改了话题,“应该还爱吃?”
杜欲全程说话都无视吴畏,就盯着那双漂亮眼睛。
死死盯住。
这会儿雨已经由大转小,洒在脸上尽是钻毛孔的小雨针。
“现在不爱了,”吴畏用食指勾住那个小纸盒,干嚼一块儿,“现在他爱这个,”吴畏朝杜欲扔了块儿糖过去,“比你的好吃。”
杜欲盯着手心儿里的糖块瞧了一会儿,咬着烟笑,“那不一定。”
“吴畏,”杜欲临走撂了句话,“我来打球的,人可以在你这儿存,但我早晚得要走。”
杜欲摸着脖子上一块儿纹面儿,瞅着方迦尧,“童尧,我说话算话。”
“你可以试试,我也说话算话,人你四年后带不走。”吴畏扔了饼干盒儿过去,杜欲伸手接了。
杜欲最后摆摆手,看着方迦尧轻笑,最后插兜儿上了楼。
“你真没必要掺和进来,”方迦尧额头抵在吴畏胸口,头发上的水就顺着往下滴,深深呼气。
“你看着我,”吴畏把他的脸捧起来,“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吴畏轻吻上去,
“哪怕地狱。”
雨就下了一夜,第二天就出了太阳,宿舍走廊外面闹腾,方迦尧从被子里把胳膊伸出来,下一秒就被人握住。
手的主人温度很高,烫在方迦尧胳膊上,两个人都是一顿,“你发烧了?”
方迦尧顺着吴畏的额头摸,还能感觉到对方在自己的手心儿里顶了顶,“有点儿。”
“上次去医院的药还有么?”方迦尧坐着起床,想去旁边的桌子上找药,上次多买了几盒儿,在二层书柜上搁着,脚尖儿才下了地,就被吴畏用手拖着放上床,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就着水闷了就行,你该干嘛干嘛,晚上有比赛,我晚点儿回来,”吴畏轻描淡写,揉了把方迦尧的蓬松脑袋,也没拿药,抓了件儿衣服出门。
方迦尧只是对着刚才吴畏蹲过的地方愣神,昨天晚上遇见杜欲他一晚上都没睡好,吴畏回来也没多说话。
杜欲一直强调的,
“童尧,我给你四年自由,时间到了,你就得回来。”
方迦尧早上就套了件儿连帽衫,蹬上鞋给万科打电话。
“今天晚上什么比赛?”
万科应该没睡醒,嘴张不开,“最后决赛了,要不我能早课都翘了专门补觉,等着晚上大杀四方呢,尧哥要没什么要紧事儿,下午再找我啊,挂了。”
“你等...”方迦尧从电话里叫住他。
“嗯?稀罕啊,尧哥你头一回挂我电话没这么利索,是不是问畏爷?”万科头一回,语气里都是稀罕。
方迦尧被万科问对了,后半句就没往下接,只是问,“比赛什么事时候,在哪?”
万科一下睡醒了,连说话都利索了,方迦尧能听见对方挺大一声到抽气,估计这会儿从床上滚起来了,“尧哥,怎么着你晚上到啊?”
“我就问问,”方迦尧盯着对面二层的药盒儿看了会儿,“不一定,吴畏那儿你不用打招呼,就当我不去。”
“你这么藏着掖着,让畏爷高兴一回呗。”万科那边儿声音弱下去,不怎么清明,“行吧行吧,你不说我就保密,还是老校区那个体育馆,七点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