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虽然神情严肃,但看得出来还是有一些紧张,他捏了捏自己的衣服下摆,深吸了一口气后道:“我想和维克托谈谈,关于今晚那些传言。”
“嗯?”
“还有关于公开的事情。”勇利看着满脸愕然的维克托,认真地道。
当自己被带到一个狭窄密闭的审讯室里时,麦克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他只记得自己在男厕所里被人一把用麻袋套住了头,对方一路上差点把自己的早饭都快要抖出来,失去意识前的那股反胃感现在还挥之不去。
他环视整个房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带他来的人早已退了出去,只剩他一人被绑在椅子上,他一反往日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住地大声嚷嚷:“喂,放我出去,你们是什么人啊!私下逮捕军校生是犯法的!”
“那逮捕嫌疑犯就不算犯法了吧?”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两名士兵笔直地站在门前,一位银发军官缓步走进审讯室,他站在桌前低头朝麦克露出一个笑,眼神却异常冰冷。
“尼基福罗夫……”麦克仿佛被噎住了,他瞪大了双眼,“什么嫌疑犯?我可什么都没干!”
“身为军校生,连面对上级军官的规矩都忘了,麦克同学。”维克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眯眯地在他的对面落座,“不如送你去回炉重造如何?”
麦克往后瑟缩了一下,随后又硬着头皮道:“我父亲是内阁长老!你可不能对我怎么样!”
“哦对,我还忘了通知令尊,”维克托竖起食指贴在唇边,“没关系,只要死讯到了就好。”
“等等,什么死讯?尼基福罗夫你——”麦克的声音戛然而止,维克托的手正扣住他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他便足以丧命,这个一米八几的青年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维克托打开一块晶屏,上面出现了一张照片,角落处有一个遮住了大半张脸,举着相机从学校教师办公室走出的身影,即便看不清脸,从身形和走路的习惯来看,完全能确定就是麦克。维克托的食指轻敲了一下屏幕上的人影:“你自己总不会认不出来吧?麦克同学。”
“这根本不是我呃——”麦克感觉到维克托的手指收紧了些许,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会用你这种偷拍都能疏漏百出的人。”
“我……我根本……没有……”麦克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看上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好吧,”维克托点开了下一张照片,上面出现了一位红发女孩的脸,毫无疑问这是麦克的女友,米拉,“这位总该认识了吧?”
“你……别动米拉!”
“哇哦,看来你们的感情不错呢。”维克托的眼睛没有放过麦克变化的表情,“现在前一张照片的人,你认识了吗?”
麦克沉默了半晌,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两声诡异的笑声,连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维克托·尼基福罗夫,要是我死了,你和胜生勇利的事情可是会马上公布出去的。”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可不好哦,更何况,我和勇利的订婚礼请柬大概已经送到你的boss手上了吧。”维克托的眼神如同在看待一只蝼蚁,“交代点有用的东西比较好哦,麦克同学。”
“你——”麦克大概也没料到订婚礼的事情,他咬了咬牙,“你不会从我这儿审出任何东西来的。”
“我怎么可能亲自审问呢?”银发男人微微一笑,有人恰好推开了门走入室内。麦克的目光在触及来人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希望你能让你背后那位知道,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尤其是用胜生勇利。”维克托伸手拍了拍来人的肩,“交给你了,米拉。”
“是,上将。”麦克无比熟悉的那位红发女孩身穿军装,朝准备离开的维克托行了一个军礼,转头朝麦克露出一个笑,“还没好好自我介绍呢,我是第一军团副团长,米拉。”
“我们来好好聊聊吧,我的男、朋、友。”
第十六章
麦克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似乎不愿意面对赤裸裸的现实。五分钟之前的他因为担心自己的恋人受到伤害而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五分钟之后她便成为了自己的审问者。眼前的米拉换下了军校校服,穿着一套陌生的军装,肩上别着代表着少将军衔的肩章,脸上挂着的也不再是和他待在一起时常见的那副甜蜜笑容。
“很意外?”米拉的神情带着几分厌恶,嘴角的笑也掺进了嘲讽的意思。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垂着头,沉默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个字眼:“是你把照片给尼基福罗夫的?”
“Bingo,真的感谢你对我的毫不设防呢。怎么样,被喜欢的人背叛感觉好受吗?”红发女孩儿打了个响指,吐出的话语像刀锋一样往麦克的心脏捅去,“比得上麦克被你侵蚀那段时间的痛苦吗?”
麦克身体一震,抬起头看着米拉,嘴唇也颤抖起来:“你,怎么会知道……”
“我打死过的虫子比你杀过的人还多,装得再像,人和虫我也能分得清的。”
眼前的这个人,不,也许他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他的大脑早已被某只虫子给侵蚀得一干二净,它把这个空空如也的躯壳占为己有,在里面汲取着养分,以供自己的成长,再利用这个躯壳为虫族效劳。
脑髓被一点一点地侵蚀殆尽,米拉完全不敢想象曾经发生在自己所爱的人身上的痛苦。即便是这只虫子在后来也确实是把她当作了恋人看待,但对虫族已经深恶痛绝的米拉回想起来也不过只有一阵恶心而已。
虫爱上人,不可笑吗?米拉看着低声喃喃着自己名字的麦克,神情冰冷。
被彻底戳破了身份的麦克看似已经放弃了一切的反驳,他的眼瞳逐渐变浅,太阳穴处开始突突地跳动。过了一阵,黑色的尖刺划开皮肉,一只奇形怪状的,拥有着金色背壳的虫子竟从他的太阳穴处挣扎着爬出,动作之间的细微声响令人感到一片悚然。
米拉飞快地伸手抓住了那只身上染着血液,试图在她不留意时逃脱的虫子,而椅子上的男人则在虫子离开的那时就已断了气。她将不断挣扎的虫子放入一个特殊制作的透明盒子当中,对方趴在侧壁上看着米拉,像是在最后祈求些什么。
红发女孩朝它笑了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米拉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维克托刚好合上手里最后那份文件。他的目光落在米拉手上那个透明盒子中,一只金壳虫子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中央,看上去也许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维克托点了点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状况。
“它知道的不多,指使它拍照的人一直都是用邮件传达命令,我刚刚把通讯器里的邮件复原了一遍,几乎全部都是来自军校图书馆。”
“几乎?”维克托在瞬间抓到了关键的字眼,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
“有几封邮件的来源比较特殊,”米拉犹豫了几秒,“是来自军部。”
“哇哦……”维克托拿起桌面上放着金壳虫的盒子,这些该死的虫子不仅仅污染了军校,还在他的眼皮底下跑进军部内部来了。他轻按下盒子底部的按钮,金壳虫迅速抽搐了几秒后,随即毫无气息。维克托把盒子递给米拉,“把它放在军部最显眼的地方吧。”
认识它的人总会知道他的意思的,维克托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军部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呢。
米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后便离开了办公室,维克托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半晌,最后忽然想起些什么,笑眯眯地打开通讯器给某位也许还待在训练场中的军校生发了一条信息。
还是先准备他和勇利的订婚宴好了。
“勇利居然一直都瞒着我们!”
“就是啊,亏我们之前还担心你失恋太难过给你买了一堆零食呢!”
“我之前居然在你面前说师生恋的事情……唉,我太傻。”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可是你们都念叨了快一个星期了。”勇利正坐在镜子前被萨拉折腾着,原本是和披集他们一块来赴宴的她自告奋勇地承包了勇利的造型,黑发青年无奈地瞄了一眼她那位脸色铁青站在墙角处的哥哥,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只好把目光转开,瞥向趴在桌上露出生无可恋脸的三人组,“什么给我买的零食,明明被雷奥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