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已经听得不耐,随手把电话掐掉仍在一边,之后单手撑在她的肩侧上方。
顾宁一抬头就是他起伏流畅的胸肌,大约是挨得太近了,就连他身上横七竖八的旧伤都像是成了撩人气息的催化酶,她心头警铃大作,没好气问道,“干嘛?”
“口是心非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重新论证下。都说实践出真知,你觉得呢?”徐卓并不心急,勉力忍住唇角笑意,一脸无辜问道。
顾宁瞬间就想到了那晚稀里糊涂被他丑拒的场景。
她才不会在同个阴沟里翻两次船!
徐卓的掌心刚碰到她的膝盖,顾宁就猛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房间里立马响起清亮的巴掌声。
他倒是丝毫没受影响,完全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顾宁都还没来得及穿好衣物在身上,本来就虚虚裹着的浴巾早就已经松掉了,他要是真的有不良想法,她可是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他愈发靠近,隔着浴巾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吐息。
顾宁承认自己对徐卓动过非份念头,不过想想是一回事,真要上阵又是另一回事。身上仅有浴巾相隔,她甚至不能像平时那样撒腿狂奔。
他的眸光不似平时清明,瞳孔微微一敛,都是她自己的影子。
还没开始,她却已经莫名腿软。
顾宁目测了下眼前两人的暧昧姿势,徐卓单手撑在她的肩侧那里,臂力好得跟没事人似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两人其实还隔着一巴掌的距离。顾宁灵机一动右手忽然按在她自己的小腹上揉了几下,身体微蜷。
“怎么了?”他果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还有闲工夫开口问一句。
“好、好像来、来例假了——我、我要去洗手间里看下——”顾宁嗫嚅着开口,她自己做贼心虚就怕徐卓发现自己在耍滑头,底气不足目光也隐有躲闪,不过落在徐卓眼里,还以为她是觉得难以启齿的尴尬而已。
果然,下一秒他就已经郁卒起身。
顾宁这才一骨碌起来,一只手扯着浴巾,走了几步蹲下去捡起她自己的换穿衣物赶紧往浴室里走去。
她包里的确带了备用的姨妈巾过来,不过这几天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担惊受怕的缘故,例假其实延迟了。顾宁特意从包里翻了一片出来捏在手上往浴室里走去,进去后又特意上锁,这才走到马桶那边把盖子合上,垫了张纸巾在那边干坐着思考人生起来。
直到徐卓在外面敲门,顾宁这才从迷糊中醒过来。
“不舒服么?”徐卓开口问道。她以前痛经严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眼前她进去浴室里不声不响呆了大半个小时,他自然而然以为她是身体抱恙。
“还好。”顾宁特意虚弱地应了一声。
“不舒服的话送你去医院看下。”徐卓继续敲门。
顾宁没有办法,只得起来按了下抽手马桶,立马有冲水的声音传来,她这才慢吞吞的走到浴室门去开门。
“我送你去医院里看下。”徐卓再次提议起来。
“不用了,我先睡一觉好了。”顾宁右手捂在腹部,慢吞吞地往床上走去。
“真的没事吗?”徐卓依旧不放心。
“嗯。”顾宁点点头,刚才她自己进去浴室里后已经穿回衣物了,她说完后往床上一躺,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没多久就进入梦乡了。
徐卓果然如她预料安生得很。
顾宁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第二天神清气爽地睡到自然醒,徐卓还在房间里干等着她。顾宁不敢表现出自己生龙活虎的一面,慢吞吞去浴室里洗漱。
等她出来后徐卓已经整理好她的全部东西,征询她的意见,“今天舒服点了吗?”
“嗯,好多了。”顾宁点点头。
“我约了车子,走吧。”他说时走在前面,顾宁不明所以跟在后面。到楼下前台那边退房后,外面果然有司机等着他们。
顾宁本来以为是回机场的车子,没想到车子一路疾驰往不知名的地方开去,途中在经过的镇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到了下午车子越开越偏,路况也越来越差,山高路险,道路两侧的植被参差变化。幸亏昨晚休息得好,顾宁才难得没有晕车起来,不过也快处于晕车不适的边缘了。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徐卓带着顾宁往上面攀爬了不少路,行到半路,他忽然停下来,找了个可视条件最佳的地方提醒顾宁起来,“你看对面。”
正是傍晚时分,对面险峻山体上的大片林木被夕阳镀得金灿灿的,山顶上还有不少皑皑白雪,林雪交融,苍穹上云雾缭绕,峰顶半遮半掩,在夕阳的点缀下格外迤逦壮丽。
这样的高度往四周俯瞰下去,周遭山川秀丽,江河奔流,山河壮美尽收眼底。
“对面就是南迦巴瓦峰。”徐卓忽然开口。
“南迦巴瓦峰?”顾宁默念了一句,心头瞬间巨浪翻涌,暖意上涌。
“出来后最想做的第十件事情?”
“不知道。”她记不清被追着数到第几件事了,困乏之极,只是含糊应了几个字。
“还在听吗?”
“嗯。”她有气无力应道。
“别睡着!”近乎命令的声音在她上方一直提醒起来,“你再想想!”
“去看下南迦巴瓦峰。”
她随口说来凑数的事情,原来他全都妥善记在心上。
第47章
顾宁站在徐卓身侧, 看着夕阳一点点退下去, 直到对面峰顶上最后一抹金黄都被黑夜吞噬,现出本来的霜雪本色,不管白天暮色, 都能令人看得壮阔澎湃, 连心境都能开阔不少。
暮色霭霭中, 还能看到公路里侧有些信徒在虔诚地磕头, 随着他们弯身匍匐在路上, 信徒手上的木板在地上发出规律的摩擦声。
“他们在干嘛?”顾宁对这方面所知甚少, 多问了一句。
“磕长生。”
“长生?”顾宁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词语,好奇地重复了一遍。
“这里是他们心中的神山,所以过来转山磕长生。”徐卓解释起来。
“哦。”顾宁听得似懂非懂, 这里多崇山峻岭, 山体险峻,路况奇差无比,开车上来都够呛,更何况是徒步匍匐伏地叩拜,路途遥远,挪移速度非常之慢。要转一座山,风餐露宿几个月估计都是起码的。“磕长生真的有用吗?”顾宁小声问了一句。她本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可是看着这些信徒风霜扑面,身上的衣物满是尘灰,她忽然隐有动摇起来。
“心诚则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徐卓知道顾宁真正想问的问题, 只是他并没有正面告诉她答案。
“你的信仰呢?”顾宁动了动嗓眼,不过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她怕会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回去吧。”徐卓提议起来。
“嗯。”顾宁点点头。两人下行速度颇快,走了大半个小时后才回到原来那位司机停车的位置,一路颠簸了好几个小时,回到当地一处不知名的村落里。
看样子,还是放牧的原始村落。
这里视线所及之处还能看到大片的草甸,还有一些农作物夹杂其间,和半山腰上的针叶林相差甚远,也正因为这参差落差的植被景观,回来路上看着沿途的景色令人心境都开阔许多。
徐卓随便找了个当地的村民家里入住。
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藏民,家里的建筑也是藏式风格,户主热情好客,美酒美食招待两人。顾宁拗不过户主的劝酒,也喝了一杯青稞酒。
究竟度数不高,口感和她以前喝的啤酒差不多,顾宁今天一天几乎都在车上,本来就渴着,青稞酒入腹,清爽解渴,顾宁本来正准备喝第二杯,她旁边的徐卓手一抬拿起她的杯子一饮而尽。
顾宁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例假还要喝酒,越来越有能耐了!”徐卓就坐在她右侧,前半句是压在嗓眼里说的,热情的户主并没有听到什么,还以为是两口子在说什么悄悄话,和善地朝徐卓咧嘴笑了笑。
顾宁其实完全把自己昨晚佯装来例假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做贼心虚起来,乖乖吃菜。
吃饱喝足后,户主给两人腾了房间休息。
路途颠簸,顾宁的确是坐的腰酸背痛。她刚瘫坐到椅子上,徐卓接了个电话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在聊什么机密的事情,徐卓显然不想让顾宁听到他的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