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仓促,顾宁快速把她自己的长发扎起往里面塞,她对着镜子照了下,确定假发戴着不算违和,这才重新往刚才检票的地方跑去。
等她这么一来一回,刚才的长队已经只剩几个人了,顾宁很快检票进去。她不知道徐卓坐在哪边,找位置的时候,目光都不敢随意乱看,就怕被徐卓发现。
顾宁的位置在中间排靠窗边的位置,她过来的时候都没看到徐卓,估计他是坐在靠后面的位置。顾宁坐好后,整个人都往窗边侧过去。
洗手间也在后面,徐卓中途应该不太可能会走动到前面来。
整个旅途顾宁都坐地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飞机到了机场降落好,已是深夜,乘客都纷纷往外走,顾宁弯身佯装在她自己的位置脚下找东西,隐约察觉到乘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最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徐卓从机场出来,直接往打车区域那边走去,顾宁怕被徐卓发现不敢跟得太近,不过又怕自己隔得太远跟丢了,排队时紧张归紧张,和他只隔了几个乘客。好在打车还算顺利,顾宁上车后和司机说道,“帮我跟上前面那辆车牌号尾数42的车子。”
司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老公和我说是出差,其实来这里带小三旅游来了。”顾宁随机应变幽怨开口,她担心会被徐卓发现,整个人本来就很心神不宁,落在司机的眼里,以为她是情场失意被老公抛弃的愤恨意不平,下一秒爽快应道,“捉奸捉成双,保证帮你跟好。”
这一开就开了好多个小时,七拐八绕的,一直跟车到云南下面靠山的一个偏僻小镇,中间经过个把小时的盘山公路,徐卓打的车子才停了下来。
“师傅,这里是哪里?”顾宁示意司机在几百米开外就停车了。
“瑞丽下面的边陲小镇。奇怪,你老公怎么带小三来这种地方?这里又没什么好玩的。”司机费解地嘀咕起来。
顾宁利索付了车钱就下车。
奇怪的是,她付钱的时候一不留神,本来还在前面的徐卓忽然就不见踪影了。
这个点小镇上过往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奇怪的是这么偏僻的小镇住宿旅馆似乎出奇得发达,随处可见某某招待所的大字招牌,上面闪烁的节日灯几乎都坏了大半,只剩仅存的零星光亮在闪烁着,街道上各种垃圾随处可见,夜风拂过,酷暑里垃圾的酸嗖味直往鼻翼里冲过来。
顾宁再次张望了下周遭,依旧没有看到徐卓的身影。
出师未捷,刚下车就跟丢了,顾宁有些失望,她本来以为这趟云南之行能解开心头的谜团。
如果实在找不到徐卓,等到天亮后她就好打道回府了。
顾宁不死心地往徐卓刚才下车的地方走去,边走边张望周遭,依旧没有发现徐卓的身影。晚上飞机遇到好几次强气流,她被颠簸的有些晕机,在飞机上都没吃东西。顾宁看了下前面有个破败的小商店,打算进去买瓶水。
快走到商店前面,有块歪歪欲坠的广告牌竖在那里,正好是路灯的盲区,顾宁刚经过那里,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还来不及思索,脖子上已经被人一招扣住了命门,正好在她的颈动脉上,刺骨的剧痛传来,顾宁瞬间喘不上气,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
“谁让你跟踪我的?”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
顾宁完全使不上力,垂在侧边的胳膊费力地想去拍男人的胳膊,仿佛知道她说不出话来,本来扼住她咽喉的掌心松了分毫,顾宁狂咳起来,边咳边迫不及待开口,“是我。”
下一秒,徐卓就松手了,嗓音渗人,“你跑这里来干什么?”因为提前了半天行程,他这一天下来争分夺秒的把办公室的工作安排妥当。既然多出来半天,他临时决定打算先去瑞丽下面的边陲小镇多跑一趟,行程争分夺秒的仓促,很有可能晚上都没时间睡觉,所以才会在飞机上闭目养神,乃至在出租车上他也抓紧时间补觉。他是打车到一半的时候,才从后视镜里留意到有车跟着自己。
正好来个瓮中捉鳖也不赖,他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即便发现自己的车子被人跟踪,也没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我来这里采风。”顾宁硬着头皮鬼扯起来。
徐卓深吸了口气,忍住不让自己当场发作起来,只是脸色愈发阴沉渗人,“自作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顾宁没有接话,为了缓冲被他当面教训的尴尬,随处张望四周聊以打发时间。
夜色已深,徐卓瞥了下腕间的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他有任务在身,并不会因为顾宁的突然出现而打乱计划。不过这个点,这边山高路远的视线范围内都没看到出租车,考虑到当地的治安,让她打黑车回市区入住也不算太靠谱。
徐卓还在思索给顾宁安排今晚的落脚点,前面的商店那里忽然走出来个眼熟的人影。
“咦,那不是被你揍过的瘦高个吗?”顾宁眼尖着,她正愁无处消遣徐卓的怒意,不失时机地提醒起来。
顾宁出声之前,徐卓其实也看到了瘦高个。瘦高个上回被梁小白他们送进去做笔录时说要当内应争取将功补过,把他放出来后却是毫无进展。徐卓也没有让梁小白催他,这段时间蹲点下来,只知道他的上线应该在几千里之外的云南边陲。
这一趟因为顾宁的缘故机缘巧合提前过来这里踩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瘦高个,得来还真是全不费功夫,徐卓立马有了主意。
瘦高个的旁边还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两人一前一后往其中一家旅馆那边走去。
徐卓直接跟上,顾宁看他至少没有赶她走,纠结了下还是跟在他身后一起过去。
“确定不回去?”徐卓忽然停下来,说时打量了一遍附近大片雷同的家庭旅馆,深邃的眸光深不见底。
顾宁没有出声。
“不回去可以,记得后果自负。”徐卓再次出声警告起来。
“知道了。”顾宁在他身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进去瘦高个入住的同个旅馆后,徐卓随手递了张一百元给店老板,店老板什么都没问,递了把钥匙给徐卓。
两人跟在瘦高个身后往楼上走去,凑巧住在瘦高个隔壁房间。
一路过去,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旅馆里面房间多的是,其中最靠近楼梯口的房间门直接大开着,顾宁无意间往里面带了一眼,地板上有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膝盖上不知道怎么了有个大面积溃烂的脓包,小孩子旁边瘦到皮包骨的中年男子估计是觉得太吵随手扇了那小孩一巴掌,本来聒噪的哭声陡然间像是断气似的中途失声了,几步之远的狭窄床上有对男女赤身裸体在一起。
顾宁留意了下徐卓的反应,他大步往前走,完全视而不见,她忍了下剧烈的心理不适继续往里面走去。
到他们入住的房间前面刚开门进去,顾宁就惊呆了。整个房间里臭烘烘地像是猪圈似的,顾宁觉得去外面露宿一晚都要比呆在这里好,“这种房间居然要一百元,越偏僻的地方越贵。”她嘀咕了一句。
“一百元一个月,条件能好到哪里去。”徐卓见怪不怪。
“一个月一百元?每天只要三块三?”这回轮到顾宁吃惊了。
徐卓一进来就打量了下房间的构造,顺便随手把房门轻掩上,并未上锁。房间里家具少得可怜,他的视线落在床头柜前面几滴暗沉的油渍上,看样子起码是个把月之前滴上去的。徐卓盯着油渍印前面的小柜子,很快有了主意。
“烧水壶也没有。”顾宁只想着烧壶开水消下毒。
“柜子里看下。”徐卓随口吩咐了一句。
“哦。”顾宁走过去弯腰半蹲,随手开了柜子门,下一秒她就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小小的柜子里塞着个吃剩后的泡面盒,里面窝着一堆的老鼠,被她开门的动静声吵到,里面直接逃窜出来一整窝的老鼠,还有不计其数的蟑螂。
房间本来就小,其中一只慌不择路逃窜的小老鼠直接踩过顾宁凉鞋下面的脚背,被老鼠软绵绵的肉垫踏踩到,顾宁受惊之下直接往徐卓身上蹦过去。
而徐卓一脸淡定的走到床沿边坐下,面无表情开口,“明天还有事,睡吧。”
都是隔间,每个房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而已,对面还有左右房间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