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想起来了？看你的表情，这是个意外？”</p>
<p>尤眠痛苦地低下头。他没有想到自己落到如此地步——怀孕也就算了，连孩子他爹是谁都不知道！上帝是不是嫌他日子过得□□稳了，给他这么一个惊吓，相比之下他突然觉得前几天和叶文希分手都不算什么大事了。</p>
<p>“好了，你要在我们医院生吗？”霍尔公事公办道，“那么你需要去……”</p>
<p>尤眠捂着脸摆摆手，“不用了，请帮我安排手术了。”</p>
<p>“什么手术？”</p>
<p>“当然是堕胎手术。”尤眠不假思索道，“这个在你们医院可以做吧？”</p>
<p>“不可以。”霍尔拒绝地斩钉截铁。</p>
<p>尤眠目瞪口呆，“为什么？”</p>
<p>霍尔一脸严肃，“这是违法的。”</p>
<p>第22章 </p>
<p>尤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就坐在霍尔面前，面如死灰，目光呆滞。</p>
<p>霍尔以为他不太理解，解释道：“自从智械危机以后，全球人口的出生率都直线降低。我国政/府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出台了禁止堕胎的法律，违者将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所有相关的涉事人员都讲被严惩，医院被整改，医生被吊销从业执照……”</p>
<p>尤眠泫然欲泣，“还有没有人权了？”</p>
<p>霍尔饶有兴趣道：“你说人权，那你肚子的胎儿有没有人权？”</p>
<p>“……”尤眠无法反驳，关于这个问题，早几百年不少人就已经站成两派，争论不休。在尤眠看来这事呢，还是看当事人自己的信仰，想生就生，生了就负责任，不想生就别生了，省得大的小的一起遭罪。</p>
<p>比如他现在这种情况！这完完全全是意外，他没有做好准备，甚至连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他对小孩子也不是特别喜欢，生下来简直就是作孽。</p>
<p>“其实我国的法律已经算不错的了。”霍尔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某国已经开始实行了强制女性生育政策，到了晚育年龄还没有生育的女性会被强制服役，诞下胎儿才算服役完毕。”</p>
<p>尤眠苦笑一声，“真是越发展越回去了。社会，社会。”</p>
<p>霍尔走到尤眠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以安慰。“其实你不用担心，孕妇和孕夫可以享受多项福利，每个月的高额补贴，一年带薪的产假，医疗费用全免，甚至会给每个家庭配备最新的保姆机器人。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养胎，然后静待生产。”</p>
<p>“如果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就不能去火星了？”</p>
<p>“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进行任何的太空旅行。而且，你这份体检报告提交到有关部门，也是不能通过的。”</p>
<p>尤眠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p>
<p>尤眠走出霍尔的办公室，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怪物。他期待已久的火星之旅泡汤了，他的工作泡汤了，他甚至不能再去开始一顿新的感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孩子！</p>
<p>“先生，”一名护士朝他走来，递给一个手环，“这个请收下，并且随时戴在手腕上。”</p>
<p>尤眠警惕道：“这又是什么？”</p>
<p>“是我国孕妇和孕夫的专属标志。通过手环，我们能随时监测您的身体情况，一旦遇到问题，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且这可以向大家昭示您孕夫的身份，您是所有人重点保护对象，在任何场合，都有优先权。”</p>
<p>“哦，好的。”尤眠收下手环，一回到家就随手扔在一边。结果几乎只过了五分钟，就有医护人员上门拜访。尤眠打开门时，看到一群医生和护士吓了一大跳。</p>
<p>“我们没有收到手环回传的信息，担心您有危险，所以立刻赶了过来。”</p>
<p>尤眠连忙把手环戴在手上，“哦，抱歉抱歉，我只是要洗澡所以先拿了下来。”</p>
<p>为首的医生嘴角抽动了一下，“先生，我们的手环是防水防火防激光的。”</p>
<p>在尤眠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手环脱下来之后，医护人员才满意地离开。尤眠瘫在沙发上，只觉得生无可恋。</p>
<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尤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手环发出了几次让他进食的信息，他没什么胃口，又怕医生又跑过来敲门，只好随便叫了一些东西吃。</p>
<p>正吃着，纪蔚辰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来。</p>
<p>“嗨，尤眠，最近怎么样？”纪蔚辰似乎坐在办公室里，尤眠可以看到一堆古老的书籍。</p>
<p>尤眠把一颗草莓塞进嘴里，“还行。有什么事吗，蔚辰？”</p>
<p>“没事，我就问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纪蔚辰道，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还有一周我们就要出发去火星，你的材料都OK了吧？”</p>
<p>尤眠拿着草莓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个嘛……蔚辰，我问你一个问题。”</p>
<p>“啥问题？你的表情有点严肃啊。”</p>
<p>尤眠真是有苦说不出。“电影杀青那一天晚上，我们不是一直一起喝酒来着吗？”</p>
<p>“是啊，怎么了？”</p>
<p>“喝完之后呢？”</p>
<p>“嗯……”纪蔚辰道，“你让我想想。”</p>
<p>尤眠看着纪蔚辰圆圆的脸和几乎没有的脖子，心中暗自祈祷。他并没有讨厌纪蔚辰的意思，只是他实在不是自己能吃得下的类型。</p>
<p>“喝得差不多我们就一起回房间了啊。”</p>
<p>尤眠心中一沉，“我们一起回的？”</p>
<p>“不是啊，先到的我房间，然后你自己回去了。我本来想送你，但是你说不需要……”</p>
<p>“哦，这样。”尤眠稍微地放松了一些，“你确定？”</p>
<p>纪蔚辰挠挠头，“你这么一问，我也记不太清了，毕竟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p>
<p>“好吧，”尤眠无力道，换了一个话题，“我的资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p>
<p>尤眠并没有告诉纪蔚辰自己怀孕的事情，他实在没办法就这样放弃去火星的机会，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p>
<p>挂了电话，尤眠又开始在床上躺尸。他伸出手，看着手腕上的手环，忽然觉得自己的后半生都被束缚住了。</p>
<p>他无意中看到了手指上的私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p>
<p>*</p>
<p>不过是下午六点，天就已经黑了，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一个看起来非常“老”的家用机器人，一只手撑着一把伞，另一只手拎着一大堆食物，颤颤巍巍地向前走，锈迹斑驳的关节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引得路人侧目。</p>
<p>“妈妈，”一个小女孩指着老旧的机器人，奶声奶气道，“机器人爷爷好可怜啊。”</p>
<p>女孩的妈妈把小女孩的手抓回来握住，“是啊，这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旧成这样了，也不更新维护下。我看这个机器人撑不了多久就要废了。”</p>
<p>小女孩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为自己和妈妈撑伞的保姆机器人，眨眨眼睛，“我不会让你也变成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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