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对了,就是老居民区那次!
一模一样的黑暗环境让宋淼感到似曾相识,只不过不同的是上次她遇上了段宜年,那这次呢?宋淼已经是羊入虎口了,她不敢想太多。
段宜年这边已经出了服务区,深夜三四点的高速路上,他以走走停停的频率前进,耐心不断消磨着。
每每想到一点办法,都会在实施后立刻被驳回。事况越是紧急,段宜年越不能焦躁,因为他需要平心静气地开车,现在是挤在春运路上,如果他开车出了事故,影响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其它家庭。更何况,他还要想办法找到宋淼。
如果是深夜尾随……段宜年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之前在老居民区时,宋淼也曾被人尾随。这会不会是相同的人做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段宜年能想到无数种可能性去反对,比如宋淼并没有什么仇家,也已经搬离老居民区许久……但偏偏,手里掌握的线索太少了,段宜年愿意抓紧每一个机会。
他立即给赵招打电话,请他帮忙调出之前在老居民区尾随宋淼那两人的记录和资料。
电话里,段宜年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和憔悴,近乎沙哑。
赵招担心他,也知道段宜年对宋淼是动了真感情的。赵招这个人很耿直厚道,朋友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临挂断电话之前,他交代段宜年:“开车好好的,我会帮着你。”
段宜年眼神直视前方路况,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青筋毕露,只不过他说话还是极为镇定:“好。”
“谢谢你,赵招。”
挂断电话之后,赵招按照段宜年给出来的线索,第一时间回到区分局调取笔录档案。
那晚赵招没在,据说老城区那次是个小案子,但是令赵招印象深刻的是——段宜年平时不管遇到什么大案小案都是极为冷静的,唯独那晚有些动怒,甚至破格在局里熬夜审人。
原来竟是因为宋淼。
翻到档案里工作和联系方式那栏一看,先前尾随宋淼的那两人是无业游民,电话也打不通,空号。虽然留有身份证信息,但显示嫌疑人是外省人。
线索再次断了。
赵招拿着留档的身份证号去资料库里一查,果然有大问题。这个刀疤男光是今年就因为大大小小的斗殴、抢劫事件被拘留过5次……
根据他每次犯事被抓的位置来看,基本都是在老居民区附近。
赵招拨通段宜年的电话,准备将这一发现告知他,不料对方电话一直占线。赵招打两次,都显示正在通话中。
段宜年接到绑匪电话的时候,差点失控导致车辆撞上防护栏,好在当下右侧车辆较少,他及时控制住车子了,并未发生什么事故。
对方是来讲价的,但是开口并不吓人。
“50万,少一分都不行。”那人的声音恶狠狠的,听起来应该是很年轻。
段宜年努力稳住自己:“50万我可以给你,但我现在必须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样子,确定她没有出任何事。”
“少TM废话,你见过哪个绑匪和你讲条件的”那人又气又急。
“那总得让我确认她还活着。”段宜年说。
“好,你给我等着。”对方挂了电话,不是在放狠话,应该是录音或者拍视频去了。
绑匪不肯告知具体位置,只要求段宜年将钱款带到城中指定地点,等钱到手并确认安全之后,他们就会放了宋淼,让她自己回去。
电话一断,段宜年马上给赵招回电:“你去查一下这个号码,我马上发给你。”
赵招那边什么也查不到,这个号码是加密之后的乱序号码。
没过多久,段宜年手里进来一条带链接的短信,他点进去,视频里是宋淼,她被绑着,不能发声也不能视物,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死气沉沉地靠在墙上。
冬天寒气冻人,宋淼就这样紧挨着墙,以她完全不抗冻的体质怎么耐得住段宜年心疼得,连呼吸都窒闷。
视频里面拍得无比杂乱,段宜年大致扫一遍,没法儿看得太细致。前方2千米有一个服务区,段宜年开车进去,将车停好。
他将视频再一次打开,仔仔细细地盯着里面每一个角落看。画面闪过,视频里出现了一些大型的机器,类似于切割、液压这一类,大多数都已经锈迹斑斑。离宋淼不近不远的地方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烧杯、镊子、试剂,以及其它实验工具。
这些东西咋一看让人心惊。
段宜年悬着一颗心,仔细思考这些东西可能出现的地方。
实验室工厂或者……制药厂
对,就是制药厂!
这是最有可能的地方。段宜年将这一发现与赵招的信息相结合,决定找找看老式居民区附近有没有废弃的制药厂。
很快,段父就在老城区附近查到一所符合条件的制药厂。那里虽然已经不再生产制药了,但仍有制药厂以前的员工住在那里。
赵招单枪匹马去探探情况,段宜年则再次上路,天微微亮时,段宜年下了高速。
他试图联系夜里给他打电话的绑匪,却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段宜年冷着脸,开车奔着老城区去了。
赵招已在附近找到制药厂的具体位置了,但是那附近情况不太对,据赵招观察,安了许多监控器不说,周围还装有电网。
这一夜太费心了,段宜年双眼布满红血丝,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这件事对他而言,伤害远不像他表现出来那样轻。因为姐姐段宜岁也曾是因绑架而被杀害的缘故,他对这种事有着天热的畏惧和无力。
要不是凭着坚决不让这种遗憾和事故再次发生的决心,也许段宜年已经崩溃了。
到老城区附近时,赵招出来接应他,并且拿出手机里刚拍的制药厂商讨对策。
为了不被发现,赵招爬到制药厂斜对面一栋8层高的废弃居民楼上观察了整整一个小时。
段父带着市局的警力已经出发了,段宜年这边也在近距离监视着情况。
虽然目前并没有确定宋淼一定在这里面,但他们并没有其它信息和办法了,而且根据废弃制药厂的严密防守来看,此地确实可疑。毕竟,一个已经停止使用、没有生产力的废厂子,何必搞得这么谨慎呢?
段宜年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恨不得以一己之力将这个诡异的厂房掀翻。幸而赵招将他按住了,现在,理智大过个人情感。
段宜年在等,既是等段父来增援,又是等绑匪的消息。
时间走得太慢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段宜年觉得难捱。偏偏他不得不捱着,在破楼的最佳视角,吹着最冷的风盯着对面的厂房。
不多时,段父到了附近。按照段宜年的交代,段父将车停得很远,赵招去接应他。
他们商量对策。在厂房一侧,是一片茂密杂乱的芭蕉林,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同意将此处作为突破口,从这里进到厂房里面。
段宜年领头,去探情况。他下楼,绕过篱笆墙,正欲去到芭蕉林附近时,手机震动了。
依旧是经过手段加工之后的未知乱序号码。段宜年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粗哑难听的嗓音,发声时有如喉咙被堵住一般:“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这不是夜里打来电话要钱的年轻男人,声音听起来苍老许多。
“你是谁?”段宜年声音透着股冷厉。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做的事情错了。”那人说话时不自觉地压着喉咙,听起来很凶。
“我从来不做错事,不做才是错事。”段宜年在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这次宋淼被绑架是因为什么。
他正在调查段宜岁的案子,并且越来越接近真相,所以有人安耐不住了,想要做点什么来阻止尘封的真相被揭开,但她没有想到,这一着急,就不小心露出了狐狸尾巴。
段宜年没想到他们的手脚这么快,不过是前一晚试探了一番,就立刻做出行动了。
——是陈茹,那个外表纯良无害,内心却像淤泥一样恶臭腐烂的女人。
第五十九章
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段宜年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还在,稍微不注意,就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崩断。
段宜年向身后的同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给临省公安打了个电话,先把陈茹控制起来。